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媚臣》檀今?著 第20章:舌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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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深一頭霧水,他莫名其妙被拖來,莫名其妙被問話,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回稟太子殿下,微臣是被宋郎中邀來的,請問殿下口中婚嫁改制指的是?”
辛佚儻修長的指頭敲了敲御案上的奏折,一旁金羽御侍會意,立即將奏折呈到江侍郎跟前。
看完了奏折上的內(nèi)容,江之深心里五味雜陳,他總算明白宋越婠非要他同行的原因了。她小小禮部郎中,按制是不夠品階允請改制的,可如果有他江侍郎的印字……
坦白說,宋越婠的想法十分……大膽,好與不好,江之深不敢說。
到底行不行得通?太子殿下您倒是給句痛快話啊!宋越婠提心吊膽地看著御案后神色平靜的辛佚儻,手心竟緊張得有些濡濕。
“殿下,微臣的折子……”
“宋卿稍安勿躁,本宮想先聽聽江卿的意見?”
殿下那不怒不笑的模樣,江之深也看不懂他究竟什么心思,于是只能實話道:“折子一事微臣也是剛剛才知道,宋郎中奇思妙想、胸襟開闊不亞于男兒,堪稱奇才,實乃我大璽之福?!?p> 宋越婠心里一驚,眉梢一緊:千萬不要“但書”啊!
“不過,恕臣直言,這婚嫁風俗已有千年歷史,非我朝先興起。若要我朝更變這千年文化,且不提是對傳統(tǒng)的否定,恐未來也將一路荊棘?!?p> 老實說,江之深這話很中肯,并沒有過分貶低宋越婠的異想天開。只是傳到她耳朵可就變了味,她私底下還以為他定會雙手雙足贊成呢。
有些小小失望。
“江大人,下官認為這并非對傳統(tǒng)的全部否定,取其精華棄其糟粕,不正是以更好的方式發(fā)揚文化?”
“宋郎中,那你如何能向天下人證明新法一定比舊法好?”
“不試試又怎知道不好?”
“國家法度尚且以穩(wěn)為重,風俗習慣更是深入人心,倘若朝令夕改,我只怕難以服眾!”
沒想到江之深骨子里竟是這樣地刻板教條,宋越婠以前喜歡他的斯文有禮,繼而青睞他的俊俏無雙,可現(xiàn)在看來,倘若相守那人不是志同道合者,即便同床也是異夢。
辛佚儻看她二人互不退讓唇槍舌戰(zhàn),竟有些莫名雀躍,“江卿所言不無道理……”
果然,宋越婠頓時面如土色,如果直屬上司和分管領(lǐng)導都不支持,她的志愿看來只能胎死腹中了。
“……然而本宮覺得,這婚嫁改制雖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韙,但也不失為一個推陳出新的好時機?!?p> “殿下!”宋越婠喜得驚呼,兩眼幾乎濕潤,知己啊。
江之深一頓,“愿聞殿下高見?!?p> ……
出宮的路上,宋越婠緊緊攥著太子殿下賜她的紙箋,足下每踏一步,似都踩在風上……飄飄搖搖搖搖晃晃,幸福得有些不真實。
她竟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鼎力支持!
雖然殿下一開始也覺得她的想法有些不成熟,但還是耐心地指點她。教她制定詳實的改革方案,化繁為簡、化雜亂為條理。
教她循序漸進,教她成大事要學會隱忍……這樣的太子,果然是自己人。
路轉(zhuǎn)粉!路轉(zhuǎn)粉!
江之深一直不緊不慢跟隨其后,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太子對宋郎中的態(tài)度有點耐人尋味啊……
接下來的日子里,宋越婠每日下了早朝都會和江之深一道兒往昭陽殿去商議改革細節(jié)。為了一擊即中,辛佚儻嚴令她和江之深要守口如瓶。
因此每日宋越婠單獨拉走江之深,都會被以宋御史為首的官員們不懷好意地議論紛紛……雖為同僚,卻是男女有別,年輕人嘛,大家都懂。
那些素日里瞧不起宋御史的官員們紛紛前來含蓄道賀:鼎國公嫡子啊,明熙皇后親侄兒啊,年紀輕輕已是禮部侍郎啊,以后必定官運亨通哪。
“宋大人教女有方,真令本官羨慕啊?!?p> “是啊是啊,小宋大人年輕有為,又與深受皇上器重的江侍郎交好,真是可喜可賀?!?p> “宋大人若無要事,今日可否到我陳府一敘?”
宋御史笑開了花。
晚上,宋御史喝得腳步虛扶,滿面酡紅。一進院子看到宋越婠正蹲在石凳上托腮思考,心里那個自豪啊。
他為官幾十載,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風光過。他有個京城第一美的女兒,且還是當朝第一位女官,如今他女兒還和鼎國公府那位態(tài)度曖昧……真是喜大普奔!
“爹?您怎么喝那么多?”
宋越婠正在琢磨改革細節(jié),就被她爹一個響亮的酒嗝給驚醒,她忙不迭從石凳上跳下來小跑著過去扶那已經(jīng)“橫著走”的宋御史。
“越婠,你老實告訴爹爹!”宋御史拍開她的柔荑,“今日必須跟爹坦白?!?p> “好,坦白。”
還是頭一次見父親酩酊大醉,宋越婠就納悶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好事???她當官那日她爹都沒這么高興過。
“不過爹,”她為了配合宋御史弓著身與之對視,“您到底要我坦白什么呀?”
“你說!”宋量猛地指著宋越婠,“你是不是喜歡鼎國公家公子?”
“鼎國公?您是說江侍郎江之深江大人?”
“對,就是江侍郎江之深江大人?!?p> 難道她之前表現(xiàn)得很明顯,宋越婠微微紅了臉,也不知是不是宋御史嘴里那酒臭味把她給熏了。
“我對江之深……我承認我是喜歡過他……”
“果然是呵呵……”宋御史幸福得昏睡過去了。
“爹?爹?你怎么在這兒睡啊!會受涼的!來人哪,來兩個人,幫我把老爺抬回房!”
終于把醉鬼安排好后,宋越婠已經(jīng)氣喘吁吁。她爹矮歸矮,重量一點不浪費,光那大肚腩起碼都五十斤,她就幫著抱一條腿都把她累得半死。
回了房間,宋越婠叫人備好熱湯,腦海中莫名蹦出以下畫面……
今日昭陽殿只有太子和她二人,江之深好似染了風寒在家休沐。
大殿上,辛佚儻俯在她耳邊低吟,她每聽到一個字便用狼毫筆飛快記下來……他越吟越近,嘴唇都快要碰到她的耳廓了。
“啪!”宋越婠羞澀地拍了拍浴桶,罵了自己一句“不要臉”。
夜里睡去,宋越婠在沉沉夢鄉(xiāng)中天馬行空……
她看到梓臺正在屏風內(nèi)脫衣裳,蒸騰熱氣中,他光著入了浴桶,由于他身材高大還溢出了不少水漬。他舒服地喟嘆,拿手輕輕揭開臉上那銀色面具……
竟然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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