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紅白玫瑰17（民國：靈魂的執(zhí)著與救贖）

　　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好奇的跳進房間，滿天星的香氣微弱動人，空氣里還夾雜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兒。

　　王少陽醒來的時候，陽光打在他臉上，他瞇了瞇眼睛，用右手擋住陽光，看見的就是睡在自己床邊的朱瀟瀟，臉埋在胳膊上，已經(jīng)壓出了一道紅痕，比起平時的強勢妖嬈，這幅素靜的模樣倒是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同樣躺在病床上的，她的母親。本來一開始只是覺得朱瀟瀟在身邊，帶出去比其他女人多了些面子，畢竟朱瀟瀟長得真的美，熱烈的顏色只是她的掛飾，那妖嬈的風情更是醉人，尤物一詞，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制。

　　但是他注意到朱瀟瀟的時候，并不是在風月場，雖然初次見她王少陽曾經(jīng)驚艷過，但那也只是一時的感慨而已，很快就拋在腦后了，畢竟有風情的女人太多，他又慣在花叢中流連。

　　那是在一個小茶館，她被幾個女人用茶水潑了一身，神色倔強，毫不猶豫的拿起茶壺就潑了回去，然后撒腿就跑。鬼使神差的，當晚他在風月場再次見到這個艷名在外的朱小姐的時候，看著她的嬌笑，他對她說：“不然，你只做我一個人的生意可好？”

　　女人燦爛的笑著，顯然是沒當回事，于是，他又認真的重復了一遍。

　　她終于變了臉色，嘲笑道：“你傻不傻？”

　　王少陽玩世不恭地說，“我正好需要一個擋箭牌，既然是貼著我王少陽標簽的女人，這風月場里，有誰又比朱小姐更合適呢？更何況，你也需要錢不是嗎？”

　　“看來，我并沒有理由拒絕，”朱瀟瀟直直的盯著王少陽，像是在思考著什么，猶豫、猜忌、疑惑、堅定……種種復雜的情緒從眼睛里閃過，似乎終于是做出了正確的衡量，對著王少陽笑的風情萬種，抱住了他的腰，撒嬌似地說：“王少，我是你的了”。

　　至于后來，好像也沒有多久的樣子，他們簡直就是把逢場作戲四個字演繹的活靈活現(xiàn)。一開始，她嘗試過，后來發(fā)現(xiàn)他真的對自己不感興趣，也就樂得自在。

　　兩個人就這樣默許了對方走進自己的生活，他們曖昧著卻不曖昧，甚至連王少陽也不明白自己出于一種什么情感把朱瀟瀟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王少儒死的那天，王少陽終于看見了他調查的時候她資料里的那個母親。她站在門口，猶豫遲疑了很久，還是他拉著她走了進去。

　　他第一眼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就覺得他像極了自己的母親。這是一個骨瘦如柴、面帶溫柔的女人。他想象著她講話的樣子，會不會也像自己的母親一樣溫柔？

　　所以，等他走出醫(yī)院的時候，心里的悲痛已經(jīng)好了大半。他收拾東西，搬出了那個讓他厭惡的家，從此，和朱瀟瀟住在了一起。老頭子大怒，讓人帶他回去，但是他不為所動。

　　朱瀟瀟其實是一個很沉默的人，不呆在外面的時候，從不作出那種惑人的姿態(tài)，一個人能沉默一整天。待在朱瀟瀟的身邊，雖然沒有花叢里流連的溫度，也沒有曖昧的溫情，可是他莫名的覺得自由，覺得心安。

　　他輕輕地一動，就驚醒了睡得并不安穩(wěn)的朱瀟瀟，她極不情愿的抬起頭，動了動被壓麻的胳膊，掙扎著睜開眼睛，問道：“你醒了？”

　　“滴——成功解鎖隱藏劇情‘背靠救贖’?！毕到y(tǒng)的聲音使朱瀟瀟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過來。接受了之后，她才明白，原來是原主和王少陽之間的故事，這倒是讓朱瀟瀟驚訝了一下，她原本以為除了莫小貝，原主沒有什么朋友了，沒想到這里還有個親人一般的存在。也沒想到，這個紈绔子弟王少陽，原來有那么多悲慘的過去和無法言明的心事。

　　“餓了嗎？”朱瀟瀟的聲音不自覺地就變得溫柔了許多。

　　“有……水嗎？”躺了這許久，王少陽的聲音沙啞地厲害。

　　“我去幫你倒水，”朱瀟瀟站起身來，一邊去桌子那邊倒水，一邊說道“早餐你父親派人送過來了，桂圓蓮子粥。昨天你昏迷的時候，他來看過你?！?p>　　“是嗎？你一直守在這里？”

　　“本來陳南笙也在，但是他事情很多，昨天晚上去處理了?！?p>　　“陳南笙？你重新找好的下家嗎？恭喜你?！蓖跎訇柋恢鞛t瀟扶起來，接過她手中的水。

　　“上家倒了自然要找下家，我這樣的人，你說是吧？”

