第四章 麻煩來了
賭坊的債還了,秦賢心頭輕松了一大塊,何掌柜離開了一會,再回來時候他手上多一個狹長的木盒。
盒子眼熟,秦賢不緊不慢的打開,里面是一副畫卷,展開看了看。畫面中間,撫琴者黃冠緇衣作道士打扮,身旁立一木幾香爐,只見他微低著頭,雙手撥弄著琴弦。
畫面上方,有蔡京所題的七言絕句一首,“吟征調商灶下桐,松間疑有入松風。仰窺低審含情客,似聽無弦一弄中?!庇疑辖怯惺萁饡煮w的”聽琴圖”三字,左下角有他”天下一人”的畫押。幅上鈐清“嘉慶御覽之寶”等印8方。
這不是就是當今的皇上宋徽宗畫的聽琴圖嗎?難怪價值連城,連當鋪的何掌柜也不敢出當價,可這皇上親畫又有當朝右丞相蔡京的題字,不至于讓他誠惶誠恐啊。正準備將畫放回木匣,忽然見匣中的有一封書信。
將書信展開,竟然是一封家書,一個叫李邦彥的寫給弟弟李邦獻的。
大致意思是祝賀兄弟著書所成升任直秘閣,即將赴京城管理皇城秘閣藏書事務。
又提到楊戩防御遼國軍事遭到彈劾的事,楊戩進了大牢被監(jiān)禁審問,其門下親族、親信都發(fā)配充軍。朝廷名單上鷹犬之徒,狐假虎威之輩里,有親黨陳洪、賈慶,要被置之典刑,以正國法。
最后笑稱知道弟弟喜歡字畫,特意求了這幅字畫,作為賀禮。本來蔡京不舍得,但是有事求他,這才把畫要來。并說蔡京指點西門送來的東西已經收到,讓來人帶去口信,并順路送來字畫。
竟然能讓蔡京求著幫忙辦事,這李邦彥是誰?名字似乎在哪里見過。
秦賢搜腸刮肚忽然心頭一亮,蘭陵笑笑聲那本不能列為四大名著的奇書,自己也曾經熟讀過。
其中一個章回寫到:西門慶正建造花園、新房,打算將富婆李瓶兒娶回家時,女兒西門大姐和女婿陳經濟帶著全部家當“箱籠床帳”,連夜搬回家來了。西門慶吃了一驚,趕緊問原因。親家陳洪是西門慶此前最重要的靠山,因為陳洪是京城衛(wèi)戍區(qū)司令(禁軍提督)楊戩的親家。
在蔡京兒子和管家指點下,西門慶家人拿“白米五百石”(白銀五百兩)去賄賂當朝右相李邦彥,“邦彥見五百兩金銀,只買一個名字,如何不做分上?即令左右抬書案過來,取筆將文卷上‘西門’名字改作‘賈’”。
我靠,這歷史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猛的合上信,凜冽的目光看了一眼正在偷瞄信的何掌柜:“這信你也看過?”
“看是看過了,只是,在下實在猜不透這書畫和信的來歷。”何掌柜倒也誠實一張臉是難言苦澀。
當時被財迷了心,又不敢出價,尋思反正只是個擔保,不做當物,日后出了事也不會牽連到長裕當鋪。
可后來看了這信,越發(fā)覺得難辦,李邦彥那可是當朝的宰相,李邦獻也是此地出身的進士,當年卻不受官封回來著書,在此地是名流之士。
收了畫才看了這信,感覺麻煩來了。
雖然他不知道賈慶就是西門慶,但是宰相之間贈畫相求,那肯定是讓蔡京都頭疼的大事,既然是大事李邦彥收畫幫忙就形同受賄。這事牽連重大,一時間又摸不清秦賢的來路。這才當中被秦賢逼著就范,不知不覺好似成了同伙。
但現(xiàn)今的秦賢,已經不同前幾日,死而復生奇遇,手中握著重要書信,神態(tài)舉止有著讓人不容小覷威懾,做事更是不拘一格。反而讓何掌柜有種想把運勢壓他身上的想法,若他真能辦到,近日讓自己頭疼的一件事似乎也有轉機。
他這般想法,秦賢卻不知道,此刻他正將畫放回木盒,這畫價值連城。這信卻有價,有這份信還怕搞不到銀子?只是怎么搞才不至于惹來殺身之禍呢?
