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的這個動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
傅雯當然是站了起來,下意識退了幾步。
胖子也感覺非常意外。他沒有想到這個哥們兒,雖然平日表現(xiàn)有點暴發(fā)戶土老帽的感覺,但好歹他們相識多年,沒有覺得他是一個騷擾下屬的人。
老婆懷孕,也不至于那么沒有自控力啊?
李總面不改色心不掉,喝了酒的人確實膽子比平時大不少,說:“咦?我的話還真不管用了?”
大概是每個新任老板都有這個錯覺期,一朝成點事,賺點錢,天下都是他的。
傅雯冷靜了幾秒,又看了看胖子,她不確定這個時候胖子會說什么。因為在她的眼中,胖子是一個很會權(quán)衡的人,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而不是自己想做什么。
別人指望不上,還是靠自己吧。她快步走向自己的柜子,想要收拾東西盡快離開。
李總趁著酒勁站了起來,攔住她的去路,說:“去和我晚飯,高興高興,有什么關系嘛?”
“李總,我要回家了?!备钓┱f。
“回家,我是老板,你拿了我工資,我不讓你回就不能回,這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崩羁偙痪芙^,鐵了心要把威風耍夠。
瘦弱的女人在李總面前顯得很無奈,再次向胖子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李總也發(fā)現(xiàn)了,說:“他?他是我兄弟,你說他是幫我還是幫你?”
他信心十足。確實,他們認識多年,過去不管是上課,打架,逃課出去玩,他們都在一起干過?,F(xiàn)在又在一起工作創(chuàng)業(yè)掙錢,可謂是兄弟同心,讓很多人都羨慕。
不至于為了一個剛認識的女下屬翻臉。
空氣變得緊張,混合著酒味和焦躁的情緒,我從窩里走出來,驚恐地看著折騰出各種事情的人類。
胖子鐵青著臉站了好久,心里一定掙扎過無數(shù)遍。隨著一聲嘆息,他打定主意,向前走了幾步,擋在李總和傅雯的中間,說:“太晚了,你該回去了?!?p> 李總回過頭,看著他,有些意外。大概是在想,剛被小武數(shù)落了一頓,現(xiàn)在你也不給我面子了?
胖子個子大,站在兩人中間就像一座山將人隔開。他其實喝得也不少,但是從來不發(fā)瘋。
傅雯見他給自己使了個眼色,這個時候也不說多余的話,提起包就走。她沒有等電梯,而是直接從樓道以最快速度消失。
“你……你什么意思?”李總用責備的口氣說。
“你這樣不對,很明顯她是抗拒的?!迸肿诱f。
“誰一開始不是抗拒?。窟@種事你又不是沒見過,那廣州的老胡你沒見過?和我們吃飯的時候,和那秘書親密得我都惡心,你這個時候來跟我裝什么純潔?”李總不光因為胖子這件事對他發(fā)難,還想到平日里,胖子對他監(jiān)督得緊,心里堆積的邪氣,這個時候想一并發(fā)出來。
“我裝什么純潔,萬事還要求個自愿,你這樣強拉別人,明顯就是騷擾下屬。而且,這么做對公司沒有好處?!迸肿诱f。
“有沒有好處我不知道?我是公司的最大股東,我建立的公司什么時候讓你們說了算?這里不對,那里違規(guī),早知道這樣,我一個人搞得好好的,讓你們來干什么?!崩羁偮曇糇兗?。
胖子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水,喝一口,看了李總一會,說:“我知道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在這兒跟我治氣呢?!?p> “我們當兄弟這么多年,我覺得沒有虧待過誰,你為什么老是和我唱反調(diào)?”李總說。
“來的時候,我們當初怎么說的?咱們來掰扯清楚?!迸肿诱f。
李總想了一會,說:“那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對公司沒有好處,我做不到?!闭f完,他大手一揮。
“哦,沒讓你搞一言堂,就對公司沒有好處?這一年多走下來,公司是比以前好了還是比以前壞了?”
“公司好了又怎么樣?我他媽每次家里婆娘要用點錢,跟催債似的?!?p> “你用錢?公司才掙多少錢?你一來就要買幾十萬的車,公司幾個月的利潤了。我用行不行?”
李總被這個問題問住了,支吾說了一句:“肯定不行?!?p> “這意思就是你是最特殊的,規(guī)矩都是給別人定的?!迸肿又S刺道。
“我是老板,我是公司最大股東,肯定我說了算,我怎么就不行?”李總還是沒有想通。
此時,兩人爭論的焦點已經(jīng)不在傅雯身上了。
“哼?!迸肿咏K于發(fā)出一聲冷笑?!斑@么多年,我們以為你李洪寶在外頭跑了這么多年,想通了很多事情,結(jié)果還是老樣子,說一套做一套。想做土皇帝你早說,就不要在需要兄弟的時候,說什么格局,發(fā)現(xiàn)未來。缺資金的時候要人投資入股,等緩過氣兒來,就變成借錢。李總進退自如,真是好手段啊?!?p> 胖子字字珠璣,說到關鍵之處,讓李洪寶心中稍有慚愧,但是此時不能有半點放松,只能一口咬定:“我當初并沒有給誰承諾過,一直都是說需要資金周轉(zhuǎn)?!?p> “那為什么又去工商登記注冊了?”
“我……我那時不懂嘛?!崩羁偛亮艘幌潞?。
“那就按照法律辦事吧?!迸肿诱f。
聽這么一說,李洪寶還來勁有理了:“呵呵,人嘛,真是利益相關。生意剛做起來,就想著和兄弟打官司。”
“好個道德綁架,從騷擾女下屬,扯到在股權(quán)上含糊其辭偷換概念,你又有哪點像是對兄弟講義氣的樣子?”
李洪寶雖然搞銷售,承諾快,搞浮夸是個老手,很能推銷出去東西。但在抽絲剝繭講法律講依據(jù),就沒有胖子在行。他越說越?jīng)]有道理,敗下陣來。
嘴中耍橫道:“那就算是這么著吧,你說要怎樣?”
反正也說到這個份上了,沒有旁人,也不用在乎對方的面子。
胖子就敞開了說:“你這個人我最了解,搞了這么一年多,你和以前一個樣,你也沒有什么遠大的目標,你掙了錢全指著自己用,在外頭去裝逼去了。
這一年多,我苦著臉,人家都說我是閻王,現(xiàn)在你的新毛病又出來了。
我是男人,你騷擾女下屬,我不為別的,就是覺得你越來越飄了,對你已經(jīng)沒有信任度。
話說到這里,我也直說,你我在一起沒有意思,退股吧?!?p> 李洪寶又點了支煙,慢吞吞地說,好像早就準備有這一出,說:“好,該辦的手續(xù)辦,到時候我就叫財務把錢退給你?!?p> “說得簡單,作清算,該怎么算怎么算,我看得懂報表。”
“行行行?!崩詈閷毿闹锌啵脒@個閻王還真不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