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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今天也想咸魚

楔子

少主今天也想咸魚 樹上的綠綠 3186 2020-04-19 01:03:32

  皓月國。綏安都城。

  一輛青檀木馬車緩緩行駛在干凈的青石板路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噠噠”聲。車身的華蓋上垂下幾絡淡金色的穗子,為那看起來低調又普通的馬車增添了幾抹顏色。

  這輛馬車并沒有車夫來駕駛,但那拉車的白馬卻靈性十足,像是知道應往何處去一般,慢條斯理的走在大路上,有時還會秀氣的打一個小小的響鼻。

  這輛馬車看似平平無奇,但是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不敢小看或招惹它。

  不管是用那貴重的,價值千金的青檀木來做馬車,還是用那通體雪白,雙目炯炯有神的靈馬來駕駛,都說明了馬車主人的尊貴和不凡。

  這樣一輛馬車行駛在綏安城的街道上,按理來說,應該會引起小小的好奇和注意,人本來就是一種好奇心旺盛的生物,但現(xiàn)在,這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卻沒能引起綏安百姓的任何注意,人們還是該干嘛就干嘛,對于這樣的情況仿佛司空見慣。

  要說平時,倒也不至于如此,只是最近皓月一年一度節(jié)日盛會月神節(jié)即將開始,前來觀賞和參與月神節(jié)活動的人從各個地方涌入綏安,綏安的百姓在這幾天看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事實上,這幾天隨著月神節(jié)的日子越來越近,吃瓜的綏安百姓們不僅見識到了各式各樣的貴族子弟,大家子弟,也看見了各種各樣像神神叨叨的江湖術士,扮成乞丐的游行者,還有一些奇裝異服,舉止奇怪的外族人。

  伴著越發(fā)濃厚的節(jié)日氛圍,這可大大滿足了綏安百姓的八卦心理。

  現(xiàn)在的綏安城的上上下下,大小街道,綏安百姓們和外來的客人們都熱衷于為各種八卦添油加醋,使勁煽風點火,或者那拿盤瓜子,努力擠進八卦中心,爭取第一手八卦,忙著滿足自己的獵奇心理,自然無暇顧及一輛馬車。

  在現(xiàn)在這條臨安大道上,大道兩邊密密麻麻的擠著許多商販,正大力的吆喝著自己的商品,賣早餐包子鋪上,蒸包子的水蒸氣裊裊升起,輕輕霧濕了賣花的小姑娘的發(fā)髻。

  每個小販的臉上都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充滿期盼的望著來往的行人車馬,間或有人來買東西,小販們便熱情地介紹起自己的商品來。

  馬車和行人川流不息,在這樣充滿煙火氣的朝陽圖中,矗立在臨安街一隅的停嵐酒樓也仿佛受到感染一樣,漸漸地熱鬧起來。

  停嵐酒樓的門口雖然熱鬧,卻不像市井那般來往的多是平民百姓或是地痞無賴,這棟古香古色,雕梁畫棟,建造精致的酒樓只招待貴族和大家子弟,沒有一定的背景,你連停嵐酒樓的門檻都踏不進去。

  停嵐酒樓當然也當得起這種盛名。

  它的主人是赫赫有名的“皓月七子”中的公子城,是皓月百姓心中的神話,值得所有皓月百姓的尊敬與愛戴。

  停嵐酒樓門匾上的“停嵐”二字,游龍走蛇,筆力渾厚剛勁,是出自皓月赫連一族的少主赫連紫風,這為停嵐酒樓贏得了更多的注目與榮譽。

  在這座充滿輝煌與貴氣的停嵐酒樓下,身穿家族紋袍的各族子弟和各地的小貴族來來往往,時不時有人把奇怪的目光投向酒樓下站著的一對兄弟身上。

  這對兄弟眉眼之間頗有些相像,只是身穿白色錦袍的青年面容溫潤,沉穩(wěn)大氣,哪怕在太陽底下站了這么久,額間都滲出了汗珠,也沒有半點不耐煩,只是靜靜地等著。

  那年紀稍小一些的少年身穿藍色錦袍,眉眼昳麗,生得一副好顏色,卻少了一些沉穩(wěn),此時已經面露急色,來回踱步走個不停。

  “大哥,微兒怎么這么慢???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那少年終于忍不住轉頭對白袍青年道。

  “放心吧,微兒有分寸,何況魂珠也沒有反應,應當是沒事的。興許路上有什么事耽誤了?!卑着矍嗄晷χ矒崴{袍少年道。

  “唉,微兒怎的這樣倔強,讓她多帶一些侍從也不肯,讓她和我們一起來也不愿,這要是路上被人欺負了怎么辦?迷路了又怎么辦?”藍袍少年嘀咕著抱怨。

  白袍青年有些哭笑不得:“微兒又不是小孩了,總該有自己的空間和秘密,我們也不應該太過管束她?!?p>  說起秘密,藍袍少年突然有些擔憂起來。

  妹妹幼時曾經失蹤過,直到成年那一年才被找回來。氏族子弟不分男女,都在十八歲那年成人,若非如此,他們也不能在微兒成年那年通過魂力暴漲的魂珠找到微兒。

  只是被找回來以后,那個從前天真單純的妹妹就變了,變得冷漠而不喜言笑,好像對什么事都不在意似的。

  他不在乎妹妹變成什么樣,不管什么樣,他都是他的妹妹,但他在意那七年,那沒有他的七年,沒有親人的七年,他的妹妹究竟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