一抬眼看著何掌柜低聲問道:“這畫還有誰看過?!?p> “公子放心,絕無他人?!?p> 秦賢將信揣了起來,這才站起身來:“畫就暫時留在何掌柜這里,等我來取棺材的時候拿走!到時候自然不會虧了何掌柜?!?p> “也好!不過容我多問一句,若是過十五日秦公子不來呢?”
“那就當此畫是我送給何掌柜你的就是了?!?p> “可這畫.....”
“以何掌柜見識和人脈,還擔心出不了手?”
雖然是各自的盤算,但是一拍即合。街上已經沒了看熱鬧的人,就連郝大幾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小元坐在臺階上等著他。
“拿到錢了?”一看秦賢出來,小元迎了上來。
“拿到了,還了賭債還剩下五十兩。他們幾個哪去了?街上人也都散了?”秦賢看似有些意猶未盡。
“他們去東門外面快活林跟老爺打架去了,街上的人也去看熱鬧。讓我留這等著公子拿賞錢?!?p> 秦賢拿了一錠銀子扔給小元。
“這么多,我怎么分???”小元舉著那錠銀子來回擺愣著。
“你帶我去買些禮物,我去見見我娘。銀子換開零錢,每人一百一十個錢?!?p> “啊,又多了?難怪他們幾個對你態(tài)度變化這么大?!不過,秦賢,你就打算穿這個去見大娘子?”小元站定上下掃著秦賢。
秦賢低頭看了看,自己也笑了,此刻他還穿著一身死人服,一身素白麻衣麻褲,就連頭發(fā)也是披散的。
“對!就穿這個,府上不是應該有我衣服碼?你先帶我回去換件衣服,再去見我娘。”
“拿了這么多銀子,竟然這么小氣不添新衣。”
現(xiàn)在宋代的行情市價還有些模糊,手上的銀子不能亂用。不在蔣府要另外找個住處,估計還要添置些東西,一步步看著弄總不會到時候手忙腳亂。
心情不一樣了,秦賢的眼睛也有點目不暇接,沿街的作坊,賣雜貨的店鋪,整條街的菜市魚行,香鋪,藥鋪各式生意,還有勾欄瓦肆,酒樓歌館.....
一路上看的新鮮的就會問小元,仿佛找到了一個大宋的地陪。小元倒也拿他當個說話伴兒,一方面替他起死回生高興,另一方面又同情他怎么這么多事都忘了,看來這代價似乎有點大。
“我就說覺得公子跟以前不一樣,他們也這么說。放以前怎么舍得給我們這些下人花錢?”
“我很摳門?”秦賢好奇的問道。
“倒也不是,是你沒錢!自從林小娘子管賬,公子的零用就不多了。而且我們幾個是老爺每日五十個錢雇來的,幫著打理庭院,跟著老爺進出。你就不是了,你連這五十個錢都沒有?!?p> “原來這樣,看來老爺是誠心不打算收留。那我娶妻了沒有?!?p> 小元倒是看了看秦賢,無奈嘆了口氣:“看來你真不記得了,原本大娘子打算把房里得夢兒許你成親,我倒是記得那段你經常去新月樓,也不知道看上里面哪個姑娘了,竟跑去東來賭坊?!?p> 他邊說著順手一指不遠處一個三層高的酒樓:“看,那里就是新月樓?!?p> 秦賢朝那酒樓看去,倒是比周圍的幾間看著大些,樓外飄著旗子,門口店小二招呼著進出的和往來的客人,二樓三樓都有樓廊,樓上有些妖艷的女子,靠著欄桿招邀著過路的公子。
“這是酒樓還是青樓?”
“這你倒來問我?以往都是你去又不是我去的。”
秦賢卻一頭霧水,腦子卻想不起自己常去新月樓,去看的是哪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