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根石柱的頂端燃燒著火焰,為這一片地方提供照明。
石柱的里面是黑市的范圍,進入這里,除非你有一些手段,否則最好遵守其中的規(guī)則。
干壞事可以,不要被巡邏隊發(fā)現(xiàn)就好。
而在黑市外面,便沒有人再管你的生死。
在那里,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一切全靠自己。
而往往,從黑市中走出來的人,總是會在這里遭遇一些坎坷。
特別是初次來到黑市,腦袋瓜子又不是那么聰明的人。
陰暗偏僻的角落里,破碎的墻角滿是碎石,地面有些潮濕,滿地的垃圾泥濘。
戴著面紗的一男一女,恐懼的癱坐在地上,雙腿連蹬,也顧不上地面的骯臟,連連后退。
直到退無可退,一面斷壁攔住了他們繼續(xù)后退的道路。
“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攔住我們的去路”
尖銳而有特色的女音,充斥著惶恐不安,面紗下的面孔,滿是驚懼。
七八個壯漢圍攏住倆人,手中拿著刀具,月光下的面孔上,全部掛著冷笑。
“為了什么?”
“倆個小孩帶著大量錢財在鬧市上閑逛,你們說我們是為了什么?”
七八個壯漢的身后,傳來一個讓范妮、克里夫兄妹倆有些熟悉的聲音。
前排的一群人讓開縫隙,倆個人從眾人身后走出,來到范妮和克里夫倆人的面前。
“是、是你……”
克里夫顫抖的伸出手,指著其中一人,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麥迪譏笑的看著倆人震驚的模樣,心中愉悅。
他總是愛看到在取得他人信任后,再背叛對方時,他們臉上的表情,這讓他感到十分開心。
“沒有想到吧,那個一心幫助你們的麥迪大哥,竟然會帶著人在這里劫道”
“是不是感到很驚訝,恨不得吃我了”
麥迪臉上滿是笑容,只不過這時候的笑,在范妮兄妹倆看來,卻充滿了陰險狡詐。
“明明那個人都提醒過你們,為什么你們還那么容易相信我呢!”
麥迪的話讓癱坐在地上的倆人一愕,腦海中迅速回憶起剛來到黑市當(dāng)中時,那名看起開十分古怪的斗篷男子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
“該死”范妮悔恨不已,如果她當(dāng)初能夠聽從自己哥哥的囑托,更加謹慎小心一些。
范妮咬牙切齒的爬起身,一直精心保養(yǎng)的紅色指甲抓向麥迪:“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
話沒說完,一旁的一個壯漢一拳搗在范妮腹部。
“啊……”
痛苦的尖叫,鼻涕眼淚齊流,范妮痛苦的捂著腹部,蜷縮成一團。
“范妮……”
克里夫顧不上手中的包裹好的畫像,手腳連爬的沖到范妮的身邊,扶著她的脖頸,卻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這群該死的強盜……”
憤怒充斥大腦,克里夫顧不上人數(shù)的差距,起身沖向麥迪。
“哼……”
麥迪揮了揮手阻止一旁的手下,一拳向著沖來的克里夫揮出。
砰……。
骨骼皮肉的重擊聲,血液鼻涕飛濺,克里夫慘叫一聲,倒?jié)L著癱倒在地。
“克里夫……”
蜷縮的范妮看到自己一向懦弱的哥哥,因為憤怒沖向?qū)Ψ?,結(jié)果被對方一拳擊倒,癱倒在地。
強忍著疼痛,范妮連忙手腳并用的爬到自己的哥哥身邊。
纖細的手掌捧著克里夫腫起來的臉頰,范妮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心疼自己的哥哥。
不顧披頭散發(fā)般的狼狽模樣,范妮瘋狂向著麥迪大吼:“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金索的話,我們給你,只要你們放過我們兄妹”
這般說著,范妮從懷中掏出錢袋,扔到幾人的面前。
錢袋在半空中露出口子,一部分的金索散露出來。
看著散落出的金索,毒蝎幫眾人臉上的笑容,再次多了幾分。
一直默默看著麥迪發(fā)揮的毒蝎幫幫主,在麥迪打算繼續(xù)虐待倆人一番的時候,來到麥迪的身后,拍了拍麥迪的肩膀。
麥迪臉上的笑容一收,躬身退到對方的身后。
野狼幫的幫主走到范妮倆人的身前,撩了一下風(fēng)衣的衣角,半蹲下。
范妮看著走來的光頭半蹲在他們身前,心中驚懼的想要后退,卻牽扯到了克里夫的傷口,讓克里夫疼痛不已。
無奈沒有任何辦法,范妮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恐懼,硬著頭皮面對這個能讓麥迪如此恭敬的光頭男人。
“請問能放我們走了嗎?”
細聲細語,范妮從來沒有過這么溫柔的時刻。
光頭男人伸出粗糙的手掌,撕下范妮臉上的面紗,捏住范妮的臉頰。
“你可以叫我毒蝎約翰”
“我完全可以放走你,你們的性命對我毫無價值”
“不過……”
毒蝎約翰松開鉗子一樣的手掌,讓范妮終于可以大口呼吸。
毒蝎約翰絲毫不顧范妮畏懼的神色,撫摸著對方的臉頰。
“不過你必須告訴我,你們的委托人是誰,那幅畫到底有什么用處,它的價值是多少?”
