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婉兒劍仙棋局中,女帝方士論道前
“上官大人,你沒事吧?!崩畎滓皇謸е瞎偻駜涸谶@棋局中四處竄動,一邊問道。
“松手。李白,我們的關(guān)系還沒親密到這種地步吧?!鄙瞎偻駜阂皇执蚵浞旁谧约貉g的手,一邊說到。
“上官大人言重了,李某這只是無奈之舉,現(xiàn)在我還不想與那刀疤臉對上。”李白說到,周圍的藍色光芒有些迷蒙,四周凈是眼中沒有光彩的普通人,在路上走來走去,像是被山中的老鬼勾了魂。
“這究竟是什么陣法,怎么這般奇怪?”上官婉兒問道。
“連上官婉兒大人都不知道,李某又怎么能清楚呢?”李白瞟了一眼身旁的上官婉兒,頓了頓,又說道“不過陣法的名字李某倒是略知一二。”
上官婉兒似乎想開口問他,后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索性又閉上了嘴巴。
李白正想開口說什么,兩人的身前卻是有一道奇怪的身影逐漸出現(xiàn),通身漆黑如墨,像是一道影子一般。
兩人都是十分奇怪,李白靠到了這道影子的近前,卻發(fā)現(xiàn)不能在接近這影子分毫,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墻壁擋在了兩人之間。那影子轉(zhuǎn)過身來,沒有五官,但是李白能感受到從這影子上散發(fā)出來的善意,影子朝李白揮了揮手,而李白則是朝它點了點頭。
“我從一本書上看到過記載,這陣法該不會是天地棋局大陣吧?!鄙瞎偻駜阂姷竭@個狀況,顫聲說到。
“不愧是上官大人,就憑這點就能判斷出這是什么陣法,比我和狄仁杰強多了?!崩畎讎@到,上官婉兒卻是不屑一顧,繼續(xù)自顧自地說到。
“天地棋局墨瞳天元為困陣,素瞳天元為殺陣,而且自古以來的記載也并不多見,最為詳細的可能就那一句詩了?!鄙瞎偻駜赫f到這看向李白,李白卻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天地迷蒙四海潮,洋洋灑灑道心漾。曲中山水皆異色,詞中草木盡飄揚。十九橫縱相交錯,黑白成子為虛像。鏡花水月不足道,蜃樓海市難估量。黑子似于墨中生,白子欲比水中光。困陣若成墨天元,素色天元殺意蕩。但分兩者誰為上,棋陣一成天地殤?!鄙瞎偻駜壕従徴f出這首詩,寫的十分顯而易見,只要略識文字之人都能看明白,但是每一句代表了什么,又代表了棋陣的那種變化,卻要仔細琢磨了。
這眼前這道黑影顯然就是詩中所說墨中生,渾身漆黑如墨,只能看見周身的輪廓,最為奇特的是,似乎這人,正在向李白的輪廓發(fā)生變化。
“這是怎么回事?”李白問到。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顯然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最為奇怪的是,周圍十九橫縱的交點上,都出現(xiàn)了一個漆黑如墨的影子,其中夾雜著白色的影子,不出片刻,李白與上官婉兒周圍便都被這種光影包圍。
每個影子都在逐漸衍生自己的輪廓,然后數(shù)量較多的黑色影子,逐漸圍向了白色的影子,其中一個白色的影子四周都被黑色的影子占住位置,然后那白色影子便逐漸消失在了原地。
“這是,提子?”上官婉兒看到這里,說到。
“對,這個陣法似乎就是一個巨大的棋局,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落子了。那個白子的氣被蓋滿,便被提走了?!崩畎渍f到,有一個推測他沒有說出來,天元處為素瞳的殺陣,被提子,或許就代表著,被殺掉。
就在兩人發(fā)呆的時候,已經(jīng)有白色的光影占據(jù)了他們的氣。兩人都是覺得胸口一滯,好像有什么東西被塞進了自己的肺,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快走,一個地方不能呆的太久。”李白說到,率先跳了出去。
上官婉兒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三氣就已經(jīng)被阻塞住。她腿下一軟,便倒在了地上。
李白見狀,急忙拉起上官婉兒,從方才的位置跳開。
“你還真是不怕死啊?!崩畎桌瞎偻駜赫f到。兩個人朝著大明宮的方向去了。
大明宮中,四處游蕩的都是人影,狄仁杰等人赫然在其中。
“這應(yīng)該是這棋陣的第一重幻境了吧?!鄙瞎偻駜赫f到“天地迷蒙四海潮,洋洋灑灑道心漾。曲中山水皆異色,詞中草木盡飄搖?!?p>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從幻境中出來的?!崩畎卓粗矍斑@些熟悉的面孔,又看了看上官婉兒,問道。
“或許我根本就沒有進入幻境呢?”上官婉兒笑了笑,那張略帶英氣的臉上也因此染上了不同的韻味。
李白挑了挑眉毛,沒再說話,上官婉兒沒說,他自然也不好意思開口。
棋陣中的縱橫交線上不斷地有黑白兩色的光影出現(xiàn),在淡藍色的陣光照耀之下,像是從忘川河的河面上漂浮起的鬼魂。
就在這時,天地變色,整個棋陣的光彩發(fā)生了變化,從最西邊開始,藍色的光逐漸被血紅色所替代。更為奇怪的是在東面的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圓球,像是一個緊閉的眼睛。
而在李白與上官婉兒四周,白色的光影迅速地涌了過來,讓兩人吃驚的不是這白色光影的速度有多快,而是這白色光影在奔跑中逐漸有了輪廓,從一個沒有五官,沒有任何樣子的影子,變成了一個個他們所熟識的人。
天空也在此時變得透明,之后猶如一部向著天空投影的皮影一樣,整個長安城中的景象便倒映在了天空中。
“陰陽倒轉(zhuǎn)?這時怎么回事?”李白皺著眉頭,一邊躲避著沖過來的黑影白影,一邊說道。
“棋局棋局,這會不會是棋局開始的先兆?”上官婉兒說到。
“也就是說這長安城根本不是棋局本身,而是棋盒?”
