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剛失火,后院又被偷家,禍不單行。
陳廣把常春山從礦山背了回來,放在石床上,讓鄧楠查看。
鄧楠看到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常春山,伸出手仔細探查了他的脈搏,發(fā)現(xiàn)勞模師兄的生命已如風(fēng)中殘燭般,奄奄一息。
她畏縮地收回手來,目光慌亂地看著陳廣,顯然不知道該如何醫(yī)治。
陳廣看著師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這是病急亂投醫(yī)了,修仙功法這種高端東西,這些外門弟子恐怕都是第一次接觸。
況且走火入魔這種事情,就是內(nèi)門的長老都難以處理,只能等那些靈醫(yī)來為其醫(yī)治。
現(xiàn)在到哪里去找靈醫(yī)???
沒想到太乙宗唯一勞模竟然會因為干活干的太勤快,而走火入魔。
陳廣也有些無奈,先指揮鄧楠和悅悅?cè)グ堰@兩天采集的草藥取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能用上的東西。
很快,一堆草藥就被拿了過來,陳廣快速地查看,終于和鄧楠一起找到了一些可以用于外敷的燒傷藥材。
搗碎成泥,敷在常春山身上給他降溫。
但是這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
陳廣和鄧楠都清楚,這種練功走火入魔,即使只是低層的功法,但是還是需要丹藥來為其調(diào)理身體。
否則,現(xiàn)在靠燃燒血氣可能可以續(xù)一段時間的命,但終究難逃一死。
不能這樣了,要去城里尋藥。
陳廣看著表情痛苦的常春山,下定了決心。
他走到一旁,把剝下的熊皮下來一小塊,然后拿到篝火旁邊不斷用石頭敲擊。
“師兄你在干嘛???”悅悅有點害怕地走過來問道,因為陳廣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
“沒事,悅悅,要委屈你和鄧楠師妹一下了?!?p> 陳廣邊做邊說道:“剩下的熊皮,你們之后可以像這樣簡單處理一下,先做幾床毯子,多的部分做幾把熊皮傘,我看最近應(yīng)該要起風(fēng)了?!?p> “房子現(xiàn)在缺少材料,也沒辦法按外門弟子一人一間來做,只能先蓋一間湊活。”
“一會我會幫你們搭起一個框架,然后你們往上面放木板就好了?!?p> “周圍的野草很多也很茂盛,鄧楠師妹應(yīng)該之前在我們靈田里見過那種用稻草扎緊的房子,讓她教你?!?p> 悅悅聽到這里,心里大概知道了師兄的打算,這是要去城里尋藥了。
她忽然有些害怕:“那你呢,師兄?你還會回來嗎?”
陳廣停下了敲擊,簡單處理的皮毛依然會腐爛和變臭,但是已經(jīng)到達了可以忍耐的程度。
他把皮毛疊起放在常春山腦袋下枕著,轉(zhuǎn)身看著師妹的眼睛承諾道:“必須的,有人才有家?!?p> “我一定會回來的,放心吧?!?p> 說完,他也不管悅悅怎么想的,撿起了一根尖尖的木頭,開始挖地基,準(zhǔn)備先搭建一個木屋框架。
他很急,現(xiàn)在常春山的情況拖一秒就危險一分。
但是他首先要幫助師弟妹們搭好房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冬天了,隨時都可能起風(fēng)下雨雪,到時候在荒郊野地還住在空地上,恐怕凍都要凍死。
傷員也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
旁邊的鄧楠也照顧完常春山,看著開始挖洞,打框架的陳廣低聲說道:“最多三天。”
陳廣手上沒停,但點了點頭,心里思考著時間。
這里離最近的村莊應(yīng)該是向西二十里左右,然后再向西五十里就可以到達最近的城鎮(zhèn)。
不過,像可以治體內(nèi)燒傷包括走火入魔的這種丹藥肯定要去大城才能購買。
不多時,陳廣看著已經(jīng)搭好的木屋框架,把裝有食物的包裹拿了過來。
“這里面還有十二個餡餅,我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餡餅?zāi)銈兿瘸?,熊肉也可以烤點肉干?!?p> “一切都辛苦你們了!”陳廣躬身道。
“師兄放心,一路小心!”
鄧楠到底是比悅悅沉穩(wěn)很多,也知道現(xiàn)在外面的世界恐怕沒有王來福說的那么輕松。
不然那些外道根本不應(yīng)該對他們這些打工的外門弟子趕盡殺絕,畢竟接手的靈山也是需要人手維護的。
現(xiàn)在離太乙宗覆滅才過了兩天,談安全為時尚早。
悅悅蹲坐在篝火旁邊,目光憂愁地看著陳廣,感覺從宗門被滅開始世界都變了。
師兄擔(dān)心她們挨餓,但是這點她覺得其實還好,畢竟野外有很多野果和野菜,勉強也能入口。
陳廣想了想,應(yīng)該沒什么特別要交代的,就準(zhǔn)備起身離開。
對于之后的目標(biāo),他也有了清晰的計劃。
陳廣決定回一趟家,雖然家族已經(jīng)沒有了,但是榕城不但是離這里非常近的大城市,而且自己也很熟悉。
前幾天那些滅了太乙宗的外道明顯是為了屠宗而來,對于他們這種太乙宗幸存的余孽,不好說會不會繼續(xù)追捕。
不過陳廣敢保證自己的臉絕對會被人認出來。
因為他是太乙宗外門大弟子,經(jīng)常出入這些凡人地界,為宗門購買各種材料和補給。
他道別了送行的兩位師妹,獨自一人走上了山道。
站在荒山上面,看著四周茂密的樹叢,陳廣忽然有點想念王來福,如果來?,F(xiàn)在還沒走的話,肯定不會再說什么要離開的話。
那是個心善的孩子,陳廣了解他。
不過一切都不太湊巧,王來福前腳剛走,后腳常春山就出了問題。
哎。
陳廣嘆了口氣,不過一切都要向前看。
經(jīng)過常春山走火入魔的這次的事情,陳廣也又長了一個心眼。
他們對于修仙的世界其實所知甚少,并不是所有的功法都是隨便就能拿來修煉的。
他自己修行的青木長生訣,恐怕是因為木系功法本來就屬于那種中正安舒的類型,而金屬性和火屬性的功法恐怕更加講究心性和修煉環(huán)境。
陳廣看著自己月白的廚袍。
一路逃出來,這身太乙宗玉膳房專用的廚師袍子都沒有變臟,一方面是因為料子夠好,另一方面也有自己愛惜的原因。
不過穿著這個肯定不行,一進城就會被人認出來。
太乙宗之前到底是這東荒域西南地區(qū)的霸主宗門,下面很多大城市都仰其鼻息。
他奔跑到一條小溪旁邊,皺著眉頭用手從河里撈起一團泥巴,把身上的衣服弄臟,又在岸邊打了兩個滾。
然后他把自己的發(fā)髻丟掉,胡亂的把泥水往自己頭上潑去,也不擦干,對著湖面看了幾眼。
現(xiàn)在的他,披頭亂發(fā),渾身都是土黃色的泥印,加上玉膳房的廚袍比較樸素,咋一看還以為是哪里來的流浪漢。
自己那張英俊不凡的俏麗臉龐也被這痕跡污染,變得普普通通,看上去問題不大。
剩下的就是這個靴子了。
他的靴子是頂好的那種,專門請凡人的匠師做出來的。
不過這個問題也好解決,到了村莊旁邊,脫掉去買一雙草鞋就好了。
該啟程了,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陳廣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