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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草

第五十七章:好奇心太重,不好

惹草 紅旗手33 2482 2020-06-26 22:06:36

  觸感再熟悉不過,可心下還是驚了一驚。

  “許叔叔?你怎么來了?”

  匆忙拿毛巾包好頭發(fā),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三番兩次散作下來。

  許庭川看著她的動作笑而不語,伸手拿過毛巾,輕輕松松地將滿頭海藻挽了上去,露出來一段青澀的脖頸。

  “剛好路過,來看看你?!?p>  依舊局促,倒不是因為別的。打量了一眼房間內(nèi),算不上多整潔,一個人住也就沒有了拘束。

  “那...那你先站——不,先坐一會兒,我去燒壺水,燒水?!?p>  許庭川望著她耷拉腦袋匆忙逃竄的背影,嘴角輕揚一抹弧度。

  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她只恨自己為什么不留點神兒,最起碼可以在他要進門的時候先攔下,這一窩亂糟糟興許就不會被他看見。

  手忙腳亂地收拾完,臨了確認般仔仔細細地勘察每個角落,最終探頭探腦地朝陽臺方向望去。

  許庭川正在打電話。

  印象里他的電話總是很頻繁,可一想到他的身份,日理萬機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了。

  “許叔叔?!?p>  宋詞把水杯推到他面前,腦袋頂著盤起來的頭發(fā)實在有些不堪負重,遂道:“我先去吹頭發(fā)?!?p>  “嗯?!?p>  許庭川淡然點頭,又打量起屋內(nèi)陳設(shè)來。

  家具使用痕跡明顯,陳舊失色。拐角的一個小房間門口掛了珠簾,還未走進沁人心脾的花露水味撲面而來。

  相比起另一間臥室,要小得很多。只能夠容下一張小床、一個衣柜以及一張書桌。

  少女居住的氣息濃烈,墻壁貼了幾張質(zhì)感拙劣的油畫,桌上壘著厚厚的好幾本書,最上面的那一本往外掉落著書簽。

  許庭川掃了一眼,是加繆的《鼠疫》。

  夾著書簽的那頁,圓珠筆下劃線圈出一句:

  世界已然如此,你要在荒誕中奮起反抗,在絕望中堅持真理。

  兩指細細摩挲著紙面,仿佛是在反復品讀。

  鈴聲把思緒從游蕩中牽扯回來。

  循聲望去,看到角落里靜靜躺著的手機。

  備注是莫莫。

  許庭川按下接聽鍵,聽那邊傳來一聲吆喝:“宋詞!你最愛吃的那家臭豆腐今天出攤了!我給你捎一份?”

  “......”

  “捎兩份吧,我也嘗嘗?!?p>  “???你是誰?”

  問出這話后莫醒直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聽這聲音除了許庭川也沒誰了。

  “你怎么會在...?”

  許庭川正欲開口,宋詞走了進來:“莫醒?”

  萬許青絲脫了水分,柔順挽在腦后,如云飄逸,雋秀出塵。

  宋詞接過電話躲到陽臺:“我也不知道啊...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你。”

  “行了行了,你打包好就趕緊來?!?p>  “這叫啥事兒???那你自己小心點噢孤男寡女的?!?p>  待重新回了客廳,只見他長身玉立,正仔細端量墻上掛著的照片。

  那是很多年前,宋詞還是個娃娃的時候,和奶奶的合影。

  現(xiàn)在只剩自己,奶奶便是唯一的念想。

  “來的時候吃晚飯了么?”

  許庭川搖頭,端坐在照片下方的沙發(fā)椅上,見她直愣愣看著,拍拍旁邊的空位:

  “過來坐?!?p>  “......”

  姿態(tài)隨意,宋詞一時分不清誰主誰客。

  不過這回,倒是沒像往常那般攬過她坐在腿間。

  長腿交疊,稍稍側(cè)過身體看她:“學習累嗎?”

  “還好,習慣了?!?p>  “嗯,那...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好玩的事?”

  宋詞覺得此番對立的態(tài)度很像警察審問犯人,雖然奇怪,還是搖頭不語。

  許庭川伸手去捏她的拇指,循序善誘:“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喜歡你?”

