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過后。
巫殿代表將懸浮在孔淵周邊的銀針收回,仔細觀看一番,點頭道:“是童男?!?p> 呼—
眾代表都松了一口氣。
“我沒有問題了,只要確保公平公正,吳宗不管怎么安排,我巫殿都必定支持?!?p> 說完,巫殿代表重新坐下。
他這么一坐,剩下的代表也興致缺缺了。
本來,他們是想借著交流會,壓制一下吳宗的‘漫天要價’,但經過女帝宮和巫殿兩家的提問,場面上的氣氛變得很微妙。
此時,代表們忽然反應過來。
女帝宮有些不著調的‘胡鬧’,以及巫殿一本正經的‘驗身’,表面上看是在刁難吳宗,但這結果上,反而是支持了吳宗的規(guī)則。
吳大成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也沒搞明白這兩家在做什么。
不過,他困惑的同時,也有幾分忌憚。
為何?
因為這兩家是九大流氓。
在中層天的權力核心蒼生會,將‘擁有10位飛升者’列為成為核心‘天柱’的唯一標準。
為何是10位飛升者?
因為一旦擁有10位飛升者,該宗門的‘師啟’,便能達到與飛升者活著時的同等威能。
也可以粗略的這么比喻,1位飛升者的‘師啟’,便只有真正飛升者的1成‘全知’。
只有到了10,才能得到完整‘全知’的指點,乃至在絕境中,也能找到最后一線生機,確保宗門永垂不朽。
因此,吳大成擔心,這兩家詭異行為的背后,與他們得到的‘師啟’有關。
“巫殿那位代表,是某位多年不出的大長老吧?剛才那檢查,怕也不只是查了我兒的童男身吧…”
吳大成眼睛微微瞇起,心底生起了一絲不屑與算計。
表面上,吳大成只是個賺錢工具,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賺錢。而這‘無時無刻’的背后,代表著吳大成性格中的極端。
尤其是,當有人算計自己兒子的時候,吳大成更是會無所不用其極。
此時,交流會已然繼續(xù)進行,但提的問題已經不再尖銳,開始往孔淵日升生活喜好的方向發(fā)展。
吳大成趁著這時間,傳音顧軒問道:“老顧,下層天那邊有消息了嗎?”
“我看下?!?p> 顧軒看了看手中的聯(lián)絡法器,回道:“掌宗,他們同意了,但有個條件?!?p> “什么條件?”
“他們要少宗主自己一個人去,而且,他們不保證少宗主的安全。”
不保證安全?
吳大成皺眉,問道:“他們不知道我兒是純陽道體嗎?”
純陽道體但凡出現,必然成仙,死亡率為0,這是大千世界的常識。
“知道?!?p> 顧軒猜測道:“或許,這就是老祖宗讓少宗主去那里的原因吧。”
吳大成想了想。
在青銅像留下的紙條中,送孔淵去下層天的那一家,是最后的內容。這一步之后,便沒有其他任何約束,吳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同時,從此以后,吳宗不得再用‘師啟’來詢問關于孔淵的事情,問了,也不會答。
“老顧,老祖宗看到的,會不會只是一個‘希望’?”
吳大成略有擔心,道:“我的意思是,老祖宗只知道我兒有資質修煉那上乘法,但是能不能成功,他也不確定。畢竟…咱家老祖宗,只有九成‘全知’。”
“掌宗?!?p> 顧軒搖搖頭,提醒道:“您又犯老毛病了,這個事,還是讓少宗主自己決定吧?!?p> “可我是他爸,不得替他多考慮考慮嘛?”
“說實話,在我看來,您這是管太多了。”
顧軒嘆氣道:“自從少宗主回來,您就全盤替他做決定。后來您被老祖宗敲打了,才算在功法的事情上,讓他能自己選擇。可這才多久啊,為了給自己理由插手少宗主的事情,您現在連老祖宗都敢懷疑了!”
吳大成沉默,許久,他嘆道:“是我關心則亂了…“
顧軒說的道理不深,就是一個‘為人父母,過于干涉孩子,反而是害了孩子’。
可越大的道理,說起來也就越簡單,同時,做起來也就越難。
面對走錯一步,兒子的前程就被毀,甚至可能會死的情況,身為父親的吳大成,怎能做到絕對的理智,而且還時時刻刻記得那些大道理?
“掌宗,您也別泄氣,我相信少宗主。”
顧軒安慰道:“他回來之后,雖然做每件事都在聽您的吩咐,但身為一個旁觀者,我卻在他身上看到了很獨特的優(yōu)點?!?p> “什么優(yōu)點?”吳大成問道。
“極其夸張的淡定,以及適應力?!?p> 顧軒推了推眼鏡,道:“對于少宗主來說,他是從一個沒有修煉者的世界,忽然到了神仙滿地走的環(huán)境里?!?p> “這種環(huán)境下,他竟然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少宗山,一個人平靜的起居七天,連要求出去觀光的想法都沒有,這種淡定,絕對不是一般人有的?!?p> 吳大成眼皮跳了跳,咀嚼一番顧軒的話,點頭道:“確實如此,我兒剛從那個互聯(lián)網的世界回來,沒有手機的活了七天,半點不抱怨,也不跟我要‘三天在線’的登錄器,這確實不正常。”
“而且…”
顧軒目光深邃了一些,道:“無論少宗主在哪種情況下,知道自己被迫嫁人,要去和冉仲決斗,又或者開招待會,他都最多是當時著急一會兒,但不久后,就立馬平靜下來,而且每一件事都做的很好?!?p> 吳大成這回徹底反應過來。
平日里,他對孔淵的擔心大于了觀察,完全沒有顧軒琢磨的這么細。
此時經顧軒這么一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兒子的這份‘淡然’與‘適應力’,已然超過了許多同輩人。
“或許,他沒有我這個父親的束縛,會更好吧…”
吳大成自嘲一句,而后道:“老顧,我兒去一重天的事情,你和他說吧。如果他去那一家,你就給他備好行禮。如果不去的話,就在下層天找別的宗門吧。”
“也好?!?p> 顧軒答應下來。
……
當天晚上,開完交流會后,顧軒一人來到孔淵房間,將現在的情況說明。
“我去?!?p> 聽完情況后,孔淵立馬同意了。
他答應的如此利索,卻讓顧軒有些措手不及。
“您不多想想?這可是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p> “有什么好想的?”
孔淵不解道:“老祖宗擁有9成的‘全知’,不圓滿??墒前凑諘兴f,飛升者一成‘所知’,便遠超任何六重天修士。換句話說,老祖宗的‘師啟’就是當下最理智的決定,既然如此,我為什么不去?”
又是這種淡定和理智…
顧軒心底微微一驚。
面對著潛在的‘生命危險’,孔淵卻依舊能頭腦清晰的理性分析。
他意識到,青銅像送孔淵去地球,恐怕就是為了鍛煉這份心性。
修煉路上,心性大于資質,這是公認的。而一個人同時擁有絕佳的心性與資質,這是千古難逢。
只是…
在那個地球,能有什么樣的經歷,讓少宗主有如此大的收獲?
顧軒沒有追問下去,只點點頭,并從袖口里,取出一把剃須刀。
“既然如此,那我便親自幫您剃頭,算是給你送行了?!?p> “啥?”
孔淵嘴角一抽,道:“顧叔叔,你啥意思?”
“忘記和您說了。”
顧軒笑道:“您要去的宗門,是蒼生會九大天柱之一,無心禪院。這當僧人嘛,自然是要剃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