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帝大明宮遇襲，神探小酒屋探風
李白走在長安街中，叫賣聲，談論聲，一點點鉆入他的耳朵，將方才的沉郁沖散不少。
呼——
一陣猛烈的風吹了過來，甚至掀起了買菜人所搭的布篷。
“怎么回事？剛才還是大晴天??！”一人把攤子緊緊裹住，用僅剩的兩只手小心翼翼地收拾落在一邊的水果。
“別想了，快把你的水果拾綴拾綴，回家吧?！迸赃吥侨税衙恳粯硬硕挤诸惙旁诹藥讉€各不相同的布袋子里，最后裝進一個大些的粗布袋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天氣一直這樣，這幾天我的東西都賣不出去多少了?！绷碛幸蝗私由显捳f。
眾人一邊這般談論著，一邊零零散散地離開了，不一會兒，便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小伙子！這天氣你怎么還在大街上呢？快回家吧！”一位好心的老太太，拖著她收拾好的麻袋，朝李白招呼道。
李白朝他笑了一笑，以示打了招呼，而后又將目光投向了大明宮的方向，大風起，他卻一如往常，只是目光中多了些孤寂。
老太太搖了搖頭，又拖著那沉重的麻袋離開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李白輕輕嘆道，“待得此間事了，便離開此地吧！”
恍惚之間，一道身披棕色麻衣的人影，自他眼前閃過，他心下奇怪，卻也并未在意，畢竟此時許多人都準備回家了，有這樣的一個人，也沒有大驚小怪的必要。
而后，李白的身影漸漸淡去，竟是從原地消失不見。
在長安城門正對面，穿過大明宮下空港與街區(qū)，便到了長安城中的標志性建筑，朱雀門了。
朱雀門頂端，巨大的光幕在風中時時閃爍，在離地十米之處，方顯雄偉。
而在朱雀門下，一道微弱的光芒，如呼吸一般，時強時弱，在這凜冽的風中毫不引人注目，甚至顯得有些脆弱。
接連兩日的風雨，直至今日，長安城才沉寂了下來。即便如此，長安城中卻還是壓抑的不成樣子，似乎只是簡單的呼吸，都會將這份壓抑吸入體內，讓人有些許的窒息之感。
長安城的正中央，一座宮殿高聳于此，像要刺破蒼穹一般，自這滿城陰雨中沖出，有種收納天下的氣概。踏入其中，如臨仙闕，像是墜入凡塵的凌霄，入眼之中，盡是莊嚴。
此地名為大明宮，主殿位于其正中央，四周環(huán)繞著九九八十一座等級不同的次殿。主殿正后方，是一座花園，花園之后，便是當朝皇帝武則天的寢宮。
武則天身著錦袍，自寢宮中緩步而出，身后侍女趕忙合上門。門上竟是有兩道裂痕，在這四周的木質建筑上，十分顯眼。
侍女關上門，才又急忙跟上武則天，一同向主殿走去。兩名侍女在她身后時不時交換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余悸。
昨日那人來得悄無聲息，一人一劍潛入大明宮，只一劍便劃開木門，直至武則天的身邊。待得眾人發(fā)覺，那人已離開了大明宮，只有那木門上的劍痕，帶著幾分飄渺。
“喚狄仁杰來?！蔽鋭t天獨坐主殿中，對那四周侍從道。
“是！”眾人應了一聲，從殿內散去。
武則天面色平靜如水，似乎昨日的人，要殺的不是她一般。
“陛下?！钡胰式艽掖亿s到行禮之時，才發(fā)覺手中象笏拿反了，急忙調換過來。
“狄愛卿，近日瑣事過多，令你行事都顯得匆忙了嗎？”武則天的語氣不悲不喜，平靜的有幾分可怕。
狄仁杰握著象笏的手不由得緊了一緊，只有他知道，武則天現(xiàn)在的平靜，才是真正的證明其內心的彷徨。
“回陛下，確是近日瑣事過多?！钡胰式苎凵衤湓谙篌说年幱爸?，語氣中卻是透著幾分擔憂。
“最近長安很熱鬧。你會如此，也實屬正常?！蔽鋭t天面色略微有些舒展，揮手讓其他人離開了。
見到這兒，狄仁杰才松了口氣，武則天面色舒緩下來，說明她已經(jīng)基本上恢復了心情。
而后，在狄仁杰的注視之下，她掀起了自己左邊的袖子。小臂的顏色，白的不像話，只是在纖白的手掌下，有一道明顯的紅痕，足有半個小臂長。
狄仁杰劍目一凝，下一瞬間，便到了武則天身前，將那只小臂抓起，眼中怒火逐漸升騰起來“這是，劍痕？”
武則天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抽出了自己的小臂，說道“正是。”同時將袖子放下，遮住了那足有小臂長的紅痕。
狄仁杰自知失禮，急忙退下“陛下，臣無意冒犯。”
“無妨?！蔽鋭t天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那股劍意，莫不是李白？”狄仁杰食指指腹輕輕敲打著象笏。