　　王少陽惡狠狠地把杯子摔了出去，指著門喊道：“滾出去！”

　　莫小貝本來從守在這里的士兵手里拿了王大帥給王少陽準備的粥，一走到門口就看見了王少陽對著朱瀟瀟惡形惡狀的樣子。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識好歹！”她推門走了進去，“瀟瀟守了你一晚上，你一定要這么自私幼稚的給別人添麻煩嗎？”

　　“關你什么事！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系統(tǒng)空間里，團長已經(jīng)拋棄了自己最愛的狗血小說，看著光腦里的場景笑的打顫，他還真是有點期待朱瀟瀟哄孩子的場景呢。

　　朱瀟瀟感覺頭皮發(fā)麻，這個時候的王少陽真是像極了敏感又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她沖著莫小貝搖了搖頭，從她的手中接過粥，示意她不用擔心，“小貝，你先出去吧?！?p>　　她拿著粥靠近王少陽，那邊病床上的人又炸毛了，“你為什么不反駁我？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人？”

　　她反問，“我為什么要反駁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他不答反問，：“你真的喜歡陳南笙？你小心被他騙了，他跟老頭子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朱瀟瀟覺得好笑，“你知道在別人眼里，你比他們的風評可差多了。”

　　“我跟他們不一樣?！彼瘩g著。

　　“是不一樣，你可是風流才子，有許多小姑娘心甘情愿的被你騙。”

　　“……”

　　“我說，你真的喜歡那個姑娘，就別再拿我當擋箭牌了。你沒看見她每次看見我有多傷心?！?p>　　“我跟她說過我不愛你?！?p>　　“呵，小子，你倒是直白，你信不信姐姐打你？當著我這樣美麗的女人說這種話可是一種挑釁?！?p>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那就去拿回本來應該屬于你的東西吧?！彼D了頓，“王少陽，你的自由從來就不是我。你不必羨慕我，因為我從不自由。如果可能，去做你想做的，拿回你想要的，那才是自由。還有，我也很感謝你這么多年的照顧。我們，各自安好?！?p>　　“你還會住在我那里嗎？”

　　“怎么？難道你還想跟我相互利用？”

　　“我還會過來看你母親的?！彼J真的說。

　　“我就知道，你和小貝一個兩個的，都惦記著跟我搶母親。”朱瀟瀟調侃地說，驅散了空氣里彌漫著的沉重。

　　多謝了。朱瀟瀟在心里悄悄地說，打算放棄從王少陽這邊入手拿到那份文件了，雖然這種方式可能更快更有效，可是看著那雙桃花眼里泛著真實的笑意、心結盡解的樣子，她就不想那么做了。

　　“反對洋人特殊待遇！外國佬滾出中華！”

　　“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天理何在？”

　　“請求政府重修上海外交法令！”

　　“嚴懲殺人者，還被害人一個公道！”

　　……

　　上海最大的外灘廣場上，聚集了一大批青年學生，他們舉著白色黑字或者紅字的各種條幅，手上舉著白色的旗子，浩浩蕩蕩的沿著幾條街匯聚到了廣場上。有人拿著傳聲筒站在中間慷慨激昂的進行演講，無數(shù)人在下面聲援，更有甚者，舉著血書呼喊。

　　放眼望去，幾條路上都是示威游行的密密麻麻的人。

　　張無忌和春梅正拿著傳話筒激情昂揚的做著演講，底下的人群情激憤、義憤填膺，大家都應和著，游行活動不斷地壯大。

　　藍莫言和顧盼看著面前擺著血書，哭暈在地面上的沈氏夫婦，心里很不是滋味，藍莫言上前幫著沈林扶起了沈夫人，看著滿臉風霜、滿頭白發(fā)的男人，又看了穿著粗布衣服，面色蠟黃的女人，不禁想到了一句話，“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風霜雨雪幾十年，老來無人送南山。

　　就連面癱臉的顧盼臉上也出現(xiàn)了動容和巨大的悲哀。

　　不斷地有人走上前來，在巨大的白布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白布上的字密密麻麻，大的小的，擠滿了每一個空隙。

　　這是當之無愧的萬人請愿書，甚至超出了萬人的范圍。沉默的人已經(jīng)沉默了太久，當某一件事情成為了導火線，不免有種兔死狐悲之感，沉默的大多數(shù)。當死掉的那個人可以變成大多數(shù)里任何一個人時，大多數(shù)人就不會再繼續(xù)選擇沉默，因為如果繼續(xù)下去，他們就會變成下一個死去的沈萌萌或者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沈林夫婦。

　　沈青山鏗鏘有力的聲音砸在了人們的心里。

　　“即使正義已死，但我們熱血永存！現(xiàn)在的掙扎，是為了我們的民族、我們的未來，是為了中華民族之崛起！如果今天我們讓了一小步，將來就會丟失一大步，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我們所生活的家園，讓我們拿起我們的勇氣，讓所有人聽到我們的聲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