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就到這兒吧!都回去了吧,記得按照部署去完成手上的事情,要不到多久我就會回來和大家一起工作的?!瘪R昭陽給送行的校官們說到。
狼兒坐在馬車里掀開車簾向后瞧著,這一回去想再見雪月村就不知道是何時了。隨著回湛都部隊的開拔,馬車也漸漸的遠離了雪月村,就在拐彎處,狼兒喊到:“停一下!”。馬昭陽驚訝的回頭看了一下,然后扯了一下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走到狼兒的馬車前,只見狼兒貓著腰從車上下來,站在原地看著身后的雪月村,馬昭陽順著狼兒的眼神也回頭望了望,疑惑的問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再多呆兩天?!要不你就先留下來?!”
狼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留下來,我只是想再多看它一眼?!闭f完狼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雪月村方向“咚咚咚”的磕了四個響頭。馬昭陽在一旁用贊同的眼神看著狼兒,狼兒磕完頭以后也沒有多說話,便站起身子回到了馬車前,對馬昭陽說道:“師叔我們走吧?!北阋活^扎進了車內(nèi)。隨著馬昭陽的一聲“出發(fā)!”馬車顛簸顛簸的緩緩行駛起來。狼兒獨自一人坐在車內(nèi)發(fā)著呆,過了大半個時辰馬昭陽騎著馬走到狼兒車窗前敲了敲馬車,喊道:“狼兒!”
待狼兒掀開車聯(lián)后又繼續(xù)問道:“剛才見你朝向村莊磕頭,是在表達村莊對你恩情吧?”狼兒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師叔,雪月村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那里生養(yǎng)了我,是我這一生都無法抹去的記憶?!瘪R昭陽微笑著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問著:“但一般磕頭都只是三下,為何你要磕四次呢?”狼兒露出了點點笑容說道:“多磕一個頭是為了謝罪。”馬昭陽疑惑不解得看著狼兒:“謝罪?你有什么罪呢?”狼兒嘆了一聲氣說道:“師叔,我原本是央國子民,拋開央國朝廷的無能不說我應(yīng)該是為央國盡忠,可陰差陽錯的到了蜱國,這輩子也不會再離開蜱國也注定我永遠為蜱國效力,所以這最后一個頭算是為曾作為央國的子民謝投敵叛國之罪吧?!?p> 馬昭陽一聽哈哈大笑道:“傻孩子,這件事就你我知道含義就行了,別人要問起,你就不要這樣說了!”
狼兒笑了笑說道:“好的,我明白師叔的意思,我懂!我不會說的?!闭f完看著馬昭陽騎著馬晃晃悠悠的,問道:“師叔,上來坐會吧,一直騎馬多累啊?!?p> 馬昭陽癟了癟嘴說道:“我就不喜歡坐馬車,總覺得憋屈,在里面顛來顛去的想發(fā)吐,我還是騎馬在外面透透氣吧!”說完便夾了一下馬肚子朝隊伍前面走去了。
狼兒縮回車內(nèi)又開始發(fā)起呆來,隨著路面的顛簸車內(nèi)的東西也搖搖晃晃的,狼兒把小木箱子放到座椅上也被抖的搖搖欲墜,狼兒用手扶了扶,忽然想起還有兩本書沒看,于是隨便在里面拿了一本叫《心療》的看了起來他拿起來撥弄了幾頁,發(fā)現(xiàn)厚厚的一本書卻只有幾頁有字。狼兒想肯定是家父還沒有寫完就離開了,他打開第一頁看著上面寫著:
百事由心起
千相由心生
萬念多心病
一經(jīng)解憂愁
狼兒有些懵,并沒有看懂這最后一句,他翻開第二頁仔細得看著,第二頁上幾個赫然醒目的大字寫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
狼兒第一次看到佛經(jīng),他并不太了解佛教,只是知道佛菩薩的稱呼和大家都要拜佛求福,但并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佛菩薩會給大家?guī)硎裁?。他接著往下看著: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總共二百六十個字狼兒很快就看完了,他覺得有點意思,然后又繼續(xù)翻來覆去的讀了幾遍,每當(dāng)讀完一遍的時候,狼兒就覺得內(nèi)心得到一絲的愉快,反反復(fù)復(fù)幾次后狼兒基本上能全部背誦下來了,隨著他對經(jīng)文越來越熟悉也慢慢理解了里面的大概意思,他覺得家父留下的這個才是真正的寶物,以治病先治心,心里沒病那就是真的沒病了,用《心經(jīng)》來使世人凈化心靈。他決定等回了湛都城以后用閑暇之余去多讀讀佛經(jīng),研究一下佛教,應(yīng)該能對以后懸壺濟世有一定的幫助。
