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劍走進石室,透過森森寒氣,果然瞥見一襲白紗的她盤坐在一塊白色巨石上,上前輕喚道:“雨婷。”
雨婷睜開眼,離開寒清石走過來問道:“晨劍,你的傷怎么樣?”
晨劍心疼道:“我很好,可是你現(xiàn)在看起來很虛弱?!?p> 雨婷淡然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p> 晨劍上前步問道:“你與曲谷靖到底有何恩怨?”
雨婷聽晨劍如此問自己,想來那日他并未聽見曲谷靖與自己的對話,如此甚好,否則怕是會怨恨婉瑩。頓時有種如釋重負之感,長舒口氣道:“曲谷靖是路風的徒弟,他要找的人是我,卻無辜讓你受到牽連,對不起?!?p> 那句對不起,讓晨劍頓覺心中一股凄涼,她依然如此生份。想起蘇寂的話,又擔心道:“蘇前輩說,印珠環(huán)的力量是可怕的……”
雨婷轉頭冷笑道:“晨劍若覺得可怕,就離我遠一點?!?p> 晨劍急忙解釋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雨婷似是不耐煩道:“我說了,我沒事?!?p> 轉身向外走,胸口的一陣悶疼讓她蹙了蹙眉。
晨劍自然看不到這一幕,他眸里一陣洶涌翻騰,在后面喊道:“你明明很在乎我,為什么還要刻意疏遠?”
雨婷停下腳步,轉身艴然不悅道:“你胡說!”她那雙比夜深,比墨濃的眸子讓晨劍永遠看不透。晨劍默了一默,反問道:“那你為什么拼命救我?”
雨婷舒了口氣,緩緩道:“若是因為這個,那你未免也想的太多了,我救你是因為我傷了你,還害死了蕭夫人,我欠你們蕭家一條命?!?p> 說完轉身離開。
看著雨婷遠去的背影,晨劍想起了雨婷那日哭喊自己的樣子,淚水就滴在自己臉上,那么真切。眸光閃動,喃喃道:“雨婷,我不會放棄的。”
雨婷走遠,發(fā)現(xiàn)晨劍沒有跟上來,眉頭一緊,胸口又傳來一陣悶痛,向后退了兩步。扶著胡楊樹,一口鮮血同嘴角流出。身子一軟便倒下去。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看著熟悉的身影虛弱喚道:“義父……”
蘇寂把她送回房間給她服下一顆玉清丹,雨婷一邊想著剛才晨劍在她運息療傷的最后關頭出現(xiàn),讓她把所有的氣血都逆流回體內(nèi),著實傷她不淺,一邊勉強壓住體內(nèi)血氣道:“義父,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蘇寂幫她蓋好被子。憂傷地看著她搖頭嘆息道:“你這又是何苦呢?明明重傷未愈又添新傷,卻在晨劍面前裝作絲毫無事?!?p> 雨婷閉上眼,并未作答。
回到靖陽山莊,晨劍坐在芝境閣喝酒,婉瑩過來坐在他身旁。
晨劍苦笑道:“別人都羨慕我千杯不醉,可我此刻卻希望一醉解千愁?!?p> 婉瑩拿過酒壇喝了一口,神色復雜道:“是啊,這么好的酒不醉多可惜,想太多會累,隨自己的心就好?!?p> 晨劍看著婉瑩的怔了怔,道:“你又不懂我的心?!?p> 婉瑩悵然道:“別看我平時嘻嘻哈哈的,其實我比誰都明白。”
晨劍側過臉輕笑,好奇道:“明白什么?”
婉瑩長舒一口氣了然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尋常不過了。你若是有心經(jīng)營,也未嘗不會開花結果,況且眼前一刻,又怎知將來會發(fā)生什么?”
晨劍茫然了一會,反問道:“曲大小姐既然明白,為何拒某人于千里,不給機會?!?p> 婉瑩定定地看著晨劍,嘆道:“你想說言可寬?”
晨劍微笑點頭。
婉瑩皺皺眉,眼睛莫測地將晨劍望著,不說話,直勾勾的,望得晨劍飽受煎熬。
晨劍拿著酒壇的手滯在半空,問道:“干嘛用殺人的眼神看著我?”
婉瑩歪著頭道:“我不是說過,我喝酒輸給你便會嫁給你嗎?”
晨劍不以為然,呵呵干笑道:“不是吧,那只是個玩笑而已?!?p> 婉瑩把酒壇放在地上,雙手將晨劍肩膀轉向自己,雙目認真地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道:“我沒開玩笑,我就是喜歡上你了?!?p> 晨劍的表情慢慢收緊,紅里透白,白里透青,繼而咕咚咽下口中的酒,定了定神,緊張道:“你說什么?莫不是我聽錯了?”
婉瑩忽然嬉皮笑臉地拍著晨劍的肩膀道:“看把你嚇的,我逗你呢!”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晨劍穩(wěn)了穩(wěn)心神,措手不及地看著她,跟不上她跳躍的節(jié)奏。
婉瑩拿起酒壇與他一碰似笑非笑道:“繼續(xù)喝?!?p> 晨劍呆呆地舉著酒壇,見她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才慢慢舒了口氣,心中唏噓道:果真是自己錯覺,她曲婉瑩何時認真過。
想到這一層,心中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拿起酒壇喝起酒來。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婉瑩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沉重的憂傷。
酒喝在嘴里,淚流在心里。她平時雖然大大咧咧,但她知道晨劍對雨婷的感情,就像自己對晨劍一樣。只是有些話,終究只能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