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成功

　　“看來你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p>　　劉崢站了起來。

　　“交易的時候我也會在一旁，”他拍拍聞人卯的肩膀，“不用擔心，我會幫你一起談的。”

　　作為劉崢提供這次交易機會的報酬，聞人卯則需要支付共計五件妖魔心臟或者等價的兇靈核心。

　　上次嚴開拜托劉崢去對不存在的女友進行調查時就提前支付了兩件妖魔心臟作為報酬，并且在事后還給了他“死亡空間紋身”這件奇物。

　　但特異會作為官方組織，眾多遺留物也是八位超凡者長期積累的結果，本身就需要供應他們八人的需求，實際存量并不多，要不是上次部長進行了批準，嚴開甚至不會答應他這個條件。

　　而聞人卯所在的長生異學會卻只有他一個人，整個組織所留存的遺留物只剩下他一個人使用，他本身也長期在東京各地進行妖魔和鬼物的獵殺工作，因此手中積存的遺留物反而比特異會更多。

　　也有可能是為了償還劉崢上次幫助他脫困的恩情，面對劉崢的開價，他甚至沒有還價就答應了下來。

　　當然，這些遺留物是要等徹底解決聞人卯身上的副作用，才會支付給劉崢的。

　　聞人卯點點頭，從沙發(fā)旁拿起手杖：“那么，我們是現(xiàn)在就出發(fā)嗎？

　　具體要怎么過去呢？

　　是通知別人來接我們嗎？”

　　“?。坎挥?，跟我來就好，其實……就在這個房間里?！?p>　　聞人卯一愣，便看著劉崢越過他，走到了一間房間門口。

　　將房門打開，劉崢示意他跟過來，然后率先走了進去。

　　聞人卯連忙跟上他的腳步，房間中其他的物品均已被拿走，只在中間擺放著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

　　“只要坐在高背椅上，并且提出要求，交易就正式開始了，”劉崢提醒他道：“記住，代價是不可規(guī)避的，如果無法接受，就千萬不要簽名，交易是隨時可以終止的?！?p>　　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明白了。

　　聞人卯看著眼前頗具年代感的桃花心木家具，圍著三件家具走了一圈，仔細觀察著他們的構造，見劉崢沒有阻止，還將桌子的抽屜一一打開進行檢查。

　　但抽屜里空無一物，三件家具似乎除了考古價值外完全不存在其他異常的地方。

　　“坐在這里就行了嗎？”

　　聞人卯的腳步停在了“王座”的旁邊。

　　“咳咳咳，我建議你不要那么做?！?p>　　劉崢連忙上前將他從王座邊拉開，他可不敢讓聞人卯坐到王座上。

　　“坐在這個高背椅上就好了?！?p>　　其實由劉崢親自進行交易，向“王座”上的實體提出解決聞人卯身上副作用的要求是最好的辦法，這不但有利于塑造自己在聞人卯眼中的形象，也能不暴露出“與魔謀易”這件收容物。

　　但因為由他來提出這個要求被認定為“提這種要求明顯是為了從別人那拿到更好的價錢”而被拒絕。

　　而且滿足所提出要求需要支付的代價，也必須要由坐在高背椅上的交易對象親自支付，因此也只能由聞人卯本人來親自進行交易了。

　　而他作為“與魔謀易”交易權的實際擁有者，是可以介入到交易中去的，這一次的交易實際上是一次三方交易，他支付了獲取的交易權，從聞人卯那里得到五份遺留物，聞人卯支付等價的代價，換取解決身份竊取帽的副作用，“與魔謀易”同時完成了交易權的使用，拿到自己想要的代價。

　　聞人卯在劉崢的示意下，緩緩坐在了高背椅上。

　　“什么？！”

　　聞人卯在到著對面“王座”上出現(xiàn)的那個人的一瞬間，猛地站了起來，高背椅也因為他過于劇烈的動作而向后摔倒在地。

　　隨著他的起身，“王座”上的形象又消失了。

　　聞人卯的精神有些恍惚，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劉崢。

　　“剛才……那是……？”

　　劉崢明白他的意思，他否定了聞人卯的猜想：“那只是借用了能夠對你產(chǎn)生最大影響的一個形象，絕對不是你認知中的那個人?！?p>　　“可是……剛才……”

　　“聞人先生，無論你剛才看到的是誰，相信我，那絕對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千萬不要被它的形象騙了?！?p>　　“呼~”

　　聞人卯長出一口氣，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tài)，將因為剛才動作而有些歪斜的帽子重新擺正，又將倒在地上的高背椅扶起。

　　他看向劉崢：“你說的對，他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重新在高背椅上做好，聞人卯緊盯著對面“王座”上正微笑面對他的男人，咬牙說道：“……畢竟……”

　　坐在“王座”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早已經(jīng)在“無盡迷宮”中死去的，長生異學會曾經(jīng)的東京最高負責人。

　　“畢竟我的老師，他已經(jīng)死了……”

　　王座上的男人古怪地看了一眼劉崢，又再次轉頭看向聞人卯。

　　“有趣，非常有趣，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欲望這么少的人類了。”

　　王座上的男人完全不介意聞人卯的態(tài)度，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他”所化作的形象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他上下地打量著聞人卯，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珍稀物品般。

　　“你想讓他們復活，重新和你并肩作戰(zhàn)？簡單簡單！”

　　“你想要擁有足夠保護身邊人的力量？容易容易！”

　　“想要世界中再也沒有……”

　　“咳咳，聞人先生，你可以提要求了。”

