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沒有對那群追打她家小白的人下重手當然不是因為她有多好心,只是她在見到小白的時候,敏銳的感覺到它身上的一絲煞氣。
煞氣是入魔的標志,那群小輩熊是熊,但修的皆是正道,萬不可能出現(xiàn)煞氣,故而她只是小懲大誡,讓他們的腿痛上幾天。
這突兀的煞氣只能說明,有一個即將入魔或者已經(jīng)入魔的人正在附近游走,還動手殘殺妖族,連幼崽都不放過,舉止暴戾,就是不知道此人有沒有對人族動手。
如果這人也對人族動手的話,那所有在賽涵草原歷練的家族子弟和游行者,都要危險了。
南宮玥不太想管那些人的死活,說到底,她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諦聽天意,守護正道的大陸守護者了,此間生靈的生死已經(jīng)與她無干。
更何況,她也不認為,這些大家族出身的子弟,或者常年在大陸游走,經(jīng)驗豐富的游行者會沒有一點自保能力。
但是殘殺妖族,這一行為不僅踩了南宮玥的底線,還狠狠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這不僅是對她的挑釁,也是對整個幽藍之域的挑釁。
早在幽藍之域重新現(xiàn)世,與大陸來往漸多的時候,幽藍之域的長老們就與大陸上的幾個頂級勢力約法三章。
幽藍之域每年會對這些頂尖勢力每個勢力都放開七個可以自由進出幽藍之域的名額,也會在必要的時候回應這些勢力的求助,但同時,這些勢力必須保證在外行走的幽藍之域眾人和眾妖的安全。
幽藍之域的人和妖保守高傲,一向不喜踏出幽藍之域,會在外行走的極少,故而這么多年,雙方都把條約履行的很好,關系勉強還可以。
九荒大陸上的妖族,哪怕不住在幽藍之域,也算幽藍之域的妖,受幽藍之域的庇護,不能殘殺妖族早已成為了大陸中人心照不宣的法則,現(xiàn)在居然有人公然打破規(guī)則,南宮玥豈能不怒。
南宮玥,或者說獨孤離夭,她再咸魚也是幽藍之域的少主,在她的管轄統(tǒng)治之下,她的子民居然被如此對待,她要不把那狗東西揪出來,把他打得腦漿都出來,她就對不起頭上頂著的“獨孤”二字。
南宮玥陰惻惻的瞇起眼,眼底滿是戾氣,追著前方的白色影子極快地向前飛去。
南宮玥的臉色在看到事發(fā)地的時候難看到了極點。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崩塌了大半的山洞,周邊的樹木全部被暴力扯斷,清出了一個小型的空地。
在這片空地上,黑紅的泥土翻滾,地面上殘留著縱橫交錯的痕跡,崩碎的山石隨意的散落在四周。
這明顯就是一個大戰(zhàn)過后的殘留戰(zhàn)場,還彌漫著濃濃的血氣和兇手的煞氣。
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
那是一只雪貂,應該是小雪貂的父親或者母親。
此時它靜靜地躺在地上,已經(jīng)斷了聲息。它渾身血肉翻飛,白色的長尾被人活生生地割斷,后右肢的骨頭斷裂,露出外表,渾身雪白的皮毛染上了血跡和灰塵,亂糟糟的糾纏在一起,失去了亮色。
死狀極其慘烈恐怖。
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前爪還保持著向前挪動的樣子,死死盯著眼前的山洞,絕望又不甘。
小白停在雪貂的尸體旁,悲傷地“咕咕”叫了兩聲,又轉頭向南宮玥示意,告訴她,它就是在那個山洞里找到奄奄一息的小雪貂的。
這只雪貂大概到死還想保護自己的孩子,只是兇手沒給它這個機會。
南宮玥看著這一切,突然感覺到一陣荒誕和可笑。
很好,非常好,南宮玥心里翻涌著暴怒和殺氣,自從師父把她丟進金蓮池,讓她洗凈六根,修身養(yǎng)性以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生氣過了。
看來是她不出世太久,讓九荒大陸的人都忘了“恐懼”兩個字應該怎么寫。
原本在手鐲里沉睡的小雪貂似乎發(fā)覺了什么,突然蘇醒了過來,“唧唧”叫著想讓南宮玥放它出去。
南宮玥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輕把小雪貂放了出來。
小雪貂一落地,就看到那具熟悉的尸體,登時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大大的琉璃色眼珠充滿了淚水,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
小雪貂伏在母親的脖頸旁,絕望地“唧唧”叫著,小白張開翅膀,小心地護著它,眼睛里充滿了擔憂和悲傷。
南宮玥聽見小家伙喃喃著對雪貂的尸體說話,聲音泛著徹骨的悲涼,它無望地呼喊著:“母親,母親......”
