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陳夫人
荊州龍虎山,地屬江南紫霄國。
南宮鄙就算是那陸地神仙,想要去龍虎山,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故而南宮鄙心中所想,無非是路途遙遠(yuǎn),且樂且行。
況且,這尚書府陳夫人的容貌,不說天下第一,也算是天下前十了。闊別數(shù)載,南宮鄙心心念念,自然想去見見這陳夫人,飽飽眼福,也算是一大快事。那孫晴霜,就是陳夫人的數(shù)個女兒中最小的一個。
這天啟國京城,實(shí)乃仙家手段。
整座京城分為三層。最上層乃是皇家重地,位于京城上方的云海處,仙云縹緲,美景遍地,名為紫霄境。中間一層則是豪門貴族,世家官宦,富商仙家,學(xué)宮武殿,這些勢力的地盤,名為祥瑞境。至于最下層,自然就是那些最最普通的凡間百姓,名為鑼鼓境。
……
南宮鄙進(jìn)入京城時,正值午間。興沖沖地上了傳送陣,來到了第二層祥瑞境。
這陳夫人所在的尚書府,就位于文華街內(nèi)。
南宮鄙來過此地,一路上駕輕就熟,到了尚書府門口,啪啪啪地敲著大門,深怕誰聽不見,“開門啊!快來人給小道開門!”
不久,一個小丫鬟開了偏門,探出小腦袋,一雙秀氣眼睛打量著這白頭發(fā)道士??辞宓朗咳菝?,小丫鬟紅了紅臉,心想好俊俏的小道士!丫鬟好奇道,“道長是誰呀?”
南宮鄙一下跳到小丫鬟面前,打量著小姑娘,嘖嘖嘆道,“哎,小姑娘,小道我見你年歲尚小,不知道小道的名字也很正常。小道名叫南宮鄙,你……笑啥?!”
南宮鄙睨眼瞅著這矮自己一個腦袋的小丫鬟,滿臉不爽。
這小丫鬟捂著嘴,臉色緋紅,咳嗽一聲,一本正經(jīng)道,“沒呀,就是聽到道長的名字,覺得很好笑。”
“笑?!”
南宮鄙聞言,心里恨不得把這臭丫頭大卸八塊。但一想到自己畢竟是堂堂天下第一,還是要有些度量的。
吁了一口氣,南宮鄙正色道,“丫頭,快快前去通報(bào)你家陳夫人,就說蓬玄洞天南宮鄙大駕光臨!”
這小丫鬟聞言,見這道士相貌如此出眾,而且能獨(dú)身進(jìn)入祥瑞境的也必定不是等閑之輩,故而還是恭恭敬敬行了禮,關(guān)門急匆匆跑去報(bào)信。
這南宮鄙蹲在朱門外,臉色憋屈,心里忍不住發(fā)鬧騷:這官宦之地就是麻煩,串個門都要費(fèi)這番功夫,害得小道好生掃興!
但一想起那陳夫人的容貌,南宮鄙就自言自語,嬉笑道,“能見到陳夫人就好!這點(diǎn)兒憋屈算個屁?!?p> ……
陳夫人親自出來,是南宮鄙沒想到的。
南宮鄙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看見陳夫人,眼睛都直了。
只見這陳夫人立在朱門內(nèi),兩屢青絲曳耳畔,一雙媚眼泛眉峰;紅唇微揚(yáng),疑是百花平地起;酥手半拈,恍如春風(fēng)拂面來。胸前兩峰如玉骨,腰間譴倦似水蛇。
這南宮鄙看著這陳夫人,也不管什么神仙儀態(tài)了,上前就牽起陳夫人的手,由衷嘆了一句,“哎,這孫尚書坐擁此等絕色夫人,難怪乎不羨皇帝不羨仙乎!”
陳夫人縮回一雙纖纖玉手,看著南宮鄙的面龐,眼神迷離,“妾身紅顏已老,反倒是南宮道長你,仙姿不減當(dāng)年,風(fēng)骨經(jīng)年未變?。 ?p> 南宮鄙咧嘴一笑。
周圍那些丫鬟仆人,資質(zhì)老些的,自然明白;年輕些的,也只敢將驚訝藏在心里,不敢多嘴多舌。
這陳夫人將南宮鄙請進(jìn)尚書府,自然又是另一等光景。
這南宮鄙也不客氣,與陳夫人吹了會兒牛皮,就揚(yáng)言要在尚書府休息一段時間。
陳夫人當(dāng)然樂意,嬌笑著讓下人給南宮道長收拾房間。
至于自家相公孫扶搖孫尚書,也是挺喜歡南宮道長的,怎會介意?!