“只能初步判斷，但不可妄斷，畢竟昨晚我只見人影，卻不見人?！蔽鋭t天如是說道，他雖有野心，但卻不會去冤枉一個無辜之人。
“陛下！”狄仁杰話語中隱隱含著怒氣，但卻并未表現(xiàn)出來，只能感到這股怒火壓抑在喉頭，說話的時候，語氣中還帶著一些嘶啞“愛才之心可以有，但若因此丟了性命，得不償失，任何一名犯人都不值得同情，我會找出證據(jù)，若他真是犯人，我會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p> 武則天愣了愣，他能深刻的感受到狄仁杰身上散發(fā)出的凌厲，她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臣，告退?！钡胰式芄傲斯笆郑D身離開了大殿。
武則天雙目失神片刻，那進入殿門的陽光，映出的陰影，似乎在不斷的延伸，像要把她吞噬殆盡一般，她一驚，急忙從座位上站起，無形之中，像是有一雙手，將它與長安城，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昨晚，是你嗎？李白?！?p>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大明宮中的風，輕輕的響著。
狄仁杰自空港向下不多時，便到了長安城中，長安街中一如既往的熱鬧與喧嘩。其余人見到狄仁杰，都是熱情的招呼。不過，在這之中，卻是夾雜著一番奇怪的景象：
“聽說了嗎？昨晚女帝被人襲擊了?！?p> “是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近來魔種肆虐，會有此事也是正常。不過現(xiàn)如今，長安城如此危險嗎？”
“我怎么聽說襲擊女帝的，是那劍仙李白?。 ?p> “什么？李白？”
……
狄仁杰皺了皺眉頭，只不過是昨天發(fā)生的事，就連他也是才剛剛知道而已，消息竟是不徑而走，他自問做好了保密工作，那這消息，又是誰傳出去的？
他瞟了一眼從他身旁走過的三人，上前道“三位留步。”
那三人聽到聲音，也是停了下來，回頭看到是狄仁杰，便各自拱手說道“狄大人。”
狄仁杰也是拱手，道“剛才的消息，不知三位是從何處聽來的？”
“狄大人也不知道這事嗎？”其中一人撓了撓頭，滿臉疑惑的看向了旁邊兩人。
“那想來也是謠言了。我就說長安城不可能如此危險吧?！绷硪蝗丝粗笥崖冻隽诉@樣的表情，便說道。
“我們也是在來路上聽人所說，覺得可以作為談資罷了?！弊詈竽侨艘彩峭瑯訐狭藫项^。
“原來如此，多謝三位?！钡胰式芄笆窒蚱涞乐x，思索片刻后，向一個方向走去。
三人也回了一禮，相視一眼，急忙離開此地，最終到了絕風塵前，推門而入。
小酒屋的門被推開了，門上的風鈴發(fā)出聲響，屋中兩人齊望向了門口那個身著棕色長衣的男人身上。
范海辛輕輕掃了一眼，便轉過頭去。李白卻是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會來找我?！?p> “如此說來，昨夜果真是你？”狄仁杰只覺內心一股火焰驟然升起，似乎要將眼前的李白燒成灰燼。
“是是非非，狄大人早有定奪，又何必問我。”李白說完，飲了一口酒，這般模樣，更是讓狄仁杰怒火中燒。
“那你便同我去典獄城走一趟吧?！钡胰式苁种谢没鲆粡埣t色的象笏，一擲而出。
一圈奇怪的符文，以李白為中心蔓延開來，竟是將那象笏碾成碎片，化為光點。而后二指并攏，似乎有一把無形之劍，將酒杯挑向了狄仁杰的方向。
另一只象笏飛出，與酒杯接觸，將那酒杯震的粉碎，與其中的酒水一同，構成一片水幕，橫亙在兩人之間。
“狄大人，這象笏之中，有你的怒火?！崩畎渍酒鹕韥?，一步步朝狄仁杰走近。狄仁杰手中一張金色象笏幻化出來，緊緊握住。因為他知道，至此，李白還未動用他的劍。
“你的心，亂了，無憑無據(jù)，便想抓我回去?！崩畎鬃咧了?，猛的厲聲斥道。一股飄渺的劍意，自李白體內迸出，狄仁杰一驚，這劍意與女帝劍痕有七八分相似，卻另含有三兩分孤獨之意。
正欲感受之跡，這劍意已然消失不在，李白已經(jīng)經(jīng)過他的身邊，離開了酒屋，只有臨行時的聲音，在狄仁杰耳邊回蕩“要抓我，先找到證據(jù)吧。”
狄仁杰平復了下來，方才確是他操之過急，即便要捉拿李白，也需要有足夠的證據(jù)，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容許女帝再一次陷入危險之中。
“老板，抱歉?！钡胰式軐⒈渝X與李白酒錢置于桌面，也離開了。他必須要找到暗殺女帝之人。
范海辛擦拭著酒杯，沒有言語，只有門口風鈴的聲音，回蕩在這小小的酒屋內，為這里綴上幾分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