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笑天宏話題岔開,房正一指景月,接著說:“我運籌帷幄、苦心經(jīng)營一切,沒想到會被此女斷了大援!想必梁王之事,呂后突改主意是聽了你的建議吧?千算萬算,差點毀于你手,還好各地勢力還在,少了梁王雖然大打折扣,但也夠與劉邦抗衡了?!?p> 單駱天此時接口:“也就是說,當年的信物一直就在義父手中?”
房正說道:“然也!就在…”
還未說完,景月?lián)屩f道:“就是當年梁王賜予景月生辰的那個玉步搖!那是當年霸王送給虞姬的,直到烏江之戰(zhàn),虞姬自刎于楚營之中還戴在頭上。當年各勢力,就是拿此沾滿鮮血之物當做信物和警醒。而梁王送給景家,也是希望轉移注意力,為自己留個后手。那時景家還根本不知,這就是真正的信物。”
房正自豪的說:“不錯!那還是我眼光獨到,看出此物不凡,且當時那種情況,對自己手下鐘愛之將,梁王專程僅送來此物豈不是顯得單?。坑谑俏译S后遣出‘風’字門人前去調查,這才偷聽了梁王的想法和他的計劃!最后加以利用,才有了霸王墓的奪寶!哈哈哈!實則這本該是梁王的主要計劃,只是沒想到被我識破而已!他的初衷,僅僅是故布迷陣而已,害怕有人搶奪信物,引起自己不必要的麻煩?!?p> 緩緩上前去,指著房正說道:“據(jù)我所知,早在陳豨在代地造反,梁王未出兵協(xié)助,景家當時就看出背后禍端,同時產生了反叛的計劃,恐怕那時才真正開始運籌和將真假信物之事加以利用。而信物持有者,真正的景月該是極力反對,所以她才整日在屋中以淚洗面,那玉步搖也被她藏匿起來,怕的就是今天的局面。既然現(xiàn)在能興兵而起,說明你們已經(jīng)找到了信物?!?p> 房正一怒:“當然!這種逆子,不幫助自家,竟然想要壞吾等大事。計劃開始,我去后宅找你,雖然模樣和語氣、語音毫無破綻,但看你從閨房出來一身短衣大祒,就知你是假冒之人。景月即使再裝扮,也只會同秋曄一樣穿青衫男裝,不肯穿短衣大祒的。既然你能代她,說明秋曄也是和你一伙,想必景月也被你們藏匿起來了。礙于當時局面刻不容緩,不能當場挑明,實則內心我也存在疑惑,想要一探究竟,所以才陪你們演了場臨時的猴戲。后來在那密洞中,我發(fā)現(xiàn)你們什么也不知道,且玉步搖不在你們身上,我就放心了,連夜更改了計劃,用了備選方案。雖然還不知真的信物在何方,不過沒關系,以景月性格,我料定東西不出景府,只需花些時間回頭再找便是,所以我需要脫身,根據(jù)備選方案調整計劃,由你們引領,讓更多的人去爭搶假的信物,這樣我有充足時間去準備,如果途中你們遇到不測,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同時會讓其他勢力斷了線索?!?p> 笑天宏等人心中道:真是狠毒一方梟雄智囊。
單駱天轉頭問景月道:“景…你告訴我,真正的景月現(xiàn)在何處?”
