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錦悅眼見橫眉怒目的王氏,心馬上被揪了起來,趕緊著陪上笑臉,把臉伏在王氏的肩膀上,討好道:“母親,千萬千萬不要生氣,我只不過是說著玩的,哪是真的埋怨父親,你和父親給了我生命,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恩情如山,我不會不懂這些。”
坐在一旁的王麗玉明白王氏的氣惱,完全就是在吃醋,心里不免暗自發(fā)笑,想起小時候,亦是如此,只要她比王氏有一丁點好,王氏的嫉妒絕對能馬上涌出來:“姐姐,你看孩子多懂事啊,之前的話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又不是真的埋怨你們。好了,好了,悅兒,你先去那邊坐著去,姨母還有話和你母親閑聊。”
王氏的怒容稍稍緩和了一下,擺了擺手,示意彭錦悅聽從王麗玉的話去做。
彭錦悅會意,馬上坐回到對面的椅子上,一旁的胡鳳兒向彭錦悅投去了安慰的眼神。彭錦悅笑了笑,沒有說話。
王麗玉終于逮到了發(fā)話的機會,便迫不及待的向王氏說起:“姐姐,妹妹大老遠的來到這兒,并不是沒有一點事……”
王氏從小就與王麗玉姐妹感情深厚,自從嫁為人妻,姐妹倆就少有來往,這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妹妹有求于自己,當然義不容辭。
王氏緊緊抓住王麗玉的手,說道:“噢,妹妹莫非有事情相托?快說,只要是姐姐力所能及的,都會相幫于你。”
王麗玉被王氏的熱情觸動了,不免心生感動:“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這不是打聽到益王早已來到京城了嗎,我想讓姐夫……”
“拜見母親!拜見姨母!”早就立在門旁的映姿,來時有些急迫,忘記多穿些衣服,頓覺身上涼颼颼的寒意,有點難以支撐,無奈之下只有打斷她們的談話,欠身向王氏和王麗玉行禮。
彭錦悅一看到映姿,立即想起幾天前胳膊突然麻木的囧樣,全被映姿瞧得一清二楚,內心總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顯然,對映姿的排斥感越來越濃郁。
彭錦悅站起身,橫眉怒眼的斥責道:“你來這兒干什么?這兒能是你來的地方嗎?眼看著要死要活的樣子,才幾天就好利索了。還不趕緊著滾出去,倘若再一次吐血倒下,嚇到了姨母和妹妹,你可就是其罪難恕了?!?p> 映姿既沒有退出去,也沒有還嘴,依然給以微笑,視彭錦悅自言自語。
彭錦悅見映姿沒有聽從自己的話,更是氣焰于胸,兩只手被她攥得緊緊地,有種想給映姿幾個耳光的沖動,
但又不好發(fā)作,一是鑒于王麗玉和胡鳳兒的客人身份;二是擔心自己的胳膊會再一次麻木。只好繼續(xù)坐在椅子上,扭過臉生悶氣。
正說得起勁地王氏不比彭錦悅的態(tài)度好到哪兒去,冷哼了一聲,低頭自顧自地嗑著瓜子,顯然是對映姿的冒然出現(xiàn),極其不待見。
這種冷漠的神態(tài),和映姿第一次在客廳見面時王氏的慈善,反差亦有天壤之別。映姿有種踏錯門檻的感覺。
王麗玉見王氏不說話,自己又不能反客為主,只能還給映姿一個笑容。
映姿非常尷尬被冷落的境地,但又不得不裝作沒看見,再一次行禮:“拜見母親!拜見姨母!”
王氏依然如故先前不理不睬的態(tài)度,可王麗玉再也坐不住了,畢竟她在彭家也只是客人,即使映姿在彭家的名分不正,但也不好太過于擺譜。便顧不得王氏的埋怨,趕緊擺了擺手:“好,好,好,你就是映姿吧,看這小臉長得多俊,比我家姑娘還要好看!快來,坐在姨母身邊,咱們娘倆也好促膝傾談一番。對了,你是不是還沒有婆家?等我回到建昌城,定會為你尋得一位好佳婿。”
一連串炮竹一樣的貼心話,和顏悅色的神態(tài),讓映姿對之前的尷尬有了些許的安慰,剛要抬腳朝著王麗玉身邊走去,就見王氏直眉瞪眼指向映姿:“出去,這兒哪里有你待的地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是沒有眼力見?!?p> 一旁的彭錦悅正愁找不到發(fā)泄點,一下子來了精神,趁熱打鐵,對映姿那是好一頓訓斥:“你是傻子還是呆子,身份如此低賤,和尊貴的我們能攀比得了嗎?難道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還不趕緊滾!”
胡鳳兒見王麗玉插不得話,擔心自己更難有話語權,她第一次見映姿,不能說持有多少憐憫之心,畢竟這邊無論對錯都是她的姨母和表姐。胡鳳兒在原處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面對如此場合,越來越感到尷尬,暗地里扯了扯彭錦悅的衣袖,提醒她不該有的態(tài)度。
此時的映姿雖然被她們娘倆罵的臉上紅一陣紫一陣,比起地窖時,這些都算不得什么,客隨主便,既然人家不待見自己,何必自討沒趣,反正來也來了,該拜的也拜過了,走出去并不算空跑一趟。
映姿的臉上依然面帶笑容,行了一個拜別禮:“母親,姨母,我還有事,且先行告退了?!?p> 映姿沒有再去觀察任何人的表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祥焉院。
王麗玉畢竟和映姿無冤無仇,又是初次見面,心中莫免多了點不忍,對王氏和彭錦悅的暴烈態(tài)度著實有些不滿:“姐姐你也真是,悅兒不懂事也就罷了,你也跟著瞎起哄。人家孩子過來拜見,也是出于禮貌,又沒對誰怎么著,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把人家趕出去,倒是顯得我們這兩個做長輩的不懂事?!?p> 王氏并不屑于王麗玉的規(guī)勸:“妹妹可別被這個丫頭的表象給騙了,她和那個賤婢同屬一個坯子,外表溫和,內心奸詐,當年要不是我先下手為強,你現(xiàn)在看到坐在這兒的就不是姐姐我了。她的女兒亦是如此。想想這丫頭能在地窖里忍受十年的試毒之苦,豈是一般人該有的。倘若有一天我不能早早的把她整走,再多給她一點好臉色相待,真不知她以后會不會一手遮天,肆無忌憚?”
彭錦悅很是贊同王氏的說法:“就是嘛,姨母,母親說的一點也沒錯,你是不知道,我每每看見她妖里妖氣的狐媚樣,就有種想削她的念頭。對了,母親,你剛剛說什么來著,什么先下手為強?莫非母親當年用過厲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