毒蝎約翰的臉上滿是溫柔,就好像范妮是他的情人一樣。
但是范妮心中卻越來越恐懼,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面前這個男人是一個比麥迪更加變態(tài)的人。
對方看上去溫柔,范妮卻可以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無盡的貪婪和獵食的欲望。
而她和自己的哥哥,就是對方的獵物。
顫抖著聲音,范妮絲毫沒有為委托人保守秘密的想法,現(xiàn)在的她,只想盡快逃離這一群人,結(jié)束今晚的噩夢。
“這幅畫的委托人來自富人區(qū),對方的穿著十分精致,舉止看上去十分優(yōu)雅”
“他的身形有些瘦削,皮膚十分白皙,不過看上去是那種有些不正常的白”
“他的面容十分具有立體感,典型的諾爾特人,藍色的瞳孔,鼻子高挺,弓形嘴巴,眉骨有些高”
“這幅畫的作用我并不清楚,只聽對方說這是一件十分不錯的古董,具有收藏價值”
“只不過對方覺得親自來黑市風(fēng)險太大,所以找到了我們,然后委托我們把這幅畫帶回去”
“而委托費……”
范妮說得口干舌燥,十分想要喝口水。
可看到毒蝎約翰看過來眼神,頓時把口渴的感覺跑到腦后。
“委托費是五百金索”
話音一落,毒蝎約翰和一旁的手下,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緊接著,這群人的臉上浮現(xiàn)出濃濃的貪婪之色。
如果他們能夠代替這對兄妹,做成這筆買賣,那么五百金索不就歸他們所有了嗎!
五百金索,可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甚至,他們以后搭上這名委托人的線,那以后再有這種尋找古董的委托,報酬絕對會十分豐厚。
毒蝎約翰舔了舔嘴唇,笑的更加燦爛。
“你們是怎么交委托任務(wù)的?”
毒蝎約翰從身后掏出一把狗腿刀,架在范妮的脖子上。
鮮血順著刀刃流下,范妮強忍脖子處的疼痛和心中的驚懼,心中不斷回憶有關(guān)于委托人的信息。
“那幅畫我們帶回去之后,下一個夜晚的零時,在教堂門口的馬車上交給對方”
毒蝎約翰面無表情,繼續(xù)詢問。
“對方叫什么?”
“我不知道,對方從頭到尾沒有提到過自己的名字”
毒蝎約翰手中的狗腿刀再次下壓,染上了更多的血液。
范妮強忍著疼痛,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毒蝎約翰。
在恐懼之下,記憶不斷回溯,她好像回到了被委托的那一刻。
記憶中,她和自己的哥哥離開時,隱約好像聽見對方旁邊的人,稱呼對方為……。
范妮的雙目瞬間睜大:“我想起來了,那人被旁邊的人叫做‘通靈師大人’”。
范妮的聲音因為恐懼而放大,這句話讓周圍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通靈師大人?”
毒蝎約翰嘀咕著這個與其說是名字,不如說是代號的字眼,放開架著范妮脖頸的狗腿刀。
這個代號,有種讓他熟悉的感覺。
“沒想到當(dāng)初你們離開的時候,竟然聽到了我的稱號,看來不能留下你們了”
就在毒蝎約翰在回憶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的時候,寂靜的夜空下,一個聲音在一旁響起。
“誰?”
陌生的聲音,讓毒蝎約翰厲喝一聲,雙手各在抓著一把狗腿刀,謹慎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道瘦削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眾人一側(cè)。
“啊……”
“嗯哼……”
尖叫聲和悶哼聲驟然響起。
倆根黑色的繩子從地上竄起,捆綁在范妮和克里夫的身上。
巨大的寒冷包裹住倆人,思維在這一刻被凍結(jié)。
一股陰冷的氣息進入他們的身體,恐怖的幻覺充斥他們的腦海。
眼前一黑,范妮和克里夫的身體被黑繩的繩子扔掉,癱軟在地,瞳孔放大,已經(jīng)沒了聲息。
“這……”
獨狼心中一寒,他確定這倆兄妹在這短短的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亡。
來人的手段,詭異非常。
“給我殺了他”
高喊一聲,毒蝎約翰用力揮手。
本能的,在場的幾人齊齊掏出刀劍,沖向一身黑衣的來人。
“就憑你們這些普通人?”
來人冷笑著,手臂一揮,七八根黑色的繩子凌空飛向毒蝎幫眾人。
“啊……”
短促的尖叫,繼而再沒有聲音。
地上撲通一聲,七八具尸體倒下。
跟在幾人后面沖過去的麥迪急忙停下腳步,臉色慘白一片,冷汗順著脖子流下,轉(zhuǎn)身向后逃走。
可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那根索命的黑繩。
一根黑色的繩子,猶如有生命一般,凌空飛快的纏到還沒跑出二十米的麥迪。
透徹心扉的寒冷貫入麥迪的身體,來不及求饒,麥迪眼前一黑,思維停止。
尸體被輕巧的扔到一邊,頭部朝下,關(guān)節(jié)扭曲。
本來打算雙刀砍死對方的毒蝎約翰,冷汗淋淋的站在原地,雙刀被扔在地上,雙腿顫抖。
“大人,通靈師大人,求您繞過我,以后我就是您身邊的一條狗,任憑您差遣”
通靈師身邊環(huán)繞著黑色的繩子,走到毒蝎約翰身邊。
毒蝎約翰跪在地上的眼睛,看到一雙精致的鞋子,來到自己身邊,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卻一動不敢動。
通靈師沒有看跪在地上的毒蝎約翰,眼睛盯著遠處的一棵樹,輕笑著:“看了這么久,不出來嗎?”。
話音未落,他身邊的一根黑繩,筆直的向著那棵樹飛去。
就在黑繩飛到樹邊時,夜色中,燃起一團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