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放下,用手沿著消毒棉周圍緩緩擠壓。半分鐘后,林塵更換消毒棉,大家才看見其上烏黑的血跡。
連續(xù)幾次換棉,動作連貫迅速,熟練無比。
最后一次放上消毒棉后,原本按摩的手放在消毒棉最上邊,輕輕按下,然后緩緩平移下滑,直到末端。
等取下消毒棉時,腳踝已經(jīng)基本消腫了,皮膚也恢復了原本的顏色。但更讓人驚奇的不是這個,而是——
“我......我是眼花了嗎?”
“不......不會吧......怎么會沒有傷口?”
“天啊......就跟沒受過傷一樣!”
原本還有人質疑,認為普通的跌打傷動刀過于夸張。然而揭開消毒棉,眾人看見藍半煙的腳踝除了其上淡黃色的碘酒痕跡外,不但淤青沒了,也沒有任何一點刀痕,幾乎完好如初!
盡管這對于林塵來說不過是小時候玩爛了的操作,但對于在場的眾學生來說,這樣的治療手法簡直是神乎其技!這樣的治療效果對于每一個害怕皮膚長疤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福音!北昆大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這樣一位醫(yī)術高超的校醫(yī)?
而與林塵這邊的安靜迅速、精準高效相對比的,方醫(yī)生那邊就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偏偏韓憲還一直不停地喊疼。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已經(jīng)烏青到發(fā)黑的腳踝,治療跌打腫傷近十年的方醫(yī)生都感到無從下手。
是的,就是無從下手!
一碰到就喊疼,是跌打傷普遍的現(xiàn)象,最正常不過......一開始方醫(yī)生也這樣想,摸著有些錯位的筋骨,心里更有把握了。于是手上一用勁......然后韓憲就喊得和殺豬一樣。
方醫(yī)生還是不信邪,于是一人使勁,一人豬叫。一人使勁,一人豬叫......
終于,韓憲的腳踝由烏青逐漸轉黑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傷勢加重了,而韓憲作為傷員,感受更為深刻。
“方醫(yī)生!方醫(yī)生你可要救我??!”
“......我行醫(yī)近十年,跌打腫傷方面的大小病例見過無數(shù),從沒見過這樣怪異的......扭傷”方醫(yī)生搖了搖頭。
“方醫(yī)生!你經(jīng)驗那么豐富,再想想辦法!”韓憲眼神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驚恐。
“哎......不是我不想,只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狈结t(yī)生看著已經(jīng)腫的跟碗口大小的腳踝,又嘆了口氣。
“姓方的!我可是給了你錢的!你這樣不上道,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眾人見韓憲求情不成,反倒威脅起來,頓時對韓憲品行有了新的認知。
“你......反正我是真的治不了了!你若不想真想林醫(yī)生說的一樣留下后遺癥,就去求他吧!”方醫(yī)生見韓憲如此過河拆橋,也是氣的七竅生煙,甩甩手便推開門口的吃瓜群眾,揚長而去。
“......”看見方醫(yī)生居然真的離開了,韓憲驚恐萬分。然后想起他的話來,看向早已完成治療的林塵,像是在看救命稻草。
“林哥!林神醫(yī)!我錯了我錯了!”韓憲趕忙站起伸手,卻忘了自己的腳傷,一聲慘叫后摔倒在地,卻顧不上坐起,在眾學生驚詫的目光中,竟是直接爬到林塵的腳邊。
林塵正和藍半煙講后續(xù)的注意事項,突然感覺小腿上一重,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抱著他的腿,正是灰頭土臉的韓憲。
“林神醫(yī),我錯了,是我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我......我和您道歉......我......”韓憲抱著林塵的腿,竟是哭了起來,模糊間看見坐在病床上的藍半煙,哭咽著說道,“我......不該和您搶半煙,哦不是不是,是藍半煙,您才配那樣叫......”
“......”藍半煙突然被提起,不由得俏臉微紅,想低下頭去,卻又忍不住偷看身前的男子的反應。
而另一邊,看著腳邊慌不擇言、嗚咽出聲的韓憲,林塵嘆了口氣,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用這樣的損招招惹人家呢?好好追不好嘛?”
藍半煙聽言,耳朵尖都熱了起來。
好好追......像你一樣嗎?
“嗚......您教訓的是!是我該死,我不該指使她來傷害藍半煙......”
聽韓憲這樣哭訴,眾人也終于確信,原來真的是這個偽君子下的毒手。一時間群情激憤,就算是碰巧路過的也都在稍微了解后跟著罵了起來。
“呸!惡心!”
“就是!心腸怎就恁的壞捏!?”
“人渣!”
“......”
“是是是,我人渣,我惡心!林神醫(yī),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我吧!我可以給你很多錢,只要你救好我......”韓憲涕泗橫流。早知道是這樣,說什么他也不會這樣做啊。
“好吧......看在你認錯態(tài)度誠懇的份上。”林塵接過花蓉蓉遞過來的刀,看著正手腳并用爬上另一個病床的韓憲,笑容怪異,“還有,其實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后遺癥,就是就康復前特別疼而已?!?p> 沒有后遺癥?特別疼而已?眾人原本對韓憲憤怒的目光中,出現(xiàn)了幾分憐憫。
也是可憐,怎么會招惹到這樣一個人。
韓憲支撐身子的手一滑,差點又掉了下來,強撐著笑,“沒事......沒事,您貴人多忘事,我理解,我......?。?!”
韓憲還沒說完,林塵手中的刀便出手了。銀光一閃,和著韓憲的慘叫,帶出一灘發(fā)黑的淤血。接著蓋上消毒棉,三秒一換。不一會兒淤血便流的差不多了,腳踝也消腫了很多。
這......同樣是迅速精準,但是為什么看起來就你那么.......粗糙呢?而且,看著疼得渾身顫抖,腿卻不敢動彈一下的韓憲,眾人才發(fā)現(xiàn)——
“他剛剛好像......沒有打麻藥?”有人咽了一口口水。
“嗯......好像......是沒打?!?p> 眾人看向韓憲的目光中的憤怒又少了幾分。這孩子是犯了多大的罪孽???
對這種有點身份有點閑錢就目中無人的紈绔,林塵向來好感全無??粗傺鞅M,林塵將最后一塊消毒棉取下,跟花蓉蓉取來紗布和棉片,將其包扎了起來。
“行了,這樣就差不多了?!?p> 而在包扎之前,眾人看見了那和之前有著天差地別、甚至稱得上猙獰的創(chuàng)口后,對韓憲只剩下了憐憫。這孩子......害,地球太可怕,還是回火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