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又是因為他的病
韓子柔抬眸看了一眼他,試探著他會不會有什么表情變化。
見他連睫毛都沒動一下后繼續(xù)說道:“萬一相公不小心叫出個別的名字可就糟了。
她帶著笑意,試圖幫溫啟風回憶些什么??墒钱吘棺鰤舻娜?,聽不見自己所說的夢話,她的提醒也完全不起作用。
溫啟風輕咳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些沙啞,說:“不會的,別的名字也是夫人?!?p> 生病后的鼻息不同常人,要沉重些,從喉處發(fā)出的聲線比以往要更加磁性,更加魅惑些,還有些像那武將戰(zhàn)士的渾厚嗓子。
“你可知道夫人我的其他名字?”韓子柔打趣似的看著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溫啟風明顯的愣了愣,垂眸將眼神從她的臉上移開,不慌不慢的說:“就算現(xiàn)在不知,以后也會知的。我覺得、夫人現(xiàn)在告訴我也不遲?!?p> 回答得很巧妙,韓子柔的腦中不由得又滋生了些想法。
她把他手中握著的水杯接到自己的手里,起身走向桌邊。
“那可不行,我還想留點神秘感呢!”
“想喝水,換個杯子,不可將就?!睖貑L見她提起茶壺想往他剛才用過的杯子里倒水,連忙開口,“會傳染的?!?p> 這人是有讀心術(shù)還是怎么的,總能猜出她想干什么。
韓子柔聽話的將杯子放下,重新拿了一個。
在她微微仰頭時,余光瞥見有個目光始終不曾離過自己,頗有些不自在,將杯子緩緩放下。
問:“你一直盯著我作甚?”
溫啟風微微蹙眉,“你下顎處的傷怎么來的?”
傷?什么傷?
韓子柔將只見碰向下顎處,確實摸到了一點不平坦的地方,一遭到擠壓還有著絲絲的痛感。
心中不確定,就朝鏡子邊走,抬起下顎左右看著那個短小卻寬的口子,腦袋不同回想著。
許是半夜著急喚人,摔倒碰到了門檻吧。
“啊……小口子,可能指甲不小心刮到了,一點也不疼?!?p> 她說著作勢拍打了傷口兩下,以證明無大礙。
不過說,長安眼睛太尖了吧,這么遠也能看見這么小的口子。
“你騙人。”
幾個字把韓子柔噎住了,只聽他又繼續(xù)說:“你不留長指甲的。”
“這……”她指甲亮到眼前一看,是啊,隔三岔五她就愛剪指甲,一般稍微長些的活不過五日。
這太了解了還是不太好,連撒謊都得兜著來。若是和他講實話,他又得自責好久了。
他還在一直看著她,但是卻不知如何解釋了。忽然,門口出現(xiàn)一個身影。
她像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笑臉嘻嘻的迎過去,接下小翠手上的湯藥碗。
“小翠,你來得正好~”
重新坐會床邊后,若無其事的舀起一勺湯藥,放在嘴邊吹了幾下,無視溫啟風臉上不悅的神色,送到他的嘴邊?!皝?。”
溫啟風無動于衷。
“啊~張嘴。”韓子柔用著哄小孩一樣的口氣,勺子已經(jīng)抵到了唇上,卻仍舊毫無反應(yīng)。
她抬眼瞪著他,語氣立即轉(zhuǎn)變,“張嘴!喝藥!”
這才使那人勉強的張開嘴,將藥一口喝下。
真是軟的不行,非得硬著話說才肯聽。
藥也喝的差不多了,小翠接過遞過來的空碗,退到了十步開外。
溫啟風心中一直想著那塊傷口,雖說不是在臉上那么顯眼的位置,但在下顎靠里的位置也難免容易讓人瞧見。女兒家的,留了疤可怎么辦。
他一手勾起她的下巴,頭靠近了些看著那個口子。
韓子柔被他的舉動嚇得愣了下,冰涼的手撐在她的下巴上,那個目光也毫無偏差的落在傷口處。
倒是瞧得那傷口感覺在發(fā)燙一般,她的喉嚨動了動,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她不敢開口,倒是聽他嘴唇動著,松開了手,對小翠說:“將書桌后的抽屜里的藥箱拿過來。”
那個藥箱是上官千不放心他,特意為他做了一個,里面放些應(yīng)急的藥材和簡陋的工具。
“你這是什么時候,在哪磕到的?!?p> 不是什么東西所傷,而是直接脫了一塊皮下來,那傷口上的血絲還是鮮紅的,應(yīng)該磕了不久。
見他一臉正色,她咧嘴,“沒有、就、就……”
她不愿說,但又不知找什么借口才是最合理最好瞞過去的,說話也支支吾吾。
他將眼神移開,看著抱著藥箱走近的小翠,“小翠,你說?!?p> 小翠沒料想這話頭還甩到了自己身上,微微張嘴看了韓子柔好一會兒也沒開口。
“說?!?p> 壓迫感太強了,還有著夏氏的影子。
小翠經(jīng)不住嚇,埋頭說道:“昨夜夫人喚丫鬟,在門口跌倒了,許是不小心磕在門檻上了?!?p> 唉!還真說了!
韓子柔閉了會兒眼,睜開時對上溫啟風冷冷的眼神。
又是他。
又是因為他的病。
韓子柔見他的表情不對勁,掌心握住他搭在被褥上的手說:“是我自己沒注意,自己絆倒了,不是……”
溫啟風將她的手移開,苦笑著說:“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還是很清楚的。”
“我只是不想就這樣在床上呆著,太厭了?!?p> 韓子柔看著他的眉目有些出神,他在執(zhí)著些什么啊?
“小翠,把碗端過來吧?!?p> 溫啟風嗅了嗅味道,滿意的點點頭,“光是聞聞就感覺有胃口了。”
小翠得命,將盤子放在桌上,雙手捧住湯碗放在他的面前。
韓子柔剛拿起勺子,他也不等那勺子遞過去,就直接端碗大口的喝起來。
見底后還不忘砸吧了幾下嘴巴,很滿意的樣子。
抬頭對著韓子柔咧嘴笑道:“咸得很合適。”
她微微蹙眉,感覺越來越不懂他了。
自己被他看得透透徹徹的,可她總是不能懂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長安,你心中有什么要告訴我啊?!?p> 她坐在他的身邊,與他四目相視。打量著他的眼睛,滿滿的都是她。
瑩然笑著說:“那是當然了?!?p> 可你此刻就是在刻意瞞著,自責也好,有怨也好,斥罵也好,就是不愿吐露半字。
自從他病后已經(jīng)有幾日了,身子恢復得不錯,精氣神也好了不少。
府里的人很靠譜,生病的事沒有傳出院去,但還是擋不住院外的消息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