　　看到他的話越來越離譜，劉崢不得不打斷他，示意聞人卯開始提出要求。

　　聞人卯聽得有些心跳加速，但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平白無故就獲得的，他也就按照和劉崢約定好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深吸一口氣：“我想要解決掉身上由奇物身份竊取帽帶來的副作用。”

　　王座上傳出的聲音暫停了一小會兒。

　　“這不是你最大的愿望，你確定么？”

　　“是的，我確定?！?p>　　“明白了?！?p>　　也不見男人有任何動作，桌子上的長抽屜被打開，一張羊皮紙式樣的紙張，一瓶墨水，一支羽毛筆從原本空無一物的抽屜中飛出。

　　蘸了蘸墨水，羽毛筆在羊皮紙上飛速地書寫起來。

　　“聞人卯提出解決掉身上的副作用，而作為代價，他自愿支付給劉崢五件妖魔心臟或等價的遺留物，并且，失去自身最痛苦的記憶。”

　　羊皮紙被移動到聞人卯面前，男人開口道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請簽名吧。”

　　羽毛筆停在了聞人卯觸手可及的地方，似乎只要他簽下了名字，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就被解決。

　　聞人卯看到羊皮紙上的內容，卻沒有說話，也沒有簽名，他甚至沒有碰桌面上的紙筆，而是轉頭看向了劉崢。

　　王座上的男人沒有出言阻止。

　　劉崢沖他點點頭，清了清嗓子，“對這上面的條款，我還有些疑問……”

　　他很快和王座上的男人就條款的具體內容進行了討論，包括問題的表述，代價履行的時間，解決副作用的具體時間等內容。

　　很快，原本只寫有一句話的羊皮紙上的內容被迅速擴充，甚至又加了一張紙。

　　在整個過程中聞人卯一言不發(fā)，只在劉崢向他詢問代價是否可以接受時點了點頭。

　　“呼，那么，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聞人卯全程看著他們就自己的問題進行討論，沒有提出任何修改的意見。

　　“我也沒有問題?！?p>　　王座上的男人遺憾地看著劉崢，“可惜你不是專業(yè)的法律人士，我現(xiàn)在還記得那個跟我交易了47個小時，起草了超過九百頁交易協(xié)議的爵士呢，真是很久沒有再遇到過那種樂趣了……”

　　“咳咳，聞人先生，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請簽名吧，我相信你也希望盡快解決自己身上的副作用吧?！?p>　　劉崢再次打斷了他的話，示意聞人卯做出決定。

　　聞人卯這次終于拿起了羊皮紙，他再次閱讀了一遍整份交易協(xié)議，看到最后的交易代價時目光一頓。

　　“最痛苦的記憶……最痛苦的，也是最珍貴的記憶么……”

　　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他最終還是選擇拿起羽毛筆，在文末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隨著劉崢也在羊皮紙上留下自己的簽名，羊皮紙自動飛到了男人手里。

　　他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那么，交易達成?！?p>　　他的話音剛落，聞人卯的臉上迅速閃過一道道他曾經(jīng)竊取過身份的人的臉龐，人類、妖魔、男人、女人……

　　最終，一張普普通通的男性出現(xiàn)在他臉上。

　　在那不胖不瘦，也談不上帥氣的國字臉上還帶著茫然。

　　“奇怪……似乎由什么東西想不起來了?！?p>　　他摸向了自己的臉，“居然……真的成功了?！?p>　　身體不自覺地站了起來，王座上的男人向劉崢點點頭，“期待再次見到您，先生?！?p>　　便和整套家具一起化為無形消失在了房間中。

　　劉崢連忙拉著還沒緩過勁來的聞人卯走出了房間。

　　“居然真的成功了，”聞人卯再次重復道，他將頭頂?shù)拇只孛棃笸比∠?，“我能感覺到，它真的……再也沒有使用代價了?！?p>　　“是的，聞人先生，你需要照照鏡子么？”

　　聞人卯再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臉上帶上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卻搖頭拒絕了劉崢的提議，“不用了，在那一瞬間我已經(jīng)明白副作用真的消除了，那么……我現(xiàn)在就將答應好的遺留物給你吧?！?p>　　他手掌一翻，五個箱子就憑空出現(xiàn)在了客廳中。

　　“需要檢查一下么？”

　　“不用了，我相信你。”

　　聞人卯的臉上的笑容仿佛更開心了，“再次感謝你提供的這次機會。”

　　“不用，畢竟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不是么。”

　　“對了，時間也不早了，要留下來吃個午飯嗎？不是我自夸，我的手藝可是很不錯的?！?p>　　聞人卯的動作一滯。

　　“不了，墮落儀祭那邊還要早做準備，我需要提前過去跟老嚴商量一下，就不打擾了。那么，晚上見?！?p>　　聞人卯脫帽向劉崢致意，就轉身離開了他的家。

　　劉崢看著關上的房門，卻沒有對得到那么多遺留物，資金迅速增長的興奮。

　　他眉頭緊鎖:“奇怪……為什么他這么快就接受了“與魔謀易”的存在，沒有提出任何疑問地就與我進行了交易？還輕松接受了副作用的消除?！?p>　　“而且，他居然剛好隨身帶著這么多遺留物……就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一樣?！?p>　　……

　　聞人卯站在公寓外，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剛離開時的輕松，而是面色復雜地看向了八樓的方向。

　　他手掌一翻，兩塊黑色的竹簡出現(xiàn)在他手中。

　　看著上面已經(jīng)消失不見的文字，他不禁喃喃道：“居然真的不是怪異，這種能直接消除另一件奇物副作用的東西，那張椅子上的人……居然真的是奇物嗎？”

　　將竹簡重新收好，聞人卯摸了摸頭上的帽子，向遠處走去。

　　“劉崢……我這算不算是......利用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