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回憶被“咔嚓”脆響的開門聲拉扯回來。

　　葉浩宇走了進去，簡瑤卻在門外沒動。

　　“干嗎，又想逃跑，是不是？”他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低沉而又疲憊。

　　簡瑤沒有吭聲。

　　有一個詞語叫做“近鄉(xiāng)情更怯”用在此刻極為恰當，葉浩宇他不會懂的。

　　簡瑤在心里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抬腳進門。

　　客廳里的水晶燈被打開，我下意識地伸手擋眼，過了片刻才適應這熟悉的璀璨光芒。葉浩宇是個講究生活品質的人，也懂得享受，屋子里從家具、電器到小擺設，無一不是最好的。當初，她剛搬進來時很不習慣，每天都念叨他的奢侈行徑，指著客廳里過分華麗的水晶燈罵他是不知民間疾苦的米蟲富二代。

　　闊別半年，再次回到這里，仿佛一個圓圈，走了一遭，還是回到了原點。偌大的客廳里，一切都沒有變化，像是早上出門，深夜歸來。

　　葉浩宇將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遞給到她面前：“喝完，就去睡覺吧！”亦如他們同住的那一年一樣，每晚睡前一杯熱牛奶。

　　簡瑤的眼眶忽然有點濕潤，仰頭匆匆喝牛奶，她真怕自己掉眼淚。

　　一杯牛奶見底，葉浩宇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跟她道了聲晚安，便上樓。他不知道，她有多感激他的沉默。

　　簡瑤知道他想問什么，消失的理由以及這半年的去向，千言萬語，不過一句話，她得知了沐子軒的新動向，追隨而去，跑了幾個城市，最終又跟回這里，可是，到最后，她依舊一無所獲。

　　真累呀，是真的累了。所以今晚才會在酒吧買醉時，跟人起了沖突，不要命的大打出手。

　　簡瑤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閉上眼，總是想起在回來的車上，葉浩宇問她說：“你真的就那么喜歡他，喜歡得失去自我？其實我……”

　　他沒有看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從他低沉的語調里聽出些許難過與無力感。

　　簡瑤沉默良久，才開口回答他說：“是的，我喜歡他，喜歡的恨不得同他一起去死。”

　　葉浩宇沒有再開口。

　　這半年來，簡瑤無數次問自己，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不能放下？也許放下對沐子軒的仇恨，會不會就會好過一些，她沒有答案。其實簡瑤明白，當某些東西漸漸纏繞成執(zhí)念，便令人絕望。

　　簡瑤對自己無能為力。

　　這種情緒，她要怎么對他說呢？他不會明白的。

　　第二天簡瑤起來時，也是日上三竿了，葉浩宇已經出門，留下了一張便條壓在茶幾上：我去學校了，下午三點工作室間。

　　這是他答應幫她找沐子軒的條件之一——重回工作室免費做事以勞力還債。

　　下午見面時，葉浩宇將一摞資料丟到簡瑤面前，又恢復了他從前的惡性惡狀：“好好干呀，簡瑤免費苦力！”

　　簡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道：“臭不要臉！”

　　“怎么樣，有本事你咬我啊！”

　　“賤人，你等著。”

　　真好，他們又回復了從前斗嘴耍樂的相處模式，仿佛沒有中間空白的那半年，可是他們都知道彼此都有了隔閡，有什么東西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