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CEO陳正石給李遷提交了一份資料，趙夢雅為兩人沏好茶。
湖B省山鄉(xiāng)調味飲品有限公司，主營業(yè)務釀造醬油、食醋、臘八豆，還是生產(chǎn)碳酸飲料的食品廠家，“HUB省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化重點龍頭企業(yè)”。
公司的生產(chǎn)區(qū)分別設調味、飲料兩個分廠，調味分廠下設醬油、食醋、臘八豆的制曲、發(fā)酵與灌裝、分裝等8個車間……
“產(chǎn)品樣品有嗎？”
“有，一瓶紅燒牛肉臘八豆，李總拿去嘗嘗。”
這紅燒牛肉臘八豆，包裝和老干媽類似，玻璃罐子稍微矮點，綠蓋頭。李遷拿起罐子晃了晃，里面的臘八豆和醬料，看起來賣相不錯，至于一罐子到底有幾粒牛肉李遷便不得而知了。
只希望不要和康師傅家的那頭牛一樣，這么多年只受了點皮外傷。
“行，我收下了，等我回去拌飯嘗嘗再說?！?p> “李總您會做飯？”
陳正石的問題無疑在侮辱李遷。煮飯又不是炒菜，會用電飯煲就行。
“雅雅姐，你也拿一瓶嘗一嘗，回頭滋味如何告訴我一聲?！?p> “嗯，謝謝李總。”
趙夢雅大大方方收下了。
沒錯，千方資本運營到今天，終于是開始投資初創(chuàng)企業(yè)了。而這山鄉(xiāng)調味品公司，便是陳正石選定的第一個目標。
本次天始輪投資借用了陳正石的渠道，由晨興資本領投，千方資本、綠庭資本和另一家李遷記不住名字的公司組團投資。
千方資本投2千萬元，金額僅次于晨興資本，預計拿到7%的股權。
投資調味品公司，李遷只覺得有趣，了解一下主營業(yè)務、粗略看下財報還行，要去湖北實地調研那是不可能的。
這次投資是陳正石動用自己在晨興資本的關系橫插一腳，李遷不相信晨興資本，但相信陳正石。
就在這時候，李遷電話響了。
“喂？”
巴拉巴拉~歪比巴卜~
打電話的人是張先潤，請李遷趕緊過去一趟浦東張江嘉和實業(yè)大樓，有緊急事件相商。
“陳叔，這項目我投了，剩下的交給你辦。雅雅姐我們走?！?p> 老王開車，李遷、趙夢雅到了嘉和實業(yè)總部大樓。
奇怪的是，李遷在門口看見了兩輛治安局的警車。李遷來過不少次，加上張先潤特地囑咐過，前臺和保安也沒敢攔著問。李遷、趙夢雅坐電梯上了頂樓。
辦公室
等李遷到的時候，幾名治安警察從張先潤辦公室出來。等這些個公職人員走完，李遷方才帶著趙夢雅進門。
“張總，你叫我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場6人，張先潤和她秘書王燕、盧泓和另外兩個李遷不認識的白領男，還有一位......大嬸？
“哎喲喂，李總您可算來了。這次您一定要救我啊！”
張先潤見到李遷，熱情勁就跟老貓見到魚似的，上來拉著李遷的手不肯松手，哭喪個臉，就差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掉，滿臉肥肉和麻花似的擰在一起，更惡心了。要不是千方資本的建立張先潤出了力氣幫忙，李遷掉頭就走人。
經(jīng)張先潤介紹，李遷才知道，那位大嬸叫蔣紅梅。
張先潤家的黃臉婆、糟糠妻，關鍵還持有嘉和實業(yè)17%的股份，張先潤持有41.3%，夫妻兩人合計持股超50%，聯(lián)合起來保證了對公司的絕對控股權。
話說，不愧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一臉兇煞之相，狠。
