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上下一致的保持著安靜祥和一片。
花雨殤淡淡一笑,這種祥和過份的突顯了。
花府新來的丫頭使勁的抖著床上卷成團(tuán)的被子,因為用力過猛激起來一片灰塵。
身側(cè)的嬤嬤拍下她那雙笨拙的手,接過手里的活,朝那邊使了一個眼色。
小丫頭喪氣的低下頭垂著腦袋退到一旁。小臉滿是透著懊惱。
少不更事的小丫頭,最為難帶,嬤嬤是花府的老人,雖年長,有資質(zhì),但她不是主子,若是她犯了錯誤,主子一不高興哪怕是她這樣的老人也得走人。這么多年身邊走走來來的人不計其數(shù),有功有勞的人也沒少遇到,一個幾歲的不更事丫頭做到成為嬤嬤,自然她帶的人也不計其數(shù),可是那些人多數(shù)還是被從那扇門送了出去的,說是“送”,但明白人都知道但凡從那扇紅色的“金拱門”出去后也就就再也無立足的可能。
嬤嬤麻利的整理著床,看著瞬間整整齊齊的床,同著退到一側(cè),低著頭,恭敬的等著主子發(fā)話。
等了許久未見主子發(fā)話,悄然松了口氣,知道主子算是饒過了她們。
“少主,該更衣起膳了。佳佳小主在客室已待多時了?!?p> 花雨殤聞言不經(jīng)眉頭一皺。這瘋子又來了,這是死了心的要跟她耗上了。世間的狠人最多玩命而這位了不得的萌佳佳小主她是連她自己都不放過的主,人稱“花見愁”,沒錯就是連她花雨殤都見了愁死的人。想來想去除了躲別無他法。
“……嬤嬤我突覺有些許不舒服,今,就不見客了吧!”
“小主啊……,佳佳小主把奴仆和家私都帶來了。”
花雨殤一口冷茶噴射而出。
“咳咳咳!她……可有說些什么?”
嬤嬤小心翼翼的道:“就是說……說是在花府需打擾先許時日。”
花雨殤咬牙切齒,這女魔頭不愧是萌莫言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人狠,心毒,手段也夠毒辣。
花府與萌家向來不對付,但奈何有人明知不可為,偏喜好為之,自以為天下沒有他辦不了的事,更沒有他搓不糊的泥。于是沒事就老愛讓這對死對頭公開“談友誼”,于是一頭,一邊說著違心話卻一邊直咬舌頭,另一頭熱情似火卻恨不得掏出小刀子扎對方幾刀心窩子。
這般的滑稽可笑違背良心的事兩家卻不能說“不”字,花府不能,莫家沒那本事。
花雨殤咬牙切齒。縱然你們沒膽,拿她花雨殤開刷算什么事。她,一個練藥人,勤勤懇懇的試藥。招誰惹誰的被一家瘋子盯上。在她剛醒的時候突然被對方指名道姓的通告天下,她,花雨殤是她萌家萌削削指定的女人。
呸!花雨殤一口怒氣從嘴里噴出。萌削削,萌莫言的獨子,傳聞,從小,不會哭不會笑,甚至口都不會開,世家有名的怪胚?;ㄓ隁懧犝f這人經(jīng)常奇奇怪怪,所以曾經(jīng)她一度猜測這人就一傻子。就這樣一個傻子,還在她昏迷的時候竟雜草出墻了,莫名的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兒子。拜這一家上下所賜她現(xiàn)在成了名滿天下,人人皆可憐,皆同情的可憐蟲。
花雨殤即無奈又無語。從頭至尾,她沒參與也沒說話,婚事更是無中生有,屬他們自己暗渡陳倉,與她無關(guān)??墒恰@該死的當(dāng)朝天子,那個閑著無聊瞎琢磨的老頭,卻為了讓兩家搞什么和和美美,齊心協(xié)力。這些個狗屁,竟下了道密旨讓花府,以及她——花雨殤。務(wù)必原諒萌家的總總,并要她花雨殤與那萌削削不計前嫌,永結(jié)同心。并盡快折個良日,早日喜結(jié)良緣。
為了不再生出事端還給她請了一個和事老——上老。拜這老頭所賜,這回更熱鬧了,萌家感激流涕,花府焦頭爛額,上老喜聞樂見。上老,一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老頭為報當(dāng)年花雨殤年少那一指之仇,有事沒事參上一手。花家于是就成了表面一片祥和,安安靜靜的詭異模樣。
這花府從來沒個正形模樣,突然正形得可怕。
誰都躲出了府,就連她花雨殤的師父都在吹著西北風(fēng)的情況下,提前了6個月跑去避暑山,“避暑”去了。
整個花府就只有她,躲躲不掉,跑跑不了。而且自從那道秘旨下來后,但凡她一有個情緒波動,那本該萬年一次的秘旨如今就和雨后的春筍般準(zhǔn)時下到花府。然后嘩啦啦的下達(dá)到她花雨殤手中。
于是花雨殤一個月下來,嘴角笑到直顫抖,
膝蓋跪到直哆嗦。
這就算了,這罪魁禍?zhǔn)拙谷贿€有臉來這里賣臉,裝得一臉的好乖面。美名其曰“但求個一聲諒解”
我花雨殤諒你個丫丫,我諒,莫名其妙被別人給整成了待嫁閨中,還沒來得及知曉一下前因,全城上下卻都知道我被綠了。正還沒來得及明白,又被全誠人民安上了“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妒婦模樣。天天的招人白眼翻飛,熱嘲冷諷。
她花雨殤沒有一劍劈死這群人面獸心的笑面虎已是他們祖上紅光普照了,竟然還有臉來這里賣臉求原諒。這群人真的是一刻都沒有忘記給自己加戲啊。
花雨殤呼出一口氣:“她若高興隨她住吧……”
“小主,就怕她住舒坦了,不走了”
新來的丫頭又嘴漏了。嬤嬤眼皮直跳,心道:這丫頭真的是留不得了,這樣每秒的都在找死。若不放走遲早給她折騰得老骨都不剩。
花雨殤歪著腦袋,斜著看了一眼面前開口說話的丫頭。嘴角微微上揚“你是新來的?”
