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依舊不死心,薄唇抿得很近,盯著江妗離開的背影,連眼睛都不肯眨。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顧從瑾經(jīng)過季陽的時候,腳步頓了頓,他漆黑的眼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隨即移開視線,慢條斯理的跟上了前面的幾個人。
季陽被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坐在沙發(fā)上的陸琛也若有所思的盯著年輕男人的背影看了很久。
“琛哥,你認識他?”
陸琛點頭,臉上少見的浮起一抹沉思,
“有些眼熟?!?p> 的確眼熟,陸家在錦城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作為陸家唯一的少爺,他跟錦城各大家族的繼承人大多都有一面之緣,這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zhì)都不像池中之物,但他一時半刻倒真沒想起來。
不過這種男人照理說他見一次就不會忘,要是想不起來,多半是自己當初連面都沒見上,
而連陸家都見不到面的人.....
“哦,對了,”卷毛也沒糾結(jié)這個問題,反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琛哥,我記得之前你們學校貼吧有一段日子很熱鬧,該不會就是你女神剛才說的那事吧?”
錦城這地方不大,各個學校的消息也是互通的。
他雖然不在錦城一中,但是因為人脈廣,消息倒也靈通,他依稀記得是高三上半年的時候,安靜了很久的一中貼吧突然熱鬧了起來,每天都有上百條帖子,幾乎還都是一樣的內(nèi)容。
他當時對這些也不感興趣,但是那帖子的女主角似乎特別有名,導致他身邊的人每天都在他耳邊念叨,跟念經(jīng)似的,所以他對這事印象還挺深,至于帖子的內(nèi)容,他倒是不太清楚,好像就是群嘲一個女生的家庭背景吧。
他唯一印象深的就是一個ID還把人女生住的地方照片拍下來了,掛在了貼吧上......
這么一想,好像正好能跟江妗說的話對上。
不過,他似乎能理解一中那些人的想法,就像是一朵長期處于高山之巔的高嶺之花,突然有一天摔下了神壇,是個人都想上去踩兩腳的吧。
女人的嫉妒心,男人的虛榮心,有時候真的能毀掉一個人。
“嗯,”提到這個,陸琛表情轉(zhuǎn)淡,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站著的季陽,“他最清楚?!?p> “所以當初你到底做了什么?”
卷毛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用不著跟你們解釋?!?p> 季陽轉(zhuǎn)過頭,生硬的開口道。
“隨你,反正你那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心可以歇歇了,”陸琛拿起桌上的酒,語氣有些輕快,“以后她在帝都大學,我在帝都理工大,烈女怕纏郎,她遲早有一天會被我追到手!”
“不可能!”季陽語氣有些篤定,似是有什么倚仗,“當初我給她寫的情書她一直都收著,她心里還是有我的,你不可能有機會.....”
“就算以前心里有你,現(xiàn)在看到你應該也只剩惡心了,”
陸琛也是個捅刀小能手,他用著自己最擅長的高高在上的眼神,鄙視的把季陽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你自己去照照鏡子,我他媽哪點不甩你十條街,人江妗答應跟你在一起,你就應該三叩九拜燒高香了,結(jié)果呢,”
陸琛冷笑,恨不得將手中的酒潑到他臉上,
“八爪魚!”
卷毛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他悄悄湊過去,
“琛哥,啥意思,這人真跟你女神處過對象???”
“是啊,”陸琛開口,語帶諷刺,“這估計是江妗這輩子唯一的污點了。”
“你胡說,”季陽怒視著他,“江妗明明是喜歡我的.....”
“不過沒關(guān)系,我也填了帝都的大學,以后還有機會,我會跟她解釋....我們還會在一起的......”
季陽的語氣有些激動,也不知道在解釋什么。
做你的春秋大夢!
陸琛把手上的杯子狠狠一擲,冷笑,
“你他媽來來回回就這幾句話,說的倒是好聽,你倒是做啊,下跪磕頭隨你,場面話說的漂亮有什么用?你他媽當初害的江妗還不夠慘,現(xiàn)在嘴皮子一翻這事兒就想過了?我告訴你,沒門!”
“我沒有....不是我害的....”
季陽臉瞬間慘白。
卷毛是個人精,這么一聽大致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想起江妗那副清清冷冷但卻能勾人魂的模樣,他搖了搖頭,這樣的姑娘,也不知道誰能駕馭得了?
不過剛才那個年輕男人倒是很不錯.....
他對顧從瑾印象倒是很深,他這人別的優(yōu)點沒有,但是看人很準,從小到大他很少看走眼過,剛才那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zhì)都是上乘,怎么看都不像是錦城這種小地方出來的人。
倒是跟江妗身上那股清冷很貼合。
不過這個季陽,小白臉一個,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看上的?
