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辰完全昏了過去,兩個黑袍人才推門而入。
“這小兔崽子,居然敢占我閨女的便宜”,其中一人徑直將司辰拎了起來,往桌邊一丟。毫無疑問,他是魏澈。
“你小心點兒”,沈田田挪了張凳子,將司辰扶穩(wěn),她笑著道:“剛剛可是咱女兒在欺負人家呢!”
“不過話說回來,司辰和他爹長得確實像!”
“是啊,不僅長得像,還跟他爹一樣傻”,魏澈沒好氣。
安置好司辰后,夫妻倆坐在床邊,齊刷刷的看著無憂臉上的傷,俱不言語。
拆開無憂手上的紗布,田田和魏澈的頓覺揪心。
傷口若是再深一些,怕是就要傷到骨頭了!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魏澈擰眉:“呵,南瑩瑩是吧!”
沈田田冷著一張臉,耐心細致的給無憂的傷口重新上了藥,又包扎好。
發(fā)覺無憂腰間鼓鼓的,田田道:“老公,你先出去一下”。
考慮到無憂身上可能還有別的傷,魏澈點點頭,然后就出去了,同時還不忘將司辰一同拎出去。
解開衣衫,果然看見無憂腰上纏繞著的厚厚的紗布,她的身上也全是擦傷,沈田田咬著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拆下紗布,四五公分長的傷口儼然呈現(xiàn)在眼前,傷口雖不算寬,奈何傷得很深,田田倒吸了口涼氣。心疼又憤怒。
溫潤的指腹,觸及無憂的傷口,“娘親”,無憂在夢中嘟囔了一句。
猝不及防的,淚水順勢從沈田田眼角滑落。呵,南瑩瑩是吧!
處理好傷口,額頭觸碰額頭,還有些燒。不單純是發(fā)燒,還有體內(nèi)殘余著的少許藥物在作用。
腌臜玩意兒,手段真是下作!田田暗暗啐了一口。
正要起身,田田一眼就注意到了旁邊桌上的藥瓶。
“這是~凝血藥?”田田拿起藥瓶,果然見瓷瓶已經(jīng)拆封過了。旁邊還有一個小瓷盒是她未曾見過的,田田打開,卻見一只奇怪的甲蟲尸體在其中。這是三紅蠱?
但又不太像,這個蟲子的個頭明顯大了許多,莫不是變異過的?先將蟲子放到一邊,沈田田又重新審視起了手中的藥瓶。
這藥確實能夠促進凝血,但進入體的毒素并不會因此藥而消除。三紅蠱之所以棘手,是因其基本不影響脈象的變化,因而不容易發(fā)現(xiàn)。且加之傷者身上的傷口面積小,且血流也慢,因而一般人都不以為意。當年栽在此藥上武林人士不在少數(shù)。
三紅蠱不易養(yǎng)活,一般需要嚴格的飼養(yǎng)條件,但眼前這蟲子就未必了,若是變異選育過的,或許不會向從前那般難養(yǎng)!
三紅蠱純粹就是用來折磨人的,究竟是誰又在私下培養(yǎng)這種毒蟲!
沈田田皺眉,事情還真是越來越復(fù)雜了!
“老公”,田田開門,淡淡道。
“嗯”,兩人對視一眼,不用多說,也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兩人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皇宮。
“守衛(wèi)還是弱得很”,魏澈淡道。
輕而易舉的避開了皇宮的守衛(wèi),接著很快就找到了南瑩瑩所在的瑩華殿。
諾大的宮殿,只余南瑩瑩一人在內(nèi)。為了給司辰一個交代,做做樣子,宮女太監(jiān)也全被撤走。
南瑩瑩已然熟睡,但眼角仍掛著淚水。她從未想過,自己竟這么孤獨!
他們?nèi)悸渚率?!南倩倩她們?nèi)歼^來嘲笑自己,太子哥哥也只是過來勸慰了自己一會兒,凳子還沒做熱也就離開了,宮女太監(jiān)們對自己也都唯恐避之不及。
至于自己的父皇母后,竟也不曾來看自己一眼。母后就算了,她從來就不喜歡自己,她不來,南瑩瑩心里倒沒有太多的失望。
可父皇,那個將自己捧在手心、精心呵護自己長大的父親,一下午竟也沒給過自己一個正眼,更別提來看自己了。原來在父親心里,自己竟真的沒什么地位??!真是諷刺!
