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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再把熱情奉獻給任何女人,他的心已經(jīng)填滿了宋越婠,他不打算把她趕出去,他沒那么瀟灑。所以常香香所求,江之深注定無法回應(yīng)了。
況且,江之深看得出來,沈老板似乎對常香香頗有好感,而他,非常樂于成人之美。
江之深望著天宮里殘缺的嬋娟,露出怡然笑容:這世上并非每一種感情,都必須圓滿。他寧可守著不圓滿的最愛,也不想將就著自欺欺人。
當宋越婠即將大婚的消息傳到邊城時,紀仙瑤的失心瘋竟離奇得好了。紀庶嘆了一口氣,她果然是裝瘋賣傻,想必那“侮辱現(xiàn)場”也是精心布置過的吧?
為了逃過一劫,紀仙瑤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事已至此,紀庶對她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
“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聞言,紀仙瑤挑釁地看著紀庶,“見我痊愈了,就不愿意裝了?想必每日裝作關(guān)懷我,很累吧?”
“你敢說,你真的瘋過?”
紀仙瑤一窒,“我若不裝瘋賣傻,你的心上人會放過我嗎?”
是的,那日紀仙瑤算是看出來了,原來紀庶一直喜歡著宋越婠,怪不得三番幾次壞她好事。宋越婠那個妖女,蠱惑人心的本事倒真是非比尋常。
“我已經(jīng)盡快回府來救你了?!?p> “哈哈……照你這么說,我還得謝謝紀二少爺救命之恩了?”
這些時日逃命的日子實在太苦了,沒有丫鬟伺候,進出也沒有小廝護著。吃的是粗茶淡飯,還有小石仔兒,喝的水也有一股說不清的土腥味兒。
這生不如死的日子紀仙瑤受夠了!
早知如此,當時還不如來個魚死網(wǎng)破,若能讓宋越婠陪葬,也算為爹爹復(fù)了仇。總好過像這樣不人不鬼地活得凄涼,這底層賤民的日子,她是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對,她可以慫恿紀庶回京復(fù)仇!她可以拿父親的生養(yǎng)之恩脅迫紀庶。
“……你不必如此尖酸刻薄。”紀庶失望至極,“怨天尤人并不會使你快樂?!?p> “我尖酸刻???”紀仙瑤怒火燒上了眉眼,“若不是宋越婠那個賤人害我,我能落得這般下場?太師府能從此人間蒸發(fā)?爹爹會在天牢里自盡?”
“爹爹的事怪不得她,是你害她在先,是爹殺她在先,這一切不過是太師府咎由自取,怨不得誰?!?p> 紀庶心里也很痛心,“宋越婠本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了一個眼里根本沒有你的東宮太子,屢次加害于她,你可曾有過半點羞愧?”
“呵!那你又可曾無地自容過?”紀仙瑤反唇相譏辯道:“難道宋越婠心里就有你半點位置了?紀庶,你也不必五十步笑百步,其實你和我一樣可憐?!?p> 紀庶:“……”
“不!你比我更可憐!我所求不過是高高在上的權(quán)勢,你卻是愛錯了人。怎么?如今聽到她即將嫁人的消息,你是不是痛得要死?紀庶,我告訴你,我心中只有恨,你卻滿心滿眼都是對她的愛,你可比我慘多了,哈哈……”
紀庶冷笑,“紀仙瑤,你簡直無藥可救了!”
“我無藥可救?那你豈不是病入膏肓?”
紀仙瑤笑得癲狂,“紀庶,但凡你有一星半點孝順父親,就該與我同謀為太師府報仇雪恨。你愛著仇人,為了她辱罵家人,你可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家人?”這下輪到紀庶譏笑了,他笑得絕望又諷刺,“紀仙瑤,從小到大你可有半點把我當作家人?你欺辱我、排擠我,甚至想殺了我,若不是父親暗中保護,我五歲那年就已經(jīng)死在你手上了?!?p> 紀仙瑤:“……你胡說!”
“好!這件事我沒有證據(jù)你可以不承認,那我這雙眼睛呢?是你親手毒瞎的沒錯吧?不知道讓我盲了整整十年,紀大小姐有沒有覺得很解氣?”
不夠!遠遠不夠!
然而此刻紀仙瑤的吃穿用度全靠紀庶打理,她竟然不敢得罪這個私生子。她此刻惱羞成怒,又不好發(fā)作,只能仇恨地回視紀庶的赤目。
“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為不為父親報仇雪恨?宋越婠你殺……是不殺!”
紀庶覺得很累,對待紀仙瑤這種清醒的瘋子他又何必白費唇舌?
“紀仙瑤你給我聽清楚了,我紀庶此生絕對不會傷害宋越婠,我也不允許你傷害她?!?p> “紀仙瑤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就是被父親慣廢了。如今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我不能再為他做什么,他的恩情,我唯有代父教女讓你改邪歸正來報了?!?p> 代父教女?紀仙瑤倏地蒙了,“紀庶,你想干什么?你枉顧長幼尊卑,想對嫡姐做什么?”
聞言,紀庶笑了,心里竟莫名覺得一陣痛快,“你放心,我是庶你為嫡,論資排輩做弟弟的不可能對長姐不敬。”
“但是從今日起我不再負責(zé)你的飲食起居,這間宅子我留給你,我今夜便離開。以后我會每隔一段時間回來一次,給你補給糧食和衣物?!?p> “順便我也會給你一個活兒,你若做得好,我便留下銀子,你才能買自己想要的東西。你若還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那也可以,但我只管你的溫飽?!?p> “紀庶,你敢!”
“紀仙瑤你看我敢不敢!”紀庶狠狠說完,無比痛快地揚長而去,“長姐好自為之!”
紀庶心中舒暢:只有吃穿不愁的人才會絞盡腦汁去折騰,一個人如果吃不飽穿不暖,連自己都顧不好,哪里還有心思去害別人?
紀仙瑤也該長大了,父親的羽翼讓她睜著最無辜的眸子做著最殘忍的壞事。到了今時今日她依舊不思悔改,她活著,就會讓宋越婠隨時處于未知的危險。
只有讓她“忙于生計”,體會普通百姓的疾苦,她才會知道自己曾經(jīng)多么愚蠢和高傲,但愿她還能長大吧?
五天后,紀庶回到這處院落,竟發(fā)現(xiàn)紀仙瑤不見了?她會去哪里?她身無分文寸步難行,她也沒有可以投靠的親人?曾經(jīng)的親友如今避太師府三個字如蛇蝎,她還能找誰?
紀仙瑤自小衣食無憂,她為人孤傲自私,她定是受不了洗衣做飯的苦……她已經(jīng)到了她自以為的絕境,她會不會破釜沉舟決定……
糟糕!她不會真的回盛京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