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如此人選
蔣忠朝秦賢走來,樹人想擋在秦賢身前,卻被秦賢拍了拍肩膀示意他不妨事。秦賢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正握著裝著那副畫的盒子。
“小子,幾日不見你膽子長了不少啊。”蔣忠走到秦賢的面前,一個四十上下的壯漢,衣服胸前敞開了一大塊,露著他那一身健壯的肌肉。他瞇起眼上下打量著秦賢:“怎么,跑這里來鬧事,難道這些年我虧待了你不成?”
秦賢一笑:“蔣員外說的哪里話,我今天來兩件事,一件事是念在舊情,給我的養(yǎng)母送份禮。”他一揚手指向樹人,樹人正抱著那一匹綢緞。
“第二件事,昨日蔣安跑倒我那里鬧事,砸了我不少東西,今天我是來算賬的?!?p> 蔣忠輕蔑的一笑:“就你帶來這么兩個人,要不要也砸?guī)讟优獋€平手?”
“也行!”秦賢點點頭:“佳姐!喜歡哪個壇子就砸哪個,對了,靠左邊的無非就是些薔薇露,流香之類滿大街都是的小樣酒,中間的比較好些,要是你運氣好砸上一壇慶華堂,那酒香滿條街都能聞到?!?p> 沈佳立即來了精神朝中間的酒壇奔去,一個壯男能抱起的酒壇被她一腳踢倒,酒缸落地圍觀咔嚓一聲酒壇破碎,圍觀的人立刻朝后推開,酒香四溢。
“臭小子!你還真砸,來人,給我打!”蔣忠一聲令下,自己也是一個健步?jīng)_到秦賢面前,剛一舉拳秦賢卻一樣畫匣:“這個你認(rèn)得嗎?”
蔣忠一愣,盯著畫匣看了看,忽然一揚手喝到:“住手!”
這聲住手說的有點晚,他是沒打到秦賢,但是他身后跟著的已經(jīng)被沈佳和樹人打到了三四個。
“秦賢,這個畫匣你哪里來的?”蔣忠緊盯著秦賢。
“別人送我的,而且我已經(jīng)打算出高價賣掉?!?p> 蔣忠的眼皮跳動都能看的很清楚,他臉色陰沉,他壓低聲音問道:“你從府上偷走的,是不是?”
“誰能證明是我偷的?”
“這里面,有證據(jù)?!?p> “你說的那封信?信已經(jīng)在李邦獻(xiàn)家里了。這樣也行,你可以請李邦獻(xiàn)出來,證明我偷了畫當(dāng)個人證也可以?!?p> 他兩個人離得很近,說話的聲音又很低,圍觀的人只感覺的空氣中突然的安靜,不由得往前涌著想看個清楚。
“你到底想干什么?”蔣忠咬著牙狠狠的問道。
“要錢!蔣安砸我多少東西照價賠償,而且以后也不許在去騷擾我那里?!鼻刭t緊盯著蔣忠的目光。
“想不到我竟然花了十幾年養(yǎng)了一個賊!”說著話的時候蔣忠恨恨的。
“恐怕,我還只是個小賊,殺人越過,又想敲詐的是你這個大賊吧?!鼻刭t淡淡一笑。殘留的記憶是個好東西,看見蔣忠的那一刻,秦賢也想起來這畫的來歷。
“你就不怕我把你抓到官府?”
“你等著啊,我給你看樣?xùn)|西......佳姐!”秦賢招招手,沖著沈佳一仰頭:“給他看看?!?p> 沈佳很不情愿,但又不能不情愿,她走到近前手掌里握著那塊腰牌在蔣忠面前晃了晃。
“有禁軍龍神衛(wèi)的腰牌,難道我怕去官府?這畫恐怕蔣員外不知道誰畫的吧,諒你也不知道,否則怎么會把這畫隨意放置,要不是我給你念了信,你又怎么想到先把這畫藏起來,這么說起來我倒是得感謝養(yǎng)父母讓我識字?!?p> 蔣忠早就看到沈佳,這么漂亮的小娘子站在秦賢旁邊,已經(jīng)讓他生出幾分嫉妒,再看到沈佳的身手心里又有了幾分抵觸,現(xiàn)在看到腰牌,更是覺得這個紅衣小娘子來路不一般不敢擅動。
他此刻只覺得牙根都疼的,緊咬槽牙低聲罵道:““你個無賴!”
