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撒下一縷,鳥兒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吵醒了輾轉(zhuǎn)一夜的寒見,到了寅時才入眠,現(xiàn)在還是疲得不行,但她似乎也不惱,只是靜靜地聽著鳥兒嘰喳,興起時還跟著學了一嘴。
瓊兒見寒盡醒了,過來扶起她,說到:“娘娘,可不能睡懶覺了,今日恒族公主受封,按例辰時是要和各宮娘娘一起來拜見您的,您得起來梳妝加鳳冠了?!?p> 寒盡睡得不好,起床氣沒消,賭氣地說道:“拜什么拜,只不過做做場面,我還要盛裝跟她們裝腔作勢不成,瓊兒,你不丑時還來夜巡嘛,現(xiàn)在怎么還有這精神頭!”
瓊兒無奈笑著應(yīng):“娘娘,您又糊涂了,我是子時進來給您整錦被的,之后我就下去附室睡了?!?p> 寒盡微微皺眉,似乎疑慮,慢慢看向梳妝臺,盯著臺上備著今晚賜給恒族公主的琴瑟手鐲盒,繼而笑著回瓊兒:“嗯,看來這失眠,確實把我弄糊涂了,不過糊涂也好,做人何必太清醒,來給我梳冠吧,今天想必熱鬧?!?p> 自那件事后,寒盡就不讓嬪妃們?nèi)杖諄碚埌玻山裉觳煌?,太后在崇德寺齋戒未歸,這主持恒族公主冊封的責任自然落在了她的頭上。
不過也只有虛名,場面上應(yīng)應(yīng),實際是由德妃來操持,各宮都說皇帝專寵德妃,寵得竟允許這本來應(yīng)該由正宮操辦的外族聯(lián)姻國宴,由一個妃子來辦,要知道和恒族的和親,代表了這次戰(zhàn)事的和停,不容有差,自是需要后宮掌權(quán)者操持,可想皇后有名無實的流言確非空穴來風。
所以各宮嬪妃和恒族公主都到了,卻遲遲不見德妃的人,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但寒盡不想等了,并不是生氣德妃遲了,只是怕礙著她吃玉釀果子的時辰。
要知道她可是最喜歡這果子,但這果子卻也精貴,只因為泡那果子的釀液是醉夢樓的獨家配方,只有傳人有這手藝,并且做起來也復(fù)雜費時。
每月初五御膳房會按時從宮外進一批新制的釀液,用最新鮮的釀液烹制的果子那是寒盡最期待的,每每都要讓瓊兒早早去御膳房等著,一做好就取來,所以現(xiàn)在她只想快點開始儀式。
當她想說開始時,未見其人但聞其聲,遠遠聽得那軟而媚的一聲:“讓娘娘和公主久等了,妹妹罪該萬死,只是出門前宮人又來請示晚宴的事,一處理便耽擱了時辰,不過我想娘娘不會怪罪,畢竟晚宴關(guān)系社稷,自是馬虎不得。”
德妃一入門,也未先請安,便直直地往恒族公主處走去,拉住公主的手,顯得親熱的很,恒族民風熱情淳樸,公主雖然并不知她是誰為何如此,但還是熱情地回抱了她。
但德妃卻未料及公主會如此,她并不喜歡這公主,嫌她身上穿著毛皮粗鄙,所以趕緊退后,踉蹌著差點摔著,本來只想煞下皇后的面子,這下尷尬得很。
而眾人卻也不敢笑開,只是心覺這恒族公主異域風情萬種,生得貌美,和德妃這么湊近一比,竟然略勝幾分,而且貴為恒族唯一的公主,一上來便被賜封為淑嬪,怕是深得龍寵了。
寒盡也未理德妃,只是招呼內(nèi)侍開始進行晨拜禮,嬪妃們依照位份行拜禮,寒盡作為皇后對恒族公主說些體面話,之后便讓她們退下了。
對于她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能省則省,從小在后宮長大,她自是會這些的,但不愿做這些,她是真心厭了這些,所有人明面一團和氣,背后卻難說,她看過太多。
好比大家現(xiàn)在都敬著德妃,但她一旦失寵,又有幾人還會討好她,妃子們被困在這深宮,背后難免有些心思,一為自保,二為盛寵,所以她也不氣德妃,她作為皇后不也是身在其中,誰又和誰不同呢,她自己還不是陷在這虛位中,她想逃離他,但怎么能實現(xiàn)。
她不氣誰,可是人心難測,今晚還有場鴻門宴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