至于兩名西裝男，一個是嘉和實業(yè)COO即運營總監(jiān)，另一個寸頭西裝男則是嘉和實業(yè)第二大占比26%股東光豐資本在嘉和實業(yè)的董事會成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李遷進門開始，村頭西裝男便一直盯著他不放。而且房間里眾人的座位也有意無意與村頭西裝男隔開來。
張先潤這副模樣，示意由盧泓代勞為李遷講清楚來龍去脈。嘉和實業(yè)驚天大瓜李遷悉數(shù)吃了。
嘉和實業(yè)面臨大危機，張先潤的CFO龍鼎發(fā)——首席財務官，也就是盧泓部門的正一把手，瞞著公司做了假賬損公肥私撈了7千多萬，又卷走渠道商欠嘉和實業(yè)3千多萬的貨款，跑路了。
公司內部出了貪污問題，李遷第一次遇見。聽盧泓在那講，李遷在想，千方資本的高管會不會干出這種齷齪事呢？
還沒等李遷發(fā)話，代表嘉和實業(yè)第二大股東光豐資本的村頭西裝男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漠然道：“張總，之前的提議您考慮的怎么樣了？”
聽到這話，李遷不懂，可張先潤卻是神色一陣變化，紅潤的臉色似乎都給嚇白了兩分，幽幽道：“容我再考慮兩日，以后給你們答復。”
“那我就先走了。”
微微鞠了一躬，村頭西裝男走人。巧合的是，張先潤的老婆，噸位相當?shù)拇嬖?，冷冷剜了張先潤一眼，也走了?p> 閑話少說，這屬于人家內部事務。從張先潤后頸可窺見油脂之豐富，李遷忍著惡心輕拍張先潤后背進行安撫，問道：“張總，需要我?guī)褪裁疵Γ憔椭闭f吧”
久旱逢甘霖，這句話呀，可落到張先潤心坎里去了。這200斤的胖子老板終于不再落寞，轉而講起正題。
巴拉巴拉，壞習慣要不得，張先潤先講了些廢話作鋪墊，然后才提到關鍵點。
“李總，公司流動資金被騙走，3個月內拖欠供應商的貨款要結清，沒錢。所以我個人請求李總，希望您能帶頭認購2億元我司即將發(fā)行的長期低息債券。”
認購債券，這才是重點。
企業(yè)間借款的方式？說好一聲或者簽個合同走銀行賬戶？發(fā)行和認購債券是企業(yè)間商量好借款的主要方式。
典型的，最近并夕夕認購了國美1億美元低息債券換取國美商品全面上架并夕夕，商業(yè)合作，合則兩利。
2億？嗨，李遷以為多大事呢，認夠2億債券，不就是借2億元軟妹幣嘛。
“你個提款機，這么容易就答應？”
好久不出來教育自己，聽到這聲音，李遷回想起了自己被教育的日子。
“難道不幫他？”
“你和肥豬是朋友？”
“呃，不算吧，應該，單方面他巴結我?！?p> “嗯，能認識到這一點，不錯?！?p> “所以呢？”
“拿高中時代舉例，肥豬幫你等同于借了你一支水性筆筆芯，認購一億債券等于你借對方200元，孰輕孰重？”
“那怎么辦？”
“幫忙要幫，但切記，雪中送炭難，裝作為難，讓你的幫助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懂了?！?p> 今天的系統(tǒng)有點大哲學家的味道。被系統(tǒng)點醒之后，李遷琢磨自己該如何回應，不能逼太緊也不能讓答應的太輕松。
“李總，陪我抽根煙？”
張先潤拉著李遷出了門，力氣很大，兩個人在走廊盡頭密談，旁邊即為廁所。張先潤看了看身后，嘆了口氣，又抓住了李遷的手。
“李總，這次我倒了大霉了，求李總一定要拉我一把?！?p> 李遷：？？？好好說話，動不動抓手什么壞習慣。
李遷還在猶豫組織措辭呢，為了讓自己的幫助顯得非常珍貴而贏得張先潤張老板的友誼。如果現(xiàn)在拒絕的話，李遷覺得，不論怎么說貌似都是借口。
卻聽張先潤和李遷談了心。
”李總，實話告訴您吧，財務副總是我一手提拔的，明日公司就要召開董事會。光豐資本打算聯(lián)合其他中小股東彈劾我。不僅如此，光豐資本這幫鳥貨還想趁火打劫低價收購我手里的股份?！?p> 有點意思。