門被踹開,走進了兩個黑衣人。
“你們是誰?”南瑩瑩被驚醒,她拖著疲乏無力的身軀,勉強坐了起來。
“南瑩瑩?”兩人異口同聲,可語氣卻出奇的一致,冷!
只是看到這副可憐的模樣,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就有些下不去手了。若南瑩瑩此刻是一副囂張跋扈盛氣凌人的樣子,二話不說,夫妻倆會直接送她上路。
可眼前的南瑩瑩如此虛弱,現(xiàn)在對她出手,確實不太光彩。
明明也是女孩子,長相也不賴,可心地卻為何那么狠毒!
“你們到底是誰?”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你是公主,可無憂也是我們的小公主。我們從不忍傷她一絲一毫,可你呢,膽子倒是大得很吶!”沈田田冷厲道。
“吳優(yōu)?呵,他?居然是女子”,南瑩瑩苦笑,眼里盡是無奈和落寞,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卻總有那么多人圍著護著,可自己身為南風國公主,身份、地位如此尊貴,最終得到的卻是冷眼相待和落井下石!
“老天不公啊”,南瑩瑩滿心不甘。
看著南瑩瑩悲忿不平的神情,沈田田瞬就斂去了對她的同情。這女子不僅對自家無憂百般傷害,現(xiàn)竟還如此不知悔改,當真是壞到骨子里了。這種人,讓她多活一秒都是罪過。
“我來吧”,魏澈擔心濺自家媳婦兒一身血。
“等等”,田田拉住魏澈,她動了動鼻頭,而后確定了:“她活不長了”。
嗅到了空氣中細微卻又新鮮的血腥味,魏澈便明白了沈田田的意思:“天道好輪回,想要暗害無憂,可她自己也中了毒,亦或是~”
魏澈轉(zhuǎn)而看向南瑩瑩:“為了害無憂,你不惜以自己中毒為代價。心思可真歹毒??!”
“哈,心思歹毒又如何”,南瑩瑩忽然笑了起來:“心思歹毒才能拉到墊背的!”
“喲,還想找墊背的?”魏澈微微一嘲:“只怕你不能如愿嘍,我家無憂承天之佑,自是能長命百歲的,所以這黃泉路只能你孤零零的走了!”
“你什么意思”,南瑩瑩郁結(jié),逐漸癲狂:“她中了毒分明活不長了!你騙我!”
“騙沒騙你,黃泉路走一遭可不就知道了么!”
“我要殺了你們~去死吧!”
對于南瑩瑩的癲狀和狂言,魏澈夫婦二人并沒放在心上,她現(xiàn)在活也活不過七日了,與其給她個痛快,倒不如留她自生自滅好了,也省得臟了自己的手……
然而,正當兩人準備開門離開時,卻忽然有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直奔南瑩瑩而去。殺意席卷。
夫妻二人沒有做聲,只靜靜的旁觀。看吧,惡人終歸是有報應(yīng)的,或來的晚,或,就是現(xiàn)在。
“是師傅派你們來帶我走的么”,雖都蒙著面,但南瑩瑩依舊認出了眼前這些人,她不禁面露喜色,然而下一刻,一把長劍貫穿了她的肚腹。
“為什么…”血液大口的涌出,南瑩瑩面色驚恐難以置信。沒有等到答案,等到的只是被利劍攪碎的生命。
“為什么…”,為什么都在欺騙自己,為什么都要利用自己!喉嚨尚未來得及將剩余的話問出,她便斷氣了。
淚水順著眼角流出,南瑩瑩死不瞑目……
南瑩瑩已死,任務(wù)也就完成了。黑衣人們正準備離開,卻注意到了后方的兩名吃瓜群眾。想著將魏澈和沈田田也一并解決了,只是沒成想,他們最終卻將自己的尸體留了下來。
“其實我們把無憂教的很好”,魏澈忽然感慨。
“是啊”,田田開口:“不過說實話,我倒是希望她能學壞一點兒,心太善,容易被欺負。”
“唉,只可惜我們的基因里就沒有‘壞’這個字!愁人吶”
“少臭美了”,沈田田笑著捶了魏澈一拳……
夜色中,有兩道身影在皇宮深處躍來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