丫頭偷眼瞧著嬤嬤去,嬤嬤故作鎮(zhèn)定的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丫頭這才開口回道:“是”
花雨殤笑著對嬤嬤道:“把她留下吧,你再找再找?guī)讉€“得力”點的使喚家仆給萌少主送去。就說今日我身子抱恙,明日再前去與她長談?!?p> 嬤嬤會意,帶著眾人下去了。
嬤嬤一走,丫頭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花雨殤朝她勾勾手指頭。
丫頭小心翼翼的湊上前來。
花雨殤嘴角一揚:“今天帶我去你和嬤嬤昨日去的那條長陽街。”
丫頭驚恐的捂著自己的因為驚訝而嚇得自動打開的嘴,澀生生的問道:“少主,你想干什么?”
花雨殤邪媚的一笑,丫頭額頭立即汗珠滾滾而下。
長陽街。
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央,兩邊的屋宇紅帆旗揚,星羅棋布,屋宇門前站著店家伙計,正在吆喝吶喊,招攬生意,茶坊、酒肆、腳店。人流摩肩接踵,喧嘩不休,各商家也絡(luò)繹不絕的擺上了琳瑯滿目的商貨。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應(yīng)有盡有,街道兩旁的曠地上還有不少小商販。擺著攤貨,貨色兩邊延伸,延長到城下。街市行人,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座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fù)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xiāng)游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nóng)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花雨殤跳下小轎。滿意的點頭道:“果然熱鬧非凡?!?p> 丫頭抬起低著的頭,緊張的看了兩眼吵吵嚷嚷的人群??蓱z兮兮的乞求著花雨殤。
“少主,你能不告訴嬤嬤聽是我?guī)銇淼膯???p> “那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xiàn)啦!”
說完,花雨殤興致盎然的甩開步子朝人群里擠去。
丫頭忙屁顛顛的跟了上去。
穿街入巷,來到一個閣樓前。
“明月樓!”
丫頭倒吸一口涼氣。一股涼意由腳底直上頭頂。若不是花雨殤拽著她,她早已經(jīng)落荒而逃。
明月樓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全是一群清一色的男子,有老有少但卻熱鬧異常,時不時的從里面?zhèn)鞒鰩茁暸踊蜍浥椿蚯宕嗟囊餍β?,樓上樓下香艷嫵媚,男來女往,摟摟抱抱,看那紅粉綠絹,慢歌艷舞,燕瘦環(huán)肥,短襟長裙,一縷縷幽香伴著糜音散播開去,花雨殤眼前豁然一亮,心中暗道一聲“好個煙花之地”。
丫頭帶著哭腔拉著要往里走的花雨殤道:“少主!少主!子沐求您了,別送我進(jìn)這。”
花雨殤疑惑不解:“誰說我要送你來這?”
子沐xi'ji擦了把掉下來的眼淚:“那……你來這做什么?”
花雨殤嘴角微微上揚吐出三個字:“開妓院!”,言畢抬步入內(nèi)。
子沐睜目結(jié)舌。傻愣當(dāng)場。
花雨殤不費吹灰之力就買下了這家妓院。改名為“綠樓”
老鳩照著吩咐遣送走了那些個鶯鶯燕燕。招來了新的伙計。將樓里那些媚俗的物品一律清了,換上了雅致的書畫,文寶,案桌。最后又在大堂設(shè)了個臺,臺上鋪了綠毯,掛了綠絲帶。
子沐在閣樓上往下看。全個院樓就一個色,綠。
花雨殤輕笑一聲問道:“好看嗎?”
子沐疑惑地道:“好看是好看,可是為什么全是綠的?”
花雨殤得意地笑出聲道:“要的就是這個綠?!?p> 呀?
子沐疑惑的睜著雙眼,她越看怎么就越不明白。
花雨殤臨走又附耳交代了幾句老鳩。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綠樓”。打道回府了。
路上,花雨殤對子沐道:“回去后去做一件事?!?p> “什么事?”
“去萌少主那給我哄一套她哥的衣服和頂帽?!?p> 子沐頗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家的主子:“少主要那做什么?”
花雨殤嘻嘻一笑道:“給他做一套衣服。制一頂帽子?!?p> 聞言,子沐立馬喜笑顏開:“少主我一會就去?!?p> 花雨殤點點頭。
暗道:“這隔夜的仇,是個人都不能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