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蟒的去而復(fù)返,再一次完全打亂了杜奕很多的設(shè)想。
雖然他以二茍院子里生龍活虎的豬仔,中華田園犬仔,雞仔,——一只也沒少為理由,堅持花蟒所在的無害性。
然而還是被周倩和李滿貴,在夕陽的余光里,‘押送’去了二曲。
讓老支書李勁松定奪。
船經(jīng)三曲,杜奕沉默著看了一眼臨水的父母墳塋。
不久,就到了三曲尖沙咀淺水域。
在幽幽的下弦月華下,湖心那處水面微微隆起,大約高于湖面一米。
靜靜的朝著四向流瀉。
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微微鼓起的幽暗大墳。
“那條蟒蛇也能耐,進去還能出來?!?p> 吸著旱煙的李滿貴嘖嘖稱奇:“四十年前銅礦那邊的考察船來了兩次,都是枯水期的時候,一次出水一次倒水。
出水的時候潛水員說下不去,倒水那次倒是下去了,可進了不多深就不敢再進,說是里面全是龍王刺,進了就怕出不來?!?p> “龍王刺?”
周倩有些不懂。
“就是鐘乳石,犬牙交錯密密麻麻,繩子纏住了,再加上流向不測的水流,稍不注意就完了?!?p> 杜奕稍稍解釋了一句。
“說得好像你進去過似的?!?p> 李老賴嗤笑。
“所以我說這花蟒通人性,不會主動傷人,在南亞那邊有的人家還專門養(yǎng)蟒蛇看家護院?!?p> “能進能出和通人性有啥關(guān)系?再說還有人養(yǎng)眼鏡王蛇表演呢,我小時候就見過,你試試?”
李老賴最喜歡別人和他杠,不禁來了精神,全是戰(zhàn)意。
“沒事兒沒事兒,可有事兒,你倆就完了?!?p> 李滿貴一針見血封喉。
杜奕閉嘴。
“嘟嘟嘟~”
船到老龍尾。
在月光下,西北方向一座座朝著遠方延伸的半截斷裂的山峰群。
山體邊緣參差如鬼影。
看著極為險峻。
傳說數(shù)百年前,長店河在斷龍尾那里一分為二。
在靈龍鎮(zhèn)地域再次匯流。
一次摧山拉朽式的大地震,震斷了這沿河十幾座大山,截斷了這條分河。
變成了今天的靈龍湖。
不過這種傳說,并不被專家們認可。
因為無論是文獻記載還是挖墓考古所得,都不支持這種論調(diào)。
然后,小船慢慢行駛,途經(jīng)四曲,到達二曲碼頭。
夜已黑透。
——
明珠,江灣。
因為李永強和陸濤忍受不了以著豁巴牙的狀態(tài),面對校園里的同學(xué),所以這幾天一直沒有回到校區(qū)。
直到今天下午,才完成了種植。
吃了一頓保密飯,到了校區(qū)門口,已經(jīng)是夜晚。
這時候,李永強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父親的電話。
心里不禁一咯噔。
前幾天被送回山城,回家就被父親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讓他滾回學(xué)校,不要再找那個叫杜奕的死胖子的麻煩。
不然就打斷他的腿。
“爸?!?p> “牙弄好了?”
“嗯?!?p> “不要嫌我說話重,我不是心疼那輛車,——強子,知道么,你爸我看著風(fēng)光,可真要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直接就是一根指頭都能活活按死。”
“爸,那個韓悅是什么來頭,這么勢海?”
“什么韓悅,哦,也可能吧,這里面的一些原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口氣你得咽下去,就當(dāng)一切都沒發(fā)生過?!?p> “我知道。”
李永強的眼睛里面,露出了屈辱,不甘,無可奈何的痛苦和仇恨。
掛了電話。
“君子報仇——”
他在心里默念,走向等待的陸濤的時候,滿臉的憤恨和陰郁,就統(tǒng)統(tǒng)化作無限的欣喜。
“陸濤,剛才靈龍鎮(zhèn)那邊來了電話,孫猛帶人堵住了肥豬和那個傻子,把他們的嘴里的牙齒打得稀爛,跪下來磕頭?!?p> 李永強傲然說道:“孫猛問要不要打斷他們的腿,——”
“打斷,打死他們!”
陸濤滿臉猙獰的快意。
“我說先不急,慢慢玩死他們!”
“對,對,強子,讓那邊發(fā)幾張照片,越慘越好的那種,滿嘴血,掉的牙齒,跪著磕頭求饒的照片。我給苗苗她們看,哈哈,我還要當(dāng)做我的屏保!”
李永強笑容凝結(jié)。
——
江城,華發(fā)中城。
江黛兒一身香汗的練完瑜伽,進屋發(fā)現(xiàn)往日這時候基本奮戰(zhàn)在魔獸一線的父母,居然都在客廳里面看電視。
而且都是很罕見的齊齊朝她行注目禮,臉上帶著讓江黛兒發(fā)瘆的諂笑。
“黛兒啊,你這山里弄得涼茶真是好東西,你爹我昨晚喝了一杯,睡得從來都沒有這么舒服。呵呵,在夢里一場團戰(zhàn)下來,那殺得是酣暢淋漓?!?p> “黛兒啊,昨晚那一杯涼茶進肚,你老媽我今兒一天都是精神百倍,下午和你趙姨她們壘長城,一點都不瞌睡,殺得她們丟盔棄甲。”
“行了,行了,你倆吃飯的時候不都說了嘛,我得洗澡了?!?p> 江黛兒穿著緊身的瑜伽服,渾身汗水的不舒服,就要去浴室沖洗。
“別急,別急?!?p> “急啥,來,來,跟媽聊聊?!?p> “渴不渴,爸給你倒杯水?”
看著父母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模樣,江黛兒的心里就更瘆了。
心里面冒出來一句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爸媽,你們有啥事兒就趕緊說,我還得洗澡呢?!?p> 江黛兒有些想跑。
“黛兒,你那涼茶,能不能讓山里再寄過來幾瓶。今早遇上給你葛爺爺?shù)沽艘恍∑孔屗囋?,剛兒來了電話,說白天釣魚的時候喝了幾口,腰椎都不疼了。整整乘興釣了一天,釣了幾十斤魚,讓我明天去拿?!?p> 江父一臉喜氣。
這個‘葛爺爺’,是他老子的一個同學(xué),當(dāng)年也正是走了這層關(guān)系,江父大學(xué)畢業(yè)才能進入這個年產(chǎn)值三四百億的企業(yè)。
而今早的‘偶遇’,其實也不是偶遇。
不然江父住在兩萬三四每平米的中城薈,怎么偶遇,也不可能跑到十幾千米遠的大江邊,六七萬每平米的云廷那邊。
偶遇到他的‘葛叔叔’。
“就這點魚換我一瓶涼茶,你還覺得高興,賺了大便宜?”
江黛兒一臉的不可思議:“爸,這涼茶你和媽喝可以,就這一點,你還送人?——”
江黛兒看了一眼客廳酒柜,那瓶帶回來的大約五斤的涼茶已經(jīng)見底,最多還有小半斤。
也就是說,她老子嘴里面那‘一小瓶’,足足快有兩斤。
不禁氣得直喘氣:“不和你們說了,再寄過來幾瓶?我是沒這么大的臉!”
說完,在面面相覷的江父江母詫異的目光里,氣呼呼的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