怎么年紀輕輕眼神不好使呢?
他默默看了季陽一眼,有些嫌棄的嘟囔道,
“鮮花插在牛糞上.....”
而此刻酒吧外面,路輕已經(jīng)打車回家了,雖然江衍象征性的表示可以送她,但是路輕十分識趣,跟人打了招呼,就自己攔車回了家。
不過,路輕走了之后,江衍就有些后悔,因為更麻煩的事情還在后面。
此刻,
江妗正俯身蹲在路邊吐得昏天黑地,酒勁上頭,胃里的難受止都止不住。
江衍有重度潔癖,他看著蹲在路邊的江妗,一向冷漠的臉上罕見的有些糾結(jié),他在原地猶豫了很久,手上的紙巾捏了又捏,
最后,他終于妥協(xié),正準備上前,卻被一只手攔住,
“我來。”
身旁的顧從瑾接過了他手上的紙巾,不緊不慢的走了上去,昏暗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俯身輕輕拍了拍蹲在地上少女的肩膀,還不知從哪拿了一瓶水,一起遞給了她。
“謝謝,”
江妗吐得嗓子都啞了,也沒顧忌什么,喝了水胃里的難受緩解了些,她雙手撐著腿掙扎著站起來,不過蹲了太久腿突然發(fā)軟,險些摔了下去,幸好顧從瑾反應快,拉住了她的手臂,
“第二次了,小姑娘,這么想占我便宜???”
“......”
夏季衣衫單薄,顧從瑾這么一拉,直接觸碰到了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溫熱的觸感傳來,似是帶著絲絲酥麻的電流,年輕男人有些輕佻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撩得人全身都發(fā)燙。
江妗睫毛微顫,難得沒有出聲反駁。
顧從瑾本來無心的動作此時卻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小姑娘的手纖細堅韌,腕骨處的凸起被粗糙的大掌包圍,在他掌心下存在感十足,掌心下的皮膚滑膩白皙,溫溫軟軟,一根細細的紅線纏著在手腕上,越發(fā)襯得皓腕如雪。
紅線?那....應該是男朋友送的?
顧從瑾眼睫緩緩動了一下,他裝作不在意松開她的手,插進兜里,突然嘖了一聲,
“現(xiàn)在追小姑娘可真省錢,”
“什么?”
江妗沒反應過來。
而江衍顯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異常,他慢慢走了過來,修長挺直的腿停在江妗面前,面沉如水。
他回來的日子并不久,也沒有好好跟這個妹妹談心,今天也是碰巧跟顧從瑾來了這家酒吧,卻沒想到發(fā)現(xiàn)了喝得爛醉的江妗。
盡管當時他心里煩躁,但是見她旁邊有人,他也沒有上前。
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但是他自小寡言,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沉默的盯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道,
“江妗,我是你親哥?!?p> “我知道啊,”江妗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腦子雖然昏昏沉沉的,但她思維還是很發(fā)散,
“怎么?難道你發(fā)現(xiàn)我是被撿來的?我們不是親兄妹?”
“那真是太好了!”
“......”
江衍的臉有些沉。
“難怪,”江妗自顧自開口道,“從小爸媽眼里就只有你,我就像是個垃圾桶里撿來的孩子,他們看我的眼神也像一個隨時都能丟掉的垃圾.....”
“江??!”江衍突然揚聲,漆黑的眼里翻滾著怒意,“你胡說什么!”
他絕不允許她這么說自己!
“怎么?你兇什么兇,我說錯了嗎?”
鋪天蓋地的委屈似開閘般涌了出來,江妗眼眶慢慢紅了,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她雙手抱胸蹲在地上,聲音哽咽,
“要是我真是撿來的該有多好.....這樣我就不會再因為他們的忽視而難過.....”
“但是我現(xiàn)在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我每時每刻都在唾棄自己為什么身上要流著他們的血?你以為我愿意姓江嗎?這個家,除了爺爺奶奶,還有誰愛我?”
“沒有人.......”
“沒人愛我......沒有人愛我....”
這話一出,周圍的吵鬧突然都似安靜了,站在一旁的顧從瑾半張臉隱在陰影里,喉結(jié)滾了滾,看不清他的表情。
江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漆黑的眼睛情緒翻涌。
知非不言
其實江妗跟季陽并不算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在一起過,至于在一起的原因,后面會有交代,反正江妗跟他什么事都沒有,你們甚至可以當季陽不存在,當他是個炮灰也OK。 顧從瑾:這年頭追女生一根破繩子就搞定了。 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