一天的時間過的很快,轉(zhuǎn)眼間路程已經(jīng)過半,白晝退去黑夜籠罩了大地?;卣慷嫉牟筷犜谝巴獍矤I扎寨,部分軍士們點起篝火架起行軍鍋準備著干糧。剩下的軍士支起軍帳后散布在四周安排著執(zhí)勤的崗位和時間。
狼兒蹲坐在篝火邊上啃著手上的雜糧餅,此時他非常懷念義母做的棗泥桂花糕,可惜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嘗到那香甜可口,入口畫渣的感覺了。
就在大家都在休息時,哨兵大喊一聲:“什么人,站住不得再往前一步?!崩莾簯?yīng)聲看過去,黑夜里視覺模模糊糊的,他借著篝火的亮光隱隱約約的看到好像是兩個人,但一個人被另一個背在背上。此時馬昭陽也走了過去,狼兒聽馬昭陽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半夜三更出沒在這荒郊野外。”對方背人那個說道:“軍爺,我父親生病了,高燒好幾天了不退,我們村的郎中看不出問題,所以我只有帶上父親去大點的城郡看病,我怕再耽誤下去父親的身子吃不消,所以就連夜往邳州城趕?!眱鹤宇濐澪∥〉挠终f道:“不知道,各位軍爺在此,冒犯了軍爺們,小的實在抱歉,還望軍爺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小的在這給各位軍爺跪下了?!闭f著便要背著父親往地上跪,馬昭陽上前拉住兒子的手臂說:“不必,我們例行公務(wù)在此,必須的弄清楚情況?!痹拕傉f了一半,狼兒起身走了過去。狼兒走到兒子身旁用手被觸碰了一下父親的額頭,對馬昭陽說道:“確實在發(fā)燒,還不低呢?!?p> 馬昭陽也伸手摸了一下:“嗯,那你們快走吧,別耽誤了病情。”
兒子道謝過后背著父親就往前走,狼兒看著趴在兒子背上的奄奄一息父親連聲喊道:“等等,等一下!”
眾人都把狼兒看著以為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軍士們更是把身旁的兵器都拿在了手上。只見狼兒小跑兩步到兒子面前說:“這離邳州還有一段路程,你這樣到了邳州,恐怕你父親都已經(jīng)不行了?!?p> 兒子一聽,便潸然淚下:“那該怎么辦呢?現(xiàn)在只有趕緊去大城郡才能保住父親的性命啊?!?p> 狼兒說道:“別急,把你父親背到軍帳里,我來幫忙看看?!?p> 大家都用驚訝又疑惑的眼神看著狼兒,狼兒沒有去在意這些異樣的眼光也沒有解釋,只是一邊說著一邊幫著兒子把他的父親往軍帳里送。兒子把他父親背到軍帳里放在臥榻上,狼兒說道:“來幫忙,把老人家的衣衫解開?!痹趦鹤咏庖路臅r候,狼兒四周看了一下,拿起小桌子上的一個陶碗,用力往地下一摔,陶碗瞬間四分五裂,狼兒撿起一片稍微大一點的碎片,用碗口一側(cè)往自己的手背上刮了刮,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回頭看了一下兒子說道:“衣服解開了嗎?解開了幫我把油燈里的油倒一點在那個碗里?!眱鹤诱兆隽?,狼兒左手端著盛著燈油的碗,右手拿著剛剛摔碎的陶碗碎片,走到兒子父親身旁,然后用陶碗碎片碗口一側(cè)蘸了蘸燈油,就往兒子父親胸口上刮。一下、兩下、三下......隨著狼兒一次次蘸著燈油往身上的刮去,很快老人家身上出現(xiàn)一道道烏紅烏紅的血印,然后狼兒讓兒子將老人翻個身,又開始在老人背上刮起來,不一會兒背上也出現(xiàn)一道道的紅痧印,狼兒又看了看四周他想找一根針,但現(xiàn)在這的條件根本沒法兒找到針。于是狼兒走出軍帳在外面圍觀的軍士身上順手扯了一把小刀,然后返回老人家身邊,用刀尖將老人的十個手指,逐一扎了一下。隨著狼兒將手指扎破,老人家的血順著扎破的手指涌了出來,狼兒立刻用剛剛裝燈油的碗,把血接著。沒一會兒光從手指流出的血就裝了差不多一碗,那血看上去黑紅黑紅的,就像是兌了墨汁一樣??粗鞯牟畈欢嗔?,狼兒給兒子說道:“把衣服給老人家穿上吧,你們就在這兒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看看怎么樣?!闭f完狼兒端著那碗血走出了軍帳。出軍帳時狼兒看著大家都在門口圍觀著,便笑著說:“都看什么呢,還不去休息,散了散了!”然后走到一旁把血倒掉后,走到篝火旁坐下了。馬昭陽走到狼兒身邊問道:“你這是做什么呢?”