李遷好奇：“張總，你和你老婆加起來已經(jīng)達到絕對控股權，話語權說一不二，彈劾不起作用吧？”
這時候張先潤，一個幾十歲的油膩中年男，商業(yè)大佬，扭扭捏捏起來。
“我，李總，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我身邊那女人嗎？”
“咋？”
“那是我包養(yǎng)的情人，被，被家里黃臉婆給發(fā)現(xiàn)了，之前一直裝不知道，這次趁著公司危機要跟我離婚”
講到這，李遷恍然大悟。張先潤的老婆為第三大股東，人丑了點另說，在董事會話語權實打實的，如果支持光豐資本......那張先潤CEO位置不保，要成局外人了呀。
李遷忽然也有個問題，干脆問了出來。
“張總，在找我之前，您是不是已經(jīng)找過別的生意伙伴或者朋友借錢？”
“沒有！”
張先潤的回答斬釘截鐵。
“他在說謊?！?p> 可系統(tǒng)主動識別了張先潤的謊言。而李遷，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的系統(tǒng)呢？
張先潤如果找別人借到錢了，不至于還要找自己。也就是說，自己可能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想通這一點，李遷心里有了主意。
“張總，明日到我新居來，給你回復?！?p> 模糊答案，既沒拒絕也沒同意。
說罷，李遷也不磨嘰，回去準備叫上趙夢雅走人。張先潤伸出手，下意識想要挽留，唾沫一咽，又閉上嘴緘口不言。
趙夢雅沒想到李遷干脆走了，通知完，等反應過來李遷已經(jīng)出了門。
李遷和趙夢雅突然走人，讓盧泓和另一個人措手不及。其中一名西裝白領道：“張總，難道這位李總不愿意借錢給咋們度過難關？”
張先潤一瞪眼，那條萬年不變的眼縫終于變了，稍遠看來，綠豆大的眼睛一瞬間勉強睜開到了花生大小。
“瞎說什么呢？閉嘴！”
實際上呢？張先潤心里也沒底。李遷讓自己明天去找他，現(xiàn)在突然走了，到底什么意思張先潤搞不明白。
盧泓望著李遷遠去的背影，心情略復雜。
幫忙建公司已是昨日黃花，李總，這位拋5個億開公司玩玩的富二代，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愿不愿意出手拉嘉和實業(yè)一把？
毛興旺？一個主管還沒資格站在這。盧泓持股嘉和實業(yè)高達2.7％，位列董事會成員，且為張先潤鐵桿支持者。
說起來，盧泓還是千方資本四大股東之一呢，持股比例“高”達1%。
盧泓實誠人，直言不諱。
“張總，如果您和李總明日談不妥，務必要做二手準備啊?！?p> 盧泓干的就是財務。CFO跑路，盧泓領著財務部門的人連夜徹查帳本，兩天兩夜沒合眼好好睡一覺了，整個人比張先潤還憔悴不堪，眼睛紅腫一片。
公司沒人比盧泓更清楚嘉和實業(yè)的財務現(xiàn)狀。
2周后嘉和實業(yè)便要結清一家大供應商的1.7億貨款，3周后又是公司發(fā)員工薪資和公布二季度財報的日子。
公司賬面現(xiàn)金得不到補充，一個月時間內，最壞情況莫過于，外有合作伙伴起訴拖欠貨款，內有公司員工人心惶惶不安。
誰都不是剛入公司的二傻子，這么多年公司經(jīng)營下來，資金鏈斷裂的后果，懂得都懂。
樓下
趙夢雅好奇李遷為什么突然決定走人，又憋著不敢問。上了車，李遷給老王下指令。
“去千方資本證券大廈?！?p> 從頭到尾，李遷一句話便能擺平一切。系統(tǒng)要他做人，這是對的，外掛加上技巧能走的更快更遠，得學著點。
李遷心想，今晚上，至少今晚，張先潤大概率睡不著覺了。
老折磨王了，張老板，犧牲一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