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侍衛(wèi)在后窮追不舍,謝籍拉著沈曦宜有狂奔了很長一段時(shí)間,后面才漸漸沒了追趕的人。
沈曦宜心里怦怦地跳,她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冷不丁地這一頓狂奔,累得都快吐了,蹲在地上大喘粗氣。
倒是謝籍臉不紅心不熱,饒有興致地匍匐在巷子口打探敵方動靜。他見沈曦宜著實(shí)累得慘了,微微訝然,輕輕扶起她,半是打趣道:“沒事吧?才這么點(diǎn)路,看你這樣子,腿都軟了?!?p> 沈曦宜見他這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怒然甩開他,嗔怪道:“喂!你這是干甚?干嘛沒事扮成王半仙的樣子闖到沈府去?害得我跟你白白跑了這么許久的路!”
謝籍給她打了一筒水,把她扶到臺階上坐下。見她面色漸漸平靜,信然道:“在下害得沈小姐跑路,著實(shí)是對不住。不若在下保證,今后若是再有這種情況,在下定然安排妥當(dāng)些,必不叫小姐受這許多苦楚?!?p> 沈曦宜知這男子口吐蓮花,跟他講理簡直就是白費(fèi)口舌,“謝公子,不惜假扮王半仙到府里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謝籍莞爾,站起身來,負(fù)手言道:“在下原是要告知姑娘的。只因受了一位故人的托付,必要沈小姐與他見上一面,在下這才舍命陪君子走這一遭?!?p> 沈曦宜疑道:“誰?”
謝籍回頭,指尖輕輕一點(diǎn),“孫常者?!?p> **
謝籍和沈曦宜兩人來到宜春樓,卻到處不見孫常者的蹤影。
陽光明熙炙熱,謝籍用手擋在眼前,一邊笑道:“許是孫貴公子又挨他爹揍了,下不來床了?!?p> 原來謝籍大鬧沈府的幕后指使,就是孫常者這家伙。不知怎地這家伙想見沈曦宜一面,卻又無計(jì)可施,只好金錢收買謝籍,讓謝籍幫忙把沈曦宜帶出來。
那日沈曦宜只與孫常者在溫泉行宮匆匆一敘,也說不上是交情多深,卻不知這家伙費(fèi)這么大力氣找她到底干甚。
沈曦宜把謝籍擋陽光的手打掉,“喂,你不會是跟孫常者一伙兒的吧?”
謝籍一愣,隨即答得順理成章,“沈姑娘這一問問得太樸素了。孫公子出手慷慨,在下拿人錢財(cái),自然是要站在雇主那一方的?!?p> 沈曦宜哼道:“狡辯。我倒要看看孫常者到底要干嘛。”
沈曦宜咄咄逼人,謝籍向后躍開一步,把竹杖橫在中間保持距離,黠然道:“誒?姑娘,有話好說在,怎么還動手動腳的。在下可經(jīng)不住您這般折騰。”
二人正當(dāng)推搡,后面一位賣油花的大嫂不高興了,原是他們二人這一來一往地正好擋住了她做生意。謝籍歉然道:“哦,原是擋了這位奶奶財(cái)路,當(dāng)真罪過罪過。我等去也?!?p> 說著拉著沈曦宜逃之夭夭,那婦人還在背后謾罵不斷,倒也充耳不聞。
二人好歹上了宜春樓,挑了個(gè)臨窗好座。
茶博士殷勤過來詢問茶葉,謝籍將一串銅錢排在紅木桌上,道:“見門外‘湘潭’之牌匾,店家莫不是主打萃茶?哥兒,給上一壺新雪頂寒翠,八分熟,溫火慢煎,多謝。”
茶上了許久,孫常者那廝才不緊不慢地走上茶樓,身后還跟著四個(gè)俏丫鬟。
孫常者撩著袖子嘆道:“好熱好熱,這才人間三月天,怎么熱得跟澡堂子一樣?”又道:“謝兄!沈小姐!你們都來了?別來無恙???”
謝籍責(zé)怪道:“孫兄怎地才來?茶已涼了三分?!?p> 孫常者叫茶博士添了張椅子,慢慢悠悠地把折扇放在桌上,道:“別提了。差點(diǎn)就出不來了?!?p> 沈曦宜見孫常者臉上多了兩道新傷,臉蛋上還有個(gè)鞋印的紅腫,不用說,準(zhǔn)是恨鐵不成鋼的孫老爺有打他兒子了。
孫常者好面子卻死不承認(rèn)自己被鞋底子蓋了,相反還極力保持優(yōu)雅的姿勢,飄飄然不以為是,“怎樣,沈小姐,一日之內(nèi)連著見京城兩大美男的感覺,是不是爽翻了?”
沈曦宜輕笑道:“你?”看向謝籍。
謝籍呷了口茶,謙讓道:“孫兄此言差矣,謝籍早已隱退紅塵,何談‘京城四大美男’的虛名,不必再提,不必再提?!?p> 孫常者開扇,后背靠在椅背上,笑洋洋:“謝兄何必自謙?我等都是深交之人?!庇謬@道:“可惡那粗廝令沉佑!昨日我去侯府,找令沉祐一敘衷情,不想被一干看門狗攔在外面,死活不讓我沾侯府的門!真是豈有此理?!?p> 沈曦宜嗤之以鼻,并未表示一絲同情。這家伙從前干過的混賬事兒不在少數(shù),他說自己可憐,多半可以當(dāng)屁放。
謝籍附和道:“那位令大人,在下也是見識過的。想那位大人不信算命只說,還偏逼著在下給他卜一卜姻緣,定要娶沈家的小姐為妻。”
說著笑著迎向沈曦宜,道:“說來也是叫人嘖嘖稱奇。沈姑娘可能不知,令大人所期望的沈家小姐,并非你長姐沈墨禾,而是曦宜小姐您?!?p> 沈曦宜早知令沉佑對她居心不良,卻沒想到叫謝籍這么光天化日地說出來,還真有點(diǎn)不舒服。
沈曦宜問道:“那你怎么答復(fù)他?”
“在下無話可說?!敝x籍搖搖頭。
孫常者聽到此處,“哈哈?!庇值溃骸斑@粗廝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真解了本公子這些日子以來的腌臜氣??!”
沈曦宜一陣泄氣。
不過令沉佑還惦記著自己的事情不可小覷,稍有不慎,她就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謝籍見她面隱憂色,道:“不提他了。咱們還是好好說說孫公子的事情吧?!?p> 孫常者笑道:“本公子哪有什么黑歷史?!?p> 謝籍:“公子說夢話呢?”
上次孫常者和汪典簽家的小公子比賽斗蛐蛐,結(jié)果中途耍詐,被汪公子看出來了,嚷嚷著要把他踢出局。
孫常者自恃京城之內(nèi)論才論德該屬第一人,心里氣不過,回家?guī)е鴰讉€(gè)家丁就把汪小公子揍了一頓,然后推進(jìn)了糞坑子里。
汪典簽把狀直接告到孫老爺孫伯才那里,孫老爺聞言那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關(guān)起屋門拿著藤條就對孫常者一頓狂抽,抽壞了三根藤條這才罷休,孫常者直直在床上躺了半個(gè)月才能下地。
左手呷花
閣下何不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