在這壓抑又窒息的氛圍里,南宮玥慢慢地走上前去,輕輕把手附在雪貂睜得大大的眼睛上,低聲道:
“對不起?!?p> 對不起,身為少主,卻沒有保護好你們。
我會把兇手親手綁上審判臺,把他永遠釘在恥辱柱上,為你雪恨。
南宮玥輕輕地哼唱著幽藍之域古老的安魂曲,用符篆和靈石在雪貂的尸體上刻下一道道防護陣法,保存它的尸體不腐不朽。
幽遠空靈的歌聲帶著亡魂的遺憾與不甘漸漸消散在空中。
南宮玥把雪貂的尸體收回手鐲里,再將悲泣不已的小雪貂輕柔地抱了起來,溫柔地安撫著它,打算和小白一起離開。
小白卻突然炸起了渾身的羽毛,像顆炮彈一樣朝著左邊的樹叢里沖了過去。
南宮玥的腳步頓住,冷冷的彎了彎眼睛。
“哎呦,哎呦,別打別打,我沒有惡意的?!?p> 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穿著軟甲,背上背著長弓的青年跌出了樹叢,狼狽地閃躲著小白尖利的喙和爪子。
沒有穿家族紋袍,應該是附近的游行者。
“哎哎哎,小兄弟,快叫你的鷹停下,我真的沒有惡意的!”
那青年一邊躲著小白的攻擊,一邊朝南宮玥慌張的叫道。
南宮玥冷笑了一聲,她心情很差,壓根沒有不想搭理這人,轉身就走。
那人卻鍥而不舍地追了上來。
“誒誒誒,小兄弟你怎么這么冷漠,說了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在附近打獵的時候聽到了你的歌聲,順著你的歌聲找到這里來的?!?p> 長弓青年的眼眸中又露出一絲驚艷,道:“還別說,小兄弟你不僅長得好看,居然連聲音也這么好聽?!?p> 小白見這人喋喋不休地纏著南宮玥,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頓時大怒,長長的喙不斷吐出火焰,朝著長弓青年的命門而去。
長弓青年的話被打斷,“嗷嗷”叫著被小白的火焰追得上躥下跳。
南宮玥的步伐卻停了下來,抬手制止了小白的攻擊:
“小白,回來。”
小白不甘心地“咕咕”叫了兩聲,還是飛回了南宮玥的肩膀上。
“你是附近的游行者?來賽涵草原歷練的?”南宮玥沉吟一聲,問道。
長弓青年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偷偷去瞧南宮玥肩上的小白,被小白兇惡的眼神嚇了一跳,悻悻道:“是啊,我是青荇游行者小隊的?!?p> 說著又好奇地看向南宮玥,道:“小兄弟你是幽藍之域的人吧,這妖養(yǎng)的還真好,就是兇了一點。”
南宮玥危險的瞇起了眼睛,道:“你知道小白是妖?”
長弓青年頭皮一炸,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機,顫顫道:“知......知道啊,小兄弟你剛才唱的...不是幽藍之域的安魂曲嗎,我......我以前運氣好,搖號搖中過,去過幽藍之域,基本的獸和妖還是分得清的?!?p> 南宮玥收回眼里的殺機,淡淡道:“哦?!?p> 長弓青年感覺到氣氛沒那么緊繃,才小心翼翼地搭話道:“小兄弟,看你孤身一人,也不像來這里歷練的,你要到哪里去???”
“蕪城?!?p> “哎呀,這么巧,我們要去柳城,就在蕪城附近,我們同路呀?!?p> 長弓青年有些欣喜,試探著道:“那小兄弟,你要不要加入我們小隊啊,這幾天賽涵草原不太平,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安全嘛?!?p> 長弓青年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這位小兄弟是幽藍之域的人,衣著不凡,身邊還帶著如此兇悍,實力強大的妖寵,一看就非富即貴,在幽藍之域的地位應該不低,說不好就是那個家族里的人。
而且此人敢孤身一人行走在危險重重的賽涵草原,必定有所依仗,自身實力應該不低,這樣一個強者加入他們小隊,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兩天以來,賽涵草原越發(fā)古怪,靈獸暴動,空間亂流,他們小隊已經(jīng)損失了很多兄弟。要是再沒強者加入,他們怕自己走不出賽涵草原。
南宮玥若有所思。
她想留在賽涵草原尋找那個兇手,但是僅憑她自己的力量實在有如大海撈針,而且莊少主的病也拖不起。
倒不如借用這些常年在大陸四方游行的游行者小隊的力量,游行者們互通的情報網(wǎng)是很廣闊且可怕的,總比她自己瞎找有用得多。
南宮玥頷首同意了。
長弓青年登時欣喜若狂,拉著南宮玥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小兄弟,我叫李格,我的隊長叫范培,副隊長叫黎青,我們小隊的人都超級熱情善良,從不傷害無辜,我們隊長很溫柔,副隊長雖然很兇但對我們也很好......”
一口氣說完了一大堆關于青荇小隊的事,李格有些猶豫地問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南宮玥摸著小雪貂柔軟的白毛,懶懶道:“哦,我叫南宮玥?!?p> 李格:“......”
不是,小兄弟,你不覺得你姓南宮,卻是幽藍之域的人,非常奇怪嗎??!
樹上的綠綠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