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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佚儻從未如此蔑視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身份尊貴的女人。
“本宮絕不會娶你,為了天下太平也不再為昨日之事向你發(fā)難。一年之期將至,最后這些時日你且安分點(diǎn),若再有異動休怪本宮遷怒你姜國?!?p> 說白了,就是吃干抹凈下床不認(rèn)人?水珍珠鄙夷地嗤笑一聲,“珍珠明白?!?p> 為了杜絕辛佚儻的懷疑,水珍珠又接著解釋道:“珍珠一直仰慕太子殿下,奈何殿下不肯答應(yīng)和親。迫于無奈,珍珠只有假意青睞辛世子,希望借著暫住璽國的機(jī)會多多與殿下親近。”
辛佚儻嘲諷:接著編!
“眼看期限將至,珍珠卻始終未能入太子龍目。珍珠心有不甘,才會出此下策,只求與殿下一夜春宵,解我終身相思之苦?!?p> “無恥!”辛佚儻冷冷譏諷。
然,水珍珠不羞亦不怒,“殿下不曾體會愛而不得的痛苦,自然不知人在絕望時有多瘋狂?!?p> 辛佚儻:“……總之,今日之事本宮會命人嚴(yán)密封鎖消息,從今往后你且好自為之,切記本宮的忠告!”
說罷,辛佚儻鐵青著臉拂袖而去,顯然片刻都不想再與水珍珠共處一室了。
“是,珍珠遵命?!?p> 辛佚儻走后,室內(nèi)重歸寧靜,水珍珠不疾不徐地起身著衫??諝饫镞€有一點(diǎn)點(diǎn)媚香的味道,水珍珠看著床榻上嫣紅的幾滴血跡,心中百感交集:終究還是失去了……
不過,一想到昨夜干柴烈火神魂顛倒之際在對方背上看到的圖案,水珍珠倏地燦爛一笑:這一趟璽國之旅,總算有所收獲!
她雖然自己服食了大量媚香,導(dǎo)致四肢酸軟綿綿,但她過目不忘的本事可不會憑空消失……她昨夜的注意力全在對方背脊上,確信一個點(diǎn)也沒錯過。
……
左等右等不見宋越婠,連江之深也不見了蹤影。宋啟心生困惑,與同樣費(fèi)解的柳非狄對視一眼后正要去尋她二人,卻見宋越婠忽然寒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飛快地沖了出來。
她臉上還有淚痕劃過的跡象,眼神看起來似萬念俱灰,可也蓋不住得楚楚動人。她身后,江之深面色深沉緊隨其后。
“江尚書,發(fā)生何事了?”
江之深沒急著回答柳非狄,反倒先看向宋啟,鄭重嚴(yán)肅道:“快跟上你姐,安全送她回家,我稍后來看她?!?p> 宋啟點(diǎn)點(diǎn)頭,并未多問,看江之深和宋越婠的表情便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好的大事!
待宋啟飛快地跟了過去,江之深才看向柳非狄,“柳校尉,這是宋侍郎的私事,本官不好多嘴。今日就這樣吧,改日待越婠心情好一點(diǎn),我們再聚?!?p> 只是,她的心情要多久才能再好起來呢?
思及此,江之深又心疼她的遭遇,又忍不住竊喜……辛佚儻今日做了這等事,以自己對宋越婠的了解,她與太子是不可能的了。
思及此,江之深抱手行了一禮后,轉(zhuǎn)身決然而去。柳非狄身份尷尬,確實(shí)不好追上去……但他打定主意,今晚必定以紀(jì)庶的身份夜探御史府。
現(xiàn)在,只能強(qiáng)壓滿心疑惑忍到天黑了。
宋越婠一臉陰郁地回到御史府后,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閨房,誰也不肯見。就連宋啟一片好心守在屋外怕她做傻事,也被她冷漠地喊“滾開”!
如此不可理喻,根本不像宋越婠了,宋啟十分擔(dān)心她,可也不敢闖進(jìn)去,即便闖進(jìn)去了,又能說什么?問什么?還不如默默守在外頭護(hù)她周全。
哎!君華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她性情大變了?好想知道啊,江尚書怎么還沒來?
江之深本來是想先去御史府的,可他忽然想到此刻宋越婠傷害已受,且有宋啟護(hù)著也不會有大礙,倒不如先探探東宮的意思……
萬一太子今夜便巧舌如簧與宋越婠和好如初,那么他才真是此生無望了。思及此,他剛走出街口,又一臉凝重地折返。
而此時,辛佚儻戴著面具剛剛踏出君華樓。
“表弟,可有空與為兄一敘?”
身在宮外,最怕惹到閑言碎語。江之深刻意喚辛佚儻“表弟”,多少有些打親情牌的意思。
聞言,辛佚儻諱莫如深地看著江之深,好半晌后,才無奈道:“好?!?p> 說罷,率先去了隔壁棋樓,江之深這才知道原來這棋樓也是太子的產(chǎn)業(yè)。頓了頓,隨即也跟了上去。
“微臣知道今日越婠所見,并非她想象中一樣。”辛佚儻的作風(fēng),江之深還是信得過的。
他稱自己“微臣”,顯然是要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可又喚她“越婠”,一副假公濟(jì)私的模樣。辛佚儻知道江之深的用意,嘲諷又玩味地看著他。
“江之深,你我之間誰也不必試探誰,你到底想說什么?趁本宮還有耐心,盡快?!?p> 聞言,江之深高深一笑:好吧!既然太子殿下喜歡簡單直白,那他也就卻之不恭了。
“殿下,你認(rèn)為宋越婠愛你嗎?”
雖然婠婠此時正生著他的氣,但辛佚儻無比確定宋越婠刻骨銘心地愛著自己,否則她也不會如此肝腸寸斷了。
“這個自然?!毙霖齼创剑八?dāng)然愛我。”
江之深面色如常,咄咄逼人道:“那么,宋越婠足夠愛殿下嗎?或者這么說,她足夠信任殿下嗎?”
這……辛佚儻實(shí)在無法確定。
今日婠婠與他一刀兩斷,顯然寧可相信眼睛,也不相信心靈……若她足夠相信他,或許會覺得今日種種都是誤會,她定會在家安心等待他來澄清。
見狀,江之深笑了,笑得溫文爾雅,卻又狡猾可惡,“殿下猶豫了,看來殿下亦覺得她不夠愛殿下?!?p> “你提醒本宮這些,意欲何為?”辛佚儻面帶嘲諷,“或者本宮問得直接點(diǎn),你想跟本宮爭什么?”
當(dāng)然是宋越婠,兩個男人心知肚明。
“殿下,微臣鐘情宋越婠,不求殿下成全,但求殿下給我公平競爭的機(jī)會。”
赤裸裸的僭越,辛佚儻冷眉寒眸。
“她是父皇親自冊封的未來太子妃!江之深你也敢癡心妄想?”
“微臣不敢!”江之深溫和地笑笑,“只是微臣今日親耳聽到她已經(jīng)與殿下一刀兩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罷了。”
“放肆!”
“殿下,”江之深挑釁地睨著他,“你敢不敢與微臣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