……
這南宮鄙在尚書府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多少天。剛開始的時候,硬是一覺睡了兩天兩夜。那些伺候南宮道長的丫鬟仆人,嗓子都喊啞了,也沒將南宮道長給請出來吃飯。
還是孫晴霜特意叮囑了那些下人:道長豈是凡俗之輩?就算幾天幾夜不吃飯,那也不成問題??!這就叫辟谷!
至于南宮鄙,當(dāng)真是睡了幾天幾夜。
……
一天清晨。
南宮鄙出了屋門,一不小心,竟睡到了秋初!
這小院兒里梧桐遮天,一到秋季,秋雨未下,反倒是這梧桐葉,沒日沒夜,簌簌簌地往下掉。
陳夫人正在一處涼亭賞景,聽說南宮道長睡醒了,趕緊叫人將道長請了過來。
沒過多久,這南宮鄙就跟著一個漂亮小丫鬟,擺著青衫大袖,嬉嬉笑笑地趕過來了。
陳夫人今日穿得樸素,很耐看。
南宮鄙在這尚書府睡了幾日,也真就把自己當(dāng)成府上人了。揀了根梨木凳子坐下,南宮鄙湊近陳夫人,眼神誘惑,“我見陳夫人玉顏憔悴,可是有什么心事?不防說出來讓小道我聽聽!”
這陳夫人一雙霧氣眸子撲閃撲閃,當(dāng)真輕笑道,“道長還是心直口快之人,妾身確實(shí)有個不情之請。”
南宮鄙突然伸出右手,示意陳夫人別說話,左手掐指一算,翹起嘴角看向陳夫人,“陳夫人可是想再要個孩子?!”
這陳夫人聽罷,猛地瞪大眼,沒想到道長還是這般滿嘴葷話盡風(fēng)流,趕緊捂住嘴,一雙眸子含情脈脈,嬌笑道,“道長可別逗妾身笑了,妾身年歲已高,怎敢有這等想法!”
南宮鄙見夫人緋紅臉頰,達(dá)到了目的,笑眼盈盈,自言自語道,“不錯不錯!”
突然收了笑容,南宮鄙語氣溫柔,看向陳夫人道,“夫人,你我之間,不必客氣。有啥困難,但說無妨!如我等神仙客,行俠仗義,乃是分內(nèi)之事?!?p> 陳夫人果真道,聲音嬌弱,“實(shí)不相瞞。我家相公孫扶搖,因是戶部尚書,自然得掌管天下稅收事。”
“去年,這京城以東百里外的東門山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名叫“鬼符宗”的宗門。東門山本是我天啟國領(lǐng)土。那鬼符宗在我天啟國的地盤上開宗立派,自然得向我天啟國交稅?!?p> “只是這鬼符宗仗著自身有三位人仙境長老和一位陸地神仙掌門,態(tài)度囂張,拒不納稅!”
這陳夫人越說越傷心,“我家相公應(yīng)朝廷之命前去勸說這鬼符宗,竟被那鬼符宗弟子給打了出來,受了重傷!”
南宮鄙聽了,看著陳夫人凄凄弱柳模樣,心里異常躁動,真他娘想將陳夫人攬?jiān)趹牙铮瑢捨恳环?p> 但南宮鄙堂堂陸地神仙,豈是個沒定力的?!
見陳夫人模樣,想起那孫扶搖對自己態(tài)度還不錯,南宮鄙只得說道,“孫大人現(xiàn)在如何?”
“我家相公受不了這口氣,親自請示陛下,讓兵部撥了三千重甲!他帶著這些重甲,就去那鬼符宗報(bào)仇去了!”
陳夫人說到這里,忍不住落下一串淚珠子,“他都不知自己身上還有傷!我一個婦人家,能奈何?!晴霜還小,我不放心她去。其他孩子,都不在京城?!?p> 南宮鄙看著陳夫人,沒吱聲。
半天,南宮鄙才冒了句,“士為紅顏赴死,俠為道義而亡。我南宮鄙,義不容辭??!”
陳夫人聞言,止了淚。
南宮鄙看在眼里,心里哀聲怨氣:當(dāng)真是別人家的娘子!我南宮鄙遺世獨(dú)立,寂寞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