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其余臣子也在高呼了“恭送陛下”后開始三三兩兩散去。
宋越婠尚且置身于云端，腳步虛扶、云里霧里，周遭一切都在晃動、膨脹，她耳朵隆隆的，眼睛花花的，四肢麻麻軟軟，她、她這是要升官發(fā)財名垂青史從此走上人生巔峰了嗎？
真是順利極了！難怪太子之前千叮萬囑不要隨便跟陛下提婚嫁改制一事，一定要集天時、地利、人和為一體再論。
他們把陛下“逼”到了一個不得不面對的位置，讓他騎虎難下勢必作出選擇，又因為他們一心“為國為民”，陛下根本無法拒絕這合情又合理的要求。
于是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竟這么高興？”江之深帶笑看著她，好歹他也參與了這次計劃，初戰(zhàn)告捷他心里也輕松愉快。
“當然高興！”她施了一禮，由衷感謝道：“下官還要多謝侍郎大人鼎力相助吶！”
聞言江之深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他也是被趕鴨子上架罷了。他用眼神示意宋越婠看過去……原來是太子殿下正往她這里意氣風發(fā)走來。
“真正鼎力之人是殿下，而不是在下?！?p> 說罷，江之深一身輕松地離開了。真是十分期待殿下和屬下擦出的火花……
臨上馬車時，江之深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那是整個京城唯有紀府才有的配置……紫蘭汀香。
她來了！
江之深面上的笑意褪了下去，他緩緩轉過身，果然見到紀仙瑤正在幾丈外靜靜侯著……她總是這樣，即便是她有事找他，也要他先做那開口之人。
他和她之間，從來都是她在掌控生殺大權。
“紀小姐，有事嗎？”
……
辛佚儻的儻，便是風流倜儻的儻，宋越婠也是今日看到錦緞才知道的，她之前還以為是堂堂正正的堂。不過這個“儻”反而更好，襯得他越發(fā)倜儻。
他走到宋越婠跟前，并未多作停留，若有似無點了點頭后就要離去……
“殿下！”她一開口，蒙了！
方才那嗲死人的聲音，真是她發(fā)出來的？
“殿下……咳……“她清了清嗓子，方才定是受了涼才會走音，“殿下這是要回宮了？”
聞聲辛佚儻轉過來看著他，斯文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心思，“宋卿還有事？”
如果是梓臺，他一定會說：難道你要留我吃飯？
宋越婠煩躁地甩開那念頭，鄭重其事地向辛佚儻行了一個大禮，“今日之事，真是多謝太子殿下鼎力相助了?！?p> 本來幫她制定計劃，批閱制度，已經是幫天大的忙了，宋越婠沒想到殿下還要親自上，真是體貼下屬呵護手下的好領導。
“本宮并非全為了你，”宋越婠的笑容凝了幾分，“本宮也到了適婚年齡，若此改革果真奏效，本宮也將是受益人?！?p> “殿下說得是?！?p> 大實話！宋越婠配合地點點頭，“但今日若沒有殿下加持分量，陛下不會那么輕易就允了微臣，臣指不定還要受到多少苛責?！?p> 其實她心中有數，今天真的是托了太子殿下洪福，她確確實實是沾光了。
“宋卿也別高興得太早，贏得父皇的首肯不過是第一個小小難關，若真想把改制徹底落實，還有無數荊棘等在前頭?！?p> 這個道理，她也知道。徒法不足以自行，后面的路還長著呢，但好的開頭總會讓人產生事半功倍的信心。今天的確值得小小慶祝！
“微臣明白，多謝殿下提醒?！?p> 寒風凜冽，她依然堅韌如霜。明明膽子不大，偏要勇闖天涯，辛佚儻想起她小腿上的淤青，有些不忍天寒地凍她還在戶外，遂叮囑道：“既你受了傷，還是早些回府歇息吧，這幾日便不必來覲見了?！?p> 這是……要給她放假的意思嗎？她歡喜難掩。
“多謝殿下關心，”宋越婠十分感恩，良禽擇木而棲，“殿下的恩情，微臣他日定當涌泉相報?！?p> 聞言，辛佚儻一言不發(fā)，只是諱莫如深看著她，好半晌后，直到宋越婠被他瞧得越發(fā)不自在了，辛佚儻才意有所指地開口，風很大，她聽得也不見得清楚。
“情意自然要情意才還的等價……”
宋越婠：“……”
情義自然要情義才還的等價？這造句越直白越高深難懂好不好？
送走了太子，宋越婠想了想還是斗膽走向了辛時揚。
“二皇子殿下，今日之事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不必謝本宮，”辛時揚自顧自安排手下收尾，根本看都不看宋越婠一眼，“本宮支持的是皇兄！不是宋郎中?！?p> 但太子殿下支持的是我呀！宋越婠在心里大吼，面上還是滿滿為人臣子應有的謙遜和卑躬。
“殿下支持太子殿下，也就等于支持了微臣，不論殿下出發(fā)點是什么，微臣受益于殿下乃千真萬確，若不親自道謝，恐寢食難安?！?p> 虛偽！宋越婠在心頭鄙視自己，然而官場就是這樣，九轉腸子心眼多，十句出口八句假。
辛時揚不耐煩地送客：“你既已謝過，便退下吧?！?p> 他這里還有一堆事情要吩咐，今次他親自督辦冬雪節(jié)，務必要連尾聲一并辦好，讓父皇放心，讓皇兄滿意。這宋越婠嘰嘰喳喳墨跡半天，簡直浪費他寶貴的光陰。
他那英明神武的皇兄在他心里終于有了一個缺點，那就是看女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樣。
他無情趕人，宋越婠卻繼續(xù)厚著臉皮攀談，“那日微臣在昭陽殿看見殿下戴了一張面具，著實精致好看，可是殿下私有之物？”
面具？
辛時揚這會兒總算正兒八經打量起宋越婠來，她拐彎抹角打聽那么多做甚？皇兄那日特意交代過他和玥兒，任何人問起面具均答不知道，應當是為了掩護他微服出巡的身份。
宋越婠現在這樣詢問，莫不是她懷疑皇兄什么了？跟自家哥哥比起來，辛時揚自然得防著宋越婠這外人。
“那面具確是本宮所有，從未交與他人，那日若不是玥兒胡鬧非要本宮戴給她瞧瞧，本宮也不會在宮里戴。”
還偏偏被你瞧見！所以有什么懷疑盡管沖本宮來吧，放開本宮皇兄！
“原來如此?！彼卧綂首骰腥淮笪驑樱c頭哈腰，恭敬從容，緩緩退下。
辛時揚啊辛時揚……你絕對不是梓臺！
鑒定完畢。
【支持檀今，關注微信公眾號：xqyistan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