“無賴布可怕,就怕無賴有文化!怎么著,蔣員外,咱們是去官府解決官司,還是自家的事自己了呢?”
大廳里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這半天兩個人幾乎是臉對臉,低聲的說話,周圍的人早已被清到了一邊,誰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漢和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僵持著,對立著。
秦賢的身后忽然有人說了句:“蔣夫人來了?!?p> 等他轉(zhuǎn)身看出,從里面走出來蔣忠的夫人張氏?!百t兒,怎么不到內(nèi)院說話?”
張氏的身邊,貼身丫頭夢兒正扶著她出來,在她身后跟著蔣府的管家蔣安。
雖說是自己的養(yǎng)母,可不知道為什么,秦賢竟親熱不起來,見張氏一臉愁苦的病態(tài),四十出頭依然顯出老態(tài)。想起那日在后院,張氏也并沒有想見自己的意思。尤其是看到她身邊的夢兒的神態(tài)舉止,似有同出一轍的感覺,秦賢便明白了終究不是骨肉親情。
他朝著張氏拜了拜:“養(yǎng)母在上,恕秦賢無禮?!?p> 蔣忠忽然繃著的臉?biāo)沙诹讼聛恚骸熬褪锹?,本來就是家事,你看鬧得這么多人在這,散了散了,咱們里面去說?!?p> 那張氏語氣很柔緩,眼神確是淡淡的。秦賢也明白,若張氏還對自己這個養(yǎng)子有些關(guān)照,便不會也拿自己當(dāng)個下人一般,甚至蔣忠打算謀害自己的時候,張氏也不出聲。
顯然一個怕字,和一個自保,已經(jīng)讓這個女子拿自己當(dāng)了棄卒。
想到這里秦賢一仰頭:“里面我就不去了,養(yǎng)母我也見到了,禮物留下。還有這個!”他掏出那張寫著破損物品得清單:“蔣忠,這個你認(rèn)得吧?”
蔣忠走到近前看了看那張紙:“你來訛詐得?想得美..........”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蔣忠揪過來狠狠得打了一個耳光:“誰讓你去秦賢那鬧事去了,這些東西都給我照價賠,從你的工錢里扣,一分都不能少。”
“對,對!就得這樣打!”秦賢點點頭:“不過一個耳光不夠,至少得十個.....”
“老爺,不是,他,我.......”蔣安還想辯解,蔣忠狠狠的啐了他一口:“沒用的東西!還不給公子賠不是?”
蔣安看看蔣忠又看看低頭不語扭身回去的張氏背影,挪著腳步來到秦賢面前:“公子,都是小的不是,我給你賠不是?!?p> 他說著話伸手自己摑自己的耳光,大庭廣眾之下,不光是他,就連蔣忠也沒覺得沒面子。
“賢兒,你看這事兒就這樣算了,回頭我讓人把銀子給你送府上。畢竟是家事,你說呢?”
秦賢冷冷的看了一眼蔣安,料定以后他也不敢去搗亂,至于蔣安現(xiàn)在是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一是不會也應(yīng)該敢亂動。
“可以,讓他打到我聽不見的時候停下,還有,我不是你什么賢兒,以后請叫我秦公子?!币欢渡茸樱刭t邁步朝外走,一身紅衣趾高氣昂的沈佳,和一身黑衣帶著斗笠面紗的樹人,彷佛兩個保鏢跟在身后。
“呸!”蔣忠唾了蔣安一口,目光卻撇了一眼秦賢等人的背影:“使勁打!”說罷他氣哼哼的進(jìn)了內(nèi)宅。
蔣忠不敢停手,說著認(rèn)錯話,眼睛不時的眺望著秦賢等人走了多遠(yuǎn)。眾人哄笑而散,有伙計模樣的跑去長裕當(dāng)鋪,有家丁衣著的轉(zhuǎn)身去了牢城營。
人群退散,兩個中年男子朝新月樓走去。一個身材微胖的對旁邊人說道:“這就是劉大人您選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