  “雖然我愛聽,但不是這個。”

  宋詞不解,一雙澄亮的水眸望向他。

  她實在是不知道,現(xiàn)下應該要對他說什么。都說女人心思難測,看來男人未必就好猜。

  瞧她怔怔的疑惑模樣,笑著嘆息道:“顧遲均找你做什么?”

  宋詞愣了片刻,豁然開朗。

  直覺果然是準確的,和顧遲均吃飯那會兒,約莫著就被他撞見了。

  “你要是想問就直說,干嘛這么拐彎抹角?”宋詞只覺得好笑,湊近他面前調(diào)侃:“吃醋就吃醋,這么好面子?”

  許庭川倒是不躲不閃,摟緊她淺笑道:“有人跟我說,你遲早得離開我這個老男人,那還不得看緊點?”

  “誰又說我壞話。”

  宋詞嘟囔著,轉(zhuǎn)過身直躺在他腿上。距離太矮硌得有些不舒服,未等出聲脖頸下已然墊了一方抱枕。

  察言觀色到位,體貼也隨之而來。

  “是不是沈慕風?”

  “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記得離顧遲均遠點。”

  “他只是個傳話的,我媽下個月要舉行婚禮,讓我當伴娘來著?!彼卧~歪著腦袋觀察他的神色,又問:“為什么你那么介意?怕我勾搭上他?”

  許庭川輕笑,似乎在琢磨著合適的詞句,半晌才道:“他并非善類。”

  輕飄飄的一句,令人無限遐想。

  “那你說,怎么個不善法?”

  “好奇心太重,不好?!?p>  嗓音雖溫潤,卻帶著絲許警告的意味。

  從下往上看,他眼皮褶皺愈發(fā)深沉,宛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泉眼。

  宋詞在他瞳孔里看見自己征愣的神色,靜靜地對峙半晌,掙扎了起來猶疑道:“我想問你一件事?!?p>  “你問。”

  嘴巴像是被膠水粘合了,微張了張,正要發(fā)聲門外卻響起莫醒大大咧咧的呼喊。

  只得打住。開了門,莫醒賊頭賊腦地往里探,看到了沙發(fā)上閑云野鶴般悠哉的人物。

  “怎么買了這么多?”

  莫醒使眼色:“那還不是因為...”

  飯桌上的氛圍著實不輕松,莫醒宋詞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牢騷,此時也只能用眼神來交流。

  許庭川倒是淡淡然,即便是很容易沾上汁水的小吃,舉止也相當儒雅,從容不迫地細嚼慢咽。

  “你有25了?”

  “???”莫醒抓了抓后腦勺,有些掛不住:“我才21?!?p>  像是對自己的判斷失誤不太相信,許庭川又淡淡掃了他一眼:“你這個年紀,應該在讀大學。”

  “是啊。就是可惜我沒有那好運氣,能遇得上什么貴人相助?!?p>  宋詞埋頭跐溜著面條,不動聲色地在桌下輕輕踢了許庭川一腳。

  繼而又看了眼莫醒,見他并未流露出太多異常,才放下心來。

  莫醒的身世,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12歲父母外出務工,在工地上被不慎掉落的鋼筋直cha胸臟,當場喪命。賠償款被老家親戚瓜分,他年紀太小也不知該如何斗爭,雖然被舅舅帶回撫養(yǎng),畢竟寄人籬下,各方面的待遇不比親生的好。

  讀完中專出來后,莫醒索性從家里搬出來,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

  感應到桌下的小動作,許庭川也沒接下這話茬,轉(zhuǎn)而又問:“有沒有什么一技之長?”

  莫醒有些懵,看著宋詞。

  “許總這是要提攜我?”

  吃完面前的一塊豆腐,許庭川伸手抽了紙巾擦拭嘴角,輕笑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jīng)拿了好幾家公司的offer了。”

  像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話,又悠悠道:“人切不可自輕。沒有條件就去創(chuàng)造條件,沒有實力那就先去打磨自身,捷徑走不長遠?!?p>  兩人怔怔地聽著這番話。

  宋詞很少聽他提及自身事情,大都是從別人口中描繪縫補。許家固然資質(zhì)雄厚,可許庭川作為老幺,起初并不被看好,一路爬上來,也是礪礪前行,自我見證。

  年齡上的差距,也是閱歷之間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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