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素夫人這一喊,把這個沈府的人都驚動了。
沈占秋和大娘子邢氏匆匆趕來,邢氏一臉嚴(yán)肅,沈墨禾則跟在母親身后看熱鬧。沈曦宜瞥見沈占秋的臉色,但見他臉色平平淡淡,雖然也是不悅,卻不像來興師問罪的。
沈曦宜算準(zhǔn)了自己這個父親不會輕易重懲她。因?yàn)殚L女沈墨禾已然許了侯府,沈占秋若是想在仕途上再爬一步,必定叫她也娶尋個高門貴相。就憑她這張漂亮皮囊。
也因是如此,她才敢放開手腳頂撞貞素夫人。
另外薛姨娘和她的女兒沈明霞也來了。薛姨娘地位卑微,女兒沈明霞又是一副草包膽怯的性子,這倆母女是墻頭草,在府中最懂察言觀色。
“堂兄,堂嫂,你們來了!”
貞素夫人最會見人下菜碟,此番見合家具在,索性趴在地上不起來了。臉上簌簌落淚,又是咳嗽又是流涕的,臉色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
邢氏急道:“來人吶!還不快扶貞素夫人起來!沈曦宜,你個孽女,跪下??!”
蓮清和藕清護(hù)在沈曦宜身前,蓄勢待發(fā)。沈曦宜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任憑她們倆再厲害也打不過沈府幾十個家丁,弄不好還會她們自己找來傷身之禍。
當(dāng)下微微握住她們倆的手心。
蓮清回頭與沈曦宜對望一眼,似乎有所會意。
幾個家丁把沈曦宜三人團(tuán)團(tuán)包圍,不大的院子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貞素夫人這一哭嚎弄得滿面狼藉,隨身的玉石墜子不小心落在了角落處。薛姨娘眼尖,又愛占小便宜,見玉墜子閃閃發(fā)亮,踅摸著旁人沒看見,就偷偷用腳滑到了自己裙下。
沈曦宜看見眼里也懶得管,眼下看這勢頭貞素夫人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了,她哪有心思管別人占不占小便宜。
邢氏本就不喜沈曦宜,此番又見沈曦宜和三個丫鬟有失大體,臉黑得跟包拯一樣。
她重重哼了一聲,惡毒的目光對想沈曦宜,剛想狠狠教訓(xùn)她,沈占秋忽道:“大晚上的,還鬧什么鬧。貞素夫人,小女不懂事,今后您多教訓(xùn)教訓(xùn)也就是了?!?p> 貞素夫人怒道:“堂兄,這丫頭……”
“好了,”沈占秋雙手抱在胸前,臉上仍然意味不明。他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風(fēng)來,“此事不必再議。大半夜的鬧成這樣,若是傳出去,叫我沈家顏面何存?”
沈占秋雖然不小的個子,確是沈家獨(dú)一無二的主君。貞素夫人到底寄人屋檐下,鼻孔雖然憤憤出氣,聽沈占秋這么說,終究是不敢過多生事。
沈墨禾添油加醋道:“父親,沈曦宜忤逆不孝,難道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沈曦宜宛若刀鋒的眼神頓時朝她一剜。沈墨禾本還有話說,生生愣住了。
沈明霞駝著背小聲道:“五妹妹……五妹妹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吧?”
沈占秋沉聲道:“老五隨我過來。其他人都散了吧。”
沈曦宜心道果然。不過她本以為就算沈占秋想息事寧人,她也得挨幾板子,卻不料今日沈占秋這般仁慈。
邢氏做不了主,扶起貞素夫人,兩人如芒刺般的目光一齊瞪向沈曦宜,那眼神,很烈很烈,恨不得把她碎尸萬段。
沈曦宜抬起下巴,睨了回去。
家主發(fā)話,眾人只得一哄而散。沈曦宜叫蓮清和藕清先回房,自己隨沈占秋去書房。即便是龍?zhí)痘⒀?,她也得去闖一闖。
藕清不愿離去,咬牙道:“小姐若是超過一個時辰不回來,我和蓮清就沖進(jìn)書房去救小姐!”
沈曦宜見藕清緊抿的唇線,泫然的眸光心下有些感懷,她沉聲道:“好妹妹,你們放心?!?p> 沈占秋把沈曦宜引到了書房,重新掌燭沏茶,三言兩語教訓(xùn)了她兩句,貞素夫人的事便一筆帶過。
隨即左右打量了一下她的臉,嗔怪道:“老五,你怎么把臉搞成這樣?女兒家成什么樣子!
沈曦宜還摸不清沈占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當(dāng)下乖順道:“回父親的話,女兒梳妝之時一時急躁,誤傷了臉頰。”
沈占秋捋捋胡子,嘆道:“可惜了可惜了。否則就憑小女明頤這般花容月貌,連太子的側(cè)室都是做得的。為父從云南帶來一些白藥,且先給了你,每日在臉上敷三次,待到四月初二想來也好得差不多了。”
“四月二日?”沈曦宜心中忽然一片雪亮,“是溫泉詩會嗎?”
沈占秋眼角終于有一絲笑紋,“小女說的不錯?!?p> 四月初二,是京城一年一度的溫泉詩會。京城中的年輕男女都會參加,吟詩飲酒、沐浴吹風(fēng)倒是猶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未婚配的男女可以借此互相了解、暢敘幽情。
當(dāng)然,前提是在門當(dāng)會對的前提下。不過溫泉詩會是在京南的一處大溶洞溫泉池中舉辦,只邀請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尋常百姓根本不讓進(jìn)。
沈曦宜雖然猜到沈占秋可能叫她出去結(jié)交,但對溫泉詩會的印象甚為模糊,前世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閨閣中看書女紅,可以說除了家里那點(diǎn)人一個朋友也沒,自然不會出現(xiàn)在此等煙花之地。
沈占秋這一回想叫二女兒曦宜前去詩會,雖然大女兒墨禾已經(jīng)攀上了侯府的親事,五女兒的婚事還懸而未決。若是能借此詩會攀附到京城顯貴,那么今后沈老爺便不愁官運(yùn)亨通。
沈占秋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給她。
沈曦宜故作愕然,姜占秋抬抬下巴示意她打開看看。他半信半疑地打開字條,只見寫著五個字——
盧玠字玄度
沈曦宜遲疑了一下,問道:“父親……這是何意?”
沈占秋叫她把紙條收好,胸有成竹道:“曦宜,這字條上的人是盧賢公府邸的世子。你這次去溫泉詩會,想辦法結(jié)識結(jié)識這位公子,與他說說話、談?wù)勑?,交個朋友,也省得整日悶在府中?!?p> 沈曦宜心中飛速閃過盧玠這個名字,如雷貫耳,怎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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