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有一陣一直停留在許庭川說的“我想要你活得更純粹一點”?;盍耸四?,倒沒人叫她如此在意自己感受。
模糊的是他從來沒有說過“女朋友”又或者是別的什么代表性的字眼。網(wǎng)上八卦論壇得知“送房”這一風(fēng)波,冠以她身上的皆是“包養(yǎng)的”“地下情人”。
有時候只覺得好笑,本身的生活是有多無聊才會揪著別人的大小事不放,一味嚼舌根。
在她張羅著在網(wǎng)上發(fā)布租房的帖子時,許庭川的電話打了進來。
“在忙什么?”
宋詞張了張嘴,還是說:“看視頻呢?!?p> “你過來我這一趟?!?p> 他聲音談不上嚴肅,卻隱隱帶給她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所謂不詳都是來自自己的心頭大患,當(dāng)宋詞走進辦公室,看到一臉無賴坐在沙發(fā)上的人時,只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許總,你把她叫來干什么呀....”宋裕自知理虧,語氣也焉焉的。
許庭川倚桌而立,看到來人,只低聲問:“昨晚睡得好么?”
宋詞沒心思,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宋裕。
許庭川把先前他來過,還要30萬開店的事情與她說了,包括這幾天派人跟蹤著,發(fā)現(xiàn)他只是拿去吃喝嫖賭,開店什么的全是過眼云煙。
他是湊在她耳邊說的,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腰上。
兩人如此不見外的親昵,反倒增加了宋裕的底氣。
宋詞簡直氣炸:“你還相信他的鬼話?30萬都打水飄了!”
許庭川彎彎唇角,看了眼宋裕道:“你想拿他怎么辦?”
宋詞不厭其煩:“消失,讓他消失?!?p> 聲音不大不小,落到正百無聊賴的宋裕耳朵里,登時變了臉:“你說什么?”
“許總,你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消失?怎么?你還想殺了我?”
他一直都是這樣,不論在什么人面前,都不給留半點余地。
宋詞覺得難堪,拽了許庭川的衣領(lǐng)小聲說:“我自己來處理。”
“嗯,有什么事叫我?!?p> 看著許庭川帶上門,宋詞平穩(wěn)了神色,坐到他對面,淡淡開口:“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你心里不清楚?”宋裕瞥了一眼四周,“兩岸,許氏集團,你倒真有點本事。這么大身家一老總,都被你拿下了,繼承誰的這股狐貍媚勁....”
“你們母女倆,本事是一個比一個大,”宋裕冷笑道:“要是她在,還得夸夸你?!?p> “你每次都提到她,她在你心里這么重份量?”
宋詞不顧他鐵青的臉色,又道:“你知道大部分時候,我不是恨你,我是覺得你好可悲,活了大半輩子,還走不出這件事?!?p> 在他沖上前來揚起巴掌時,宋詞還是平靜如常:“這是在許庭川辦公室,你打我一個試試?”
她從來沒覺得許庭川這個名字如此好用過。
“你他媽的..”宋裕呼吸驟然加重,“好!看在他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你把他叫進來,給完錢我就走!”
“我不會再給你錢,你已經(jīng)把我禍害得夠慘了?!?p> 許庭川進來時,兩人都是臉色鐵青的,劍拔弩張。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我就賴在這不走了,看你們能把我怎么樣!”
“宋先生何必呢?!痹S庭川笑的淡然,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要不然這樣吧。這辦公室里的裝飾品,您隨便挑幾個走,都是拍賣會上買來的,好貨?!?p> 宋裕狐疑地走到一尊銅像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你可別糊弄我,這些玩意兒看著就像地攤貨,值幾個錢?”
“那您就大錯特錯了,這下面都帶著收藏證書呢?!痹S庭川隨手指了墻上掛著的一幅畫:“國內(nèi)名師作品,拍賣價一百萬起步?!?p> “真的?”
“當(dāng)然,我騙您做什么?要是騙您,回頭不還一樣找上門來?”
許庭川瞇著眼笑得誠懇,只是那誠懇之下浮了層危險的意味。
在他興沖沖抱了一堆古玩字畫走后,許庭川便向外撥了個電話。
宋詞看著他的動作,不明所以。
“你真的想讓他消失?”
男人眉尾上挑,含了幾分玩味的笑意。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恐懼,對于他這種身份的人,要真讓人消失手段也不見得光明磊落。
“什么意思?”
許庭川搖頭失笑:“想到哪里去了?我看起來像是會殺人的人嗎?”
“那你...”
“盜竊罪,數(shù)額特別巨大可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無期,在里面呆個十幾年再出來,說不定就能改改本性?!?p> 宋詞沉默了一會兒,曾經(jīng)多少個日夜,甚至都有親手了結(jié)他的想法,可現(xiàn)實擺在面前,竟如此不爭氣地猶疑。
“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只要你一句話——
“好?!?p> 幾分鐘的沉默過后,是毅然決然的態(tài)度,“無期,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
“好。”
視線交集,在她瞳孔里捕捉到一陣無情的冰冷,是對自己至親的冷血與理智。
看向她的眼神慕然多了股惺惺相惜的欣賞。
想他許庭川縱橫生意場十幾年,向來以鐵腕著稱,說是鐵腕,就意味著殺伐果斷不近人情。人情覆滅了,便時常不被理解,在這關(guān)系網(wǎng)里,能夠體會到的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