狼兒笑了笑說:“行善積德,給自己和逝去的親朋積點陰德吧。”
“你會治病嗎?萬一要是沒治好,耽誤了別人的病情,那豈不是德沒積成,還間接的殺了人?!”
狼兒笑了笑說:“應(yīng)該不會有事了,我看過家父留下的醫(yī)術(shù),上面對這樣退燒治病的方法有記載,而且看那老人家的血液顏色,應(yīng)該是得了虛熱類的疾病引起的發(fā)燒,只有這種辦法才能快速退燒。”
“可以啊小子,才拿到幾天時間,都把你父親留下的東西都學(xué)會了?!”
“只是記性比較好吧,但肯定是沒學(xué)精的,只是依葫蘆畫瓢罷了,以后還要多多專研一下?!?p> 馬昭陽好奇得看著狼兒問道:“聽你這口氣是準備要從醫(yī)了嗎?”
狼兒點了頭笑了一下然后把頭低下說道:“有點想,因為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情以后,我已經(jīng)厭煩了打打殺殺,只想做一個與世無爭的人了?!?p> 馬昭陽搖著頭嘆息道:“要是這樣可真可惜了你一身武藝不能為國盡忠了啊?!?p> “怎么會呢,要是國家需要我,我隨時都可以上戰(zhàn)場,而且我又會醫(yī)術(shù),不是一個當(dāng)兩個用嗎?豈不是更好?”
“嚯,你小子還真行,這一說到有些道理了?!?p> 就在馬昭陽和狼兒聊天的時候,軍帳里傳來喜悅的喊叫聲,只聽兒子叫到:“爹,你醒啦!”狼兒趕緊沖進軍帳里,只見老人家緩緩的在兒子的幫助下用手撐起半邊身子靠在臥榻上,狼兒用手摸了摸老人家的額頭說道:“好了,好了!燒已經(jīng)退了,一會兒我拿點水來給老人家多喝點水,明天一早就沒事了,你們快休息吧?!闭f完狼兒轉(zhuǎn)身就要走出軍帳時,只聽身后“撲騰”一聲,狼兒回頭一看,只見兒子跪在地上說道:“恩公,請受在下一拜,您是華佗在世,您是藥師菩薩轉(zhuǎn)世來救度眾生的?!崩莾黑s緊過去扶起兒子說道:“這都是一個人應(yīng)該做的,快起來吧,我受不起?!?p> 狼兒出了軍帳看見馬昭陽微笑著沖他點了點頭,狼兒也笑了笑便離開了。半夜狼兒一人坐在地上,靠在樹干上看著夜空中的月亮,覺得內(nèi)心特別的純凈自然。
第二天一早,兒子扶著父親走出了軍帳,走到狼兒身邊,狼兒正在打著瞌睡,被兩人的到來嚇了一跳,一見是他們兩人,狼兒趕緊站起來問道:“怎么樣老人家,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吧?!?p> “嗯,好多了,身上也輕快了不少?!闭f著就要給狼兒跪下,狼兒見勢立刻扶著老人家說:“這可使不得?!?p> 老人家說:“我這命是恩公救的,我們也沒什么錢,這些錢請恩公收下不要嫌少?!闭f著就從兒子手上拿來兩吊銅錢,往狼兒手里塞。狼兒推遲到說:“我也沒用什么藥材啊,哪有收錢的道理呢?!笨衫先瞬宦?,堅持要把錢給狼兒,老人家的兒子也一并堅持讓狼兒收下,狼兒見推脫不了便說道:“這樣老人家,我拿一個銅板吧,就當(dāng)是那點燈油和摔碎的陶碗錢,你要再給我錢我可不高興了啊?!闭f后便從老人手里那吊銅錢上取了一枚下來。
此時馬昭陽也走過來給老人家問好,見老人家能行動了便祝賀道:“老先生真是福大命大,此劫后定能長命百歲?。 瘪R昭陽也是心地善良的人,他見老人家雖然能走但大病初愈腳力欠佳,便安排了一個軍士和一匹戰(zhàn)馬給老人家當(dāng)腳力,吩咐軍士將老人家安全送回去再返回湛都城。
看著老人家他們離開的背影,狼兒心里美滋滋的,他終于領(lǐng)悟到了父親當(dāng)年為何要懸壺濟世很少收錢,卻能很快樂的活著,又那么受人愛戴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