  他不明白為什么在微兒傳信回來以后,父母卻沒有去找她;為什么妹妹可以傳信卻不愿意回來,那缺失的七年,是他的心結,他沒有保護好妹妹,他不是一個好哥哥。

  藍袍少年嚅了嚅唇,低聲道“大哥,月神節(jié)在即,微兒為什么要執(zhí)意在翠屏山留這么久,是不是和......”藍袍少年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消失在白袍青年逐漸嚴厲的目光下。

  白袍青年臉上的溫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沉重的嚴肅之色,他低聲對藍袍少年道“小意,我們不該去揭開微兒的傷疤?!?p>  白袍青年是家中長子,地位僅在父母之下,在家中素有威信,藍袍少年平時完全不敢和大哥對抗,但事及妹妹,此時他也顧及不得了。

  他急急地反駁道:“我不是想讓妹妹難過,我只是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想幫助她,我們是最親近的親人啊?!?p>  白袍青年的目光更加嚴厲,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冷然:“就算是親人,也不可以這樣窺探別人的心事,微兒如果想告訴我們,總有一天會說的,我們要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邊,等待這一天的到來?!?p>  藍袍少年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不再作聲,只是緊蹙起眉頭,看起來心事重重。

  遠處的街道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街道的盡頭緩緩出現(xiàn)一輛白色靈馬拉的青檀木馬車,百里若微的車架姍姍來遲,但終于到達了停嵐酒樓。

  從車架出現(xiàn)的那一刻,白袍青年和藍袍少年就齊齊拋卻了剛剛的爭執(zhí),激動地向馬車迎走過去。

  旁邊來往的氏族子弟和貴族也有不少停下來,好奇地看著這架停在停嵐酒樓的奇特馬車。

  馬車青灰色繡暗紋的車簾被人輕輕挑開,不待人看清馬車內壁的模樣,就有人輕巧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大家這時候才看清馬車主人的模樣。

  這是一個女子,看起來很年輕,眉眼清麗,氣質大方,一頭如黑珍珠般黑亮柔順的頭發(fā)用一只雕得精致的梅花檀木簪挽了起來,穿著一身寬袖的淡青裙衫,裙擺處用細線繡著一朵朵枝骨蜿蜒,栩栩如生的淡青色梅花。

  這女子容色淡雅清純,眼眸卻如萬年不化的寒冰,看得人的骨頭都發(fā)冷。那些原本看著女子的容顏發(fā)愣的人對上她的眼睛,嚇得一激靈,紛紛轉過頭去。

  那白袍青年與藍袍少年卻渾然不覺,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藍袍少年百里意滿臉歡喜地喊道:“妹妹,微兒,你終于到了,路上沒發(fā)生什么事吧?有沒有人欺負你?有沒有好好吃飯balabala......”

  白袍青年,也就是百里隨,有些無奈的敲了敲這個不省心的弟弟的頭,制止了他喋喋不休的詢問,對妹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微兒一路上辛苦了吧,我們已經租好了小院,也準備好了熱水和飯菜,先去修整一下吧?!?p>  百里意如夢初醒,急忙點頭,對妹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對對對,微兒肯定累了,先休息一下,好好吃頓飯,我和你說,這停嵐酒樓的飯菜那叫一絕......等等等等,我先去安頓一下馬車?!?p>  說完搶過酒樓小二手里拽著的韁繩,轉身就走,強行搶走了小二的活計。

  剛剛上前來想幫客人安頓馬車的小二:“......”

  百里若微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家二哥就風風火火地走了,她登時有些哭笑不得,眼中寒冰卻如遇暖般融化,難得露出幾許溫柔。

  百里隨也有些好笑,有些無奈,他輕輕地撫過百里若微的發(fā)髻,溫柔道:“我們先進去吧,定的是云松小院,那兒清凈,你應該會喜歡?!?p>  百里若微點頭,抬頭看著門匾上屹如松柏的“停嵐”二字,微微恍惚,仿佛看到了很多年以前。

  她當然是來過停嵐酒樓的。甚至可以說,她對這一切都太熟悉了。綏安城,停嵐酒樓,月神節(jié),她怎么會不熟悉呢?她甚至曾親眼看見它們的毀滅,它們的誕生,她在天真無邪的時候也曾幻想過美好,以為自己會在這里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她為此努力過,拼命過,也付出過代價,可是這一切還是像海流沙一樣在她的手中消逝,像翠屏山的云嵐那樣留不住。

  她以為,五年前她與赫連紫風決裂以后,她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這里了,可是最后,她還是回來了。

  百里若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迅速隱沒,她挺直了脊背,慢慢走進停嵐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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