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空氣中多了一絲寒意,不知何時烏云已經(jīng)將星光遮掩,但秦淮依舊燈光璀璨,畫舫行于湖面之上,兩岸白墻對持,遠(yuǎn)處有歌聲繞梁而來,街道上歡聲笑語,燈火游走,很是熱鬧。
與此同時,柳如士拿著小梨遞過來的銀子給放在了攤位上,低頭看著上邊燈謎,便隨手挑了甲等的,朱紅柳見后心中也是好奇,湊近身來伸出小手扶著燈籠,仔細(xì)看著上邊的文字。
“鏡中人!”
只有三個字,在場很多文人見后抬起手來放在衣襟之上,站在那里微皺眉頭開始思索了起來,從小與詩為友,倘若選中的是詩句之類的,對于他們倒是簡單一些,可僅僅是三字,卻不知物還是其他,所包含的范圍未免有些廣泛,這讓他們有些力不從心,無從下手。
柳如士看到后臉上倒是沒有多余的表情,緩緩低下頭來,將目光落在朱紅柳的身上,發(fā)現(xiàn)她目光仔細(xì)的盯著那三個字,眼睛閃過一抹精光很快便消失在了眼間處,表情微微一變,若是不認(rèn)真觀察很是很難看出的,不過還是沒有逃過柳如士的眼睛。
其實柳如士是知道的,朱紅柳從小在皇宮大院長大,被名師所教導(dǎo),身負(fù)才氣并不比那些所謂的才子低,甚至還要比他們文采還要高上很多,只不過她終究是女子身份,在大多人心中所講究的就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即使身有才華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鏡中之人,獨處于一天地,天地四方為正,實則為囚,對也不對?”有才子挺身而出,柳如士和眾人看去是一白衣青年手持紙扇,只見他面容清秀,脖頸纖細(xì),紅唇齒白,青絲束冠,給人一種清雅獨秀的感覺,若是從眉間看去倒有一絲嫵媚之色,即使是那些才子看去心里也是恍惚了一下。
那白衣才子體態(tài)端莊,站在那里就如夏日雨后的白蓮,才氣斐然,氣質(zhì)更是極佳,給人一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出塵,縱然是不注重于外貌的柳如士也是感到有些吃驚,他記得有一句話,阡陌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大概所描述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那老伯聽后輕撫了嘴下的白須,緩緩的笑了幾下:“公子想法獨特,以鏡像看天地,可見胸襟之廣闊,只可惜老夫還未有此心志,實在是慚愧!”
答案很明確已經(jīng)告訴他是錯的,可這老伯也算是個聰明人,沒有直接點名那名公子的答案,卻以貶低自身不足從而告訴眾人這個答案不正確,卻也沒有丟了這個公子的臉面。
那公子聽后倒沒有生氣,也是微微一愣,美目微張,似乎感覺有些頗為的吃驚,好不容易給推理了出來,沒想到竟然是個錯誤的答案,虧自己這這般自信,本想著會有著一鳴驚人的快感,但這看來倒是自己多想了,小臉緩緩升溫逐漸紅了起來,臉上升起兩朵紅霞,玉齒晶瑩,就像個嬌羞的姑娘家,反倒是更加的動人。
自古書生多才氣,外才內(nèi)秀,性情總是有些幾分傲氣和靦腆,這才子在諸多人前失了顏面,不由心生愧疚,才會如此害羞,柳如士見此倒是見識到了,書中記載不錯,古來才子皆是性情之人,倒是對別人的看法很是要緊。
“相公,八九不離十此中答案我已知曉,我來告知你,答案為從!”朱紅柳湊耳附來輕聲說道“人只有其一,可若是站在鏡前那豈不是多出了一人,雙人于前,那自然表示從字!”
柳如士聽后有些少于的驚愕,側(cè)過臉去看到朱紅柳一副謹(jǐn)慎又小心的模樣,青絲垂于耳邊,兩只明亮動人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仿佛就像是做小賊一般,似乎生怕別人聽了過去,模樣看去著實有些滑稽,柳如士見后有些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傻姑娘還真是傻得可愛,如此認(rèn)真的模樣說著自以為再正確不過的答案,憨憨的樣子簡直討人喜歡。
自己認(rèn)真的說著,卻看到相公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發(fā)笑,朱紅柳眨了眨小眼睛,心中冒出很多的小問號,怎么了,自己臉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伸出手來先是摸了摸小嘴,之后又是小臉蛋,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也沒有,這真是奇了個怪,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怎么……我哪里有不對的嗎?”
有些難以忍受這樣的目光,朱紅柳將眼睛給撇開,整個人都挺別扭的,臉色滇紅,就這樣被人盯著總感覺就像是內(nèi)心的一些小秘密被看透般,心里癢癢的。
“沒!”
柳如士輕笑了一聲便將目光給移開,隨后來到老伯前將燈籠放在了面前,就在他想要說出答案的時候,誰知剛才那名白衣公子再次站了出來,皙白的臉上帶著一絲余紅爭搶道:“我知道,和鏡中人相互對應(yīng),是為從字!”
“哈哈……公子果然是才氣十足!”只見得那名老伯身手夸贊。
聽老伯這般夸贊,那名才子公子倒是緩緩松了一口氣,八成應(yīng)該是對的,隨后便露出白齒笑了起來。
“還是晚了一步!”
朱紅柳見此未免感覺有些惋惜,沒想到還是被猜出來了,看來那個發(fā)簪倒是和自己無緣了,抬起頭看到那發(fā)簪,心里倒是有些少于的失落,雖說自己身為公主不缺裝飾,可那個發(fā)簪可是真心的好看,沒有黃金的華麗,也沒有翡翠的質(zhì)樸,火紅柔和的很是令人賞心悅目。
“那倒未必!”柳如士湊過腦袋小聲說道,對于古人的性格他還是了解一些的,無論是在那個時代,只要不是在自己那個時代,那些文人大多都是很是謙虛也很啰嗦,說著總是不會確切的在關(guān)鍵時候告訴你答案,先前總是喜歡先贊美對方,就好比某位農(nóng)夫在詩人面前自吟一首上不了臺面的詩,那詩人姑且不管你是說或是唱的,總是先上來好生夸贊一番,之后再說出不足之處,而這位老伯想必當(dāng)年也是一書生才子,如此才會有這般令人折服的態(tài)度。
很是疑惑,不明其意的朱紅柳未免感到有些好奇,如今對方已經(jīng)將其燈謎解出,無論怎么說都已經(jīng)無力挽回了,難不成還要使用硬手腕明搶,倘若真是這樣,那朱紅柳倒是有些擔(dān)心,當(dāng)然不是擔(dān)心別人,而是擔(dān)心自己相公會被打成豬頭,才子身體不比那些粗衣淡飯的農(nóng)夫,可相公身體羸弱,就算是那蹲在民間小胡同餓了兩天的小乞丐都打不過,更不要說那些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