“有可能,但是也并不能肯定。”上官婉兒說到,捏了捏手中的折扇,旁邊的李白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
“不,不對,看天上那個位置?!崩畎字钢粋€地方,上官婉兒順著他的手指望了過去,那個地方同樣有一顆眼睛一樣的巨大圓球,而在那顆圓球上,有著一個人影,像是在下棋。
“天地棋局天地棋局,天為一手,地為一手,兩手棋局互不干擾?!崩畎渍f到,見上官婉兒還不是太明白,便又說到“聽說過盲棋么?”
上官婉兒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天地各出一手,對弈?”
“沒錯,棋局的本質(zhì)沒有變,但是棋子變了,棋子是在這長安城中的所有人。”李白面色凝重。殺陣果然為殺陣,眾生為子,提子為殺。
果然,天地中央一個巨大的棋盤演化出來,那藍色的長安城中那個圓球飄到了棋盤的右側(cè),而紅色長安城中的那個圓球飄到了棋盤的左側(cè)。
“所以說,在那個圓球上,是現(xiàn)在這個長安城中,最為安全的位置是嗎?”上官婉兒看著那個紅色的圓球,說到。
“沒錯,但是想要成為弈者一定是有條件的?!崩畎壮烈鞯健斑@個條件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頭緒?!?p> “反之,只要紅球上的弈者不出現(xiàn),長安城就是安全的沒錯吧?!鄙瞎偻駜河终f道。
李白點點頭,沒有對弈,便沒有提子,沒有提子長安城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有危險,但是。
就在這時,一個純白色的身影從火紅的長安城中飄到了那個紅色的圓球上。
“明世隱!”李白喝到。
“劍仙大人,晚上好啊。”明世隱嘴唇帶笑“就算你看破這棋陣的運作又能如何?最后還不是得身為棋子,任我宰割?”
李白緊皺著眉頭,明世隱若為弈者,那么這棋局之中的所有人都得遵循他的意志,棋子永遠不能悖逆弈者,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因為在弈者看來,棋子根本沒有生命。
“殺生予奪!”武則天的聲音驟然響起,回蕩在這天地當中,眾生驚,鳥獸散,長安城中的所有人竟是恢復了片刻的清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天空中那道金色的帝影,武則天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神明,整個人被金光籠罩,這紅藍兩色的天地間,被硬生生塞進了金色。
“女帝!你身中摧筋斷骨散,本就不足月余光陰,現(xiàn)在還動用太古魔神的力量,不想活了就把長安城交出來,何必這么大費周章?”明世隱近乎瘋狂的咆哮到,武則天所爆發(fā)出的這股力量讓他感到心悸,若不是偶得摧筋斷骨散,他料想自己定不是她的對手。
“明世隱,本帝用人不善,致使長安城招此大禍,是本帝的過失,但若要將長安城交出來,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你,明世隱。你所作所為,讓長安城生靈涂炭,若是蒼天有眼,你定不會有好下場?!蔽鋭t天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威嚴,所有長安城中人都不由的雙膝顫抖,想要頂禮膜拜。
“哈哈哈哈哈?!泵魇离[哈哈大笑“笑話,蒼天有眼,蒼天有眼,所有人都這般說,所有人都這般想,殊不知他們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蒼天若真的有眼,我明世隱又何至于此?你們所有人,口口聲聲說著正義,站在你的角度上,那云中漠地,不過是被魔種肆虐的惡土,那魔種呢?長安城嘴上說著包容天下,這些死去的魔種怎么算?怎么包容?正義不過是強者的說詞罷了?!?p> 武則天靜靜地看著明世隱,說到“笑話,本帝做事何時輪到你來說話了?正義的說辭?這不過是弱者為了自己的目的找的借口罷了?!?p> 明世隱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緩緩說道“武則天,你確實是一個難纏的女人,當初來長安城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根本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你產(chǎn)生動搖,但是,唯獨一樣東西。”
明世隱手臂一抬,兩指虛夾,一顆純黑色的棋子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那黑子之中隱隱約約能看見一道黑色的光影在其中掙扎。抬手輕放,一顆黑色的棋子就出現(xiàn)在了天地中央漂浮的那個棋盤中。
一子天元。若是放在任何一個圍棋大師面前,這天元一子都會被數(shù)落地一無是處,但這一刻,沒有人會笑他明世隱,因為這是借用長安城幾十萬生靈的性命,下的第一手棋。
“那就是,長安城。”天元處的那顆黑子發(fā)出一道沖天而起的黑色光芒,一道身影顯化了出來,正是那黑子中被囚住的黑色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