此景月哀怨的看著單駱天。單駱天就怕這四目相對,使自己心軟馬上轉向另一邊繼續(xù)問到。景月回道:“她…已自盡在關押之地…”眾人盡皆一驚,反而房正好似無動于衷。
單駱天問道:“她…她怎會?”景月從懷中掏出一份信函拋給單駱天,眾人圍攏看來,信函所述大意:景月深知景家上下圖謀,不愿一錯再錯,可還是難以制止,未來硝煙再起,死傷多少人,全是景家之過,所以心灰意冷,選擇自盡,替景家謝罪天下。
此景月說道:“我暗中觀察她近兩年之久,從未看到過她幸??鞓返谋砬椋约词箷簳r關押,我也命人悉心照料,甚至找來人陪伴她,只要不逃走,甚至可以擴大她的活動范圍,就是害怕有這種局面,畢竟她是個苦命的孩子,我不希望她再受任何非人的虐待或者不開心。據(jù)回報,她狀態(tài)一直很好,可是,誰想到…”
此時,房正吼道:“死有余辜!謝什么罪?逆子!逆子!身為景家之人,還不如我這異姓之人能為景家考慮,為圖大事硝煙四起如何?區(qū)區(qū)百姓生命價值幾何?一旦大事成功,給他們安居樂業(yè),再卑劣和不堪的回憶,都會讓他們從心中抹掉。真是婦人之仁!可惡至極!?!?p> “噌噌”幾聲,單駱天等人氣憤至極,盡皆拔出兵刃。單駱天起身,說道:“義父,你竟如此無情無義!天兒看錯你了,從今開始你我恩斷義絕,我要替景家之月,阻止你們這邪惡的計劃!”
此景月補充問道:“我還有事不明。在越門鎮(zhèn),衛(wèi)鋐曾幫助吾等探查信息,離開時單大哥還能聯(lián)系‘斷’字門人汴州接應,可后來盡皆失聯(lián),恐怕這背后也是你的手段吧!”
房正挺胸答道:“然也!這群廢物,我要的就是你們來拖延所有人的時間和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跑的越遠越好,誰想到衛(wèi)鋐這廝竟然幫你們不少,還讓你們無意間知道‘歸因’亭的信息,擾亂計劃。我怎能讓這類情況再出現(xiàn)?所以我派人一夜間毀掉了所有原地下各處機構。畢竟他們的用處也都到頭了,未來再培養(yǎng)就可以,順便還可以讓劇情更真實,不是么?”
單駱天接口:“那夜林間的二十一人難道也是…”
哈哈哈~一陣狂笑,房正回道:“不錯!相識的人馬出現(xiàn),他們自不會防備,所以干凈利索一點也不麻煩,為的就是讓你們斷去所有幫手和信息。只是沒想到你會叫師門中人前來,你也讓我十分意外,所以你們不能久留!”
房正摘下長戟喝道:“好啦!敘舊到此結束,你們這些人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價值,早早上路吧!”一聲令下,招呼眾人一擁而上,一場混戰(zhàn)即將開始。
柳娟兒擔心此景月的傷勢,護在身前,可景月卻耳語于她,一陣躊躇,在景月的堅定態(tài)度下屈服,身影一晃趕去搶救三師兄去了。果然動起手來,房正舉起長戟沖向身邊的燕北山。一聲驚呼:“休要傷我?guī)煾?!”柳娟兒提雙刀急撲過去??墒且坏腊子氨人€快許多,后發(fā)先至,“當啷”一聲架住長戟,亮銀蟠龍槍趕到,單駱天凜凜威風站立近前,救下了燕北山。就聽單駱天道:“義父!念在往事的恩情,我再這樣叫您最后一聲。我二師兄,致命之傷與你的長戟一致,也就是說,當夜一切就是拜你所賜!是也不是?”房正毫不避諱:“然也!怪就怪在他看到了我的臉,在他吃驚之余,我自然要殺他滅口,可惜被他用計跑掉了,不過這也加速了他的死亡!”單駱天顫聲道:“原來如此!你這老賊,我今天必將你碎尸萬段!”
接著兩人你來我往戰(zhàn)在一處,那邊笑天宏幫助柳娟兒救醒了燕北山,三人加入戰(zhàn)圈,與一眾人等激戰(zhàn)起來,柳娟兒始終擔心景月,于是仍護在身前,這讓景月感激無比。
房正推長戟直取單駱天的脖頸,“當啷”一下銀槍撥開,‘斷’自決橫斷岐山掃出,長戟豎著格擋,同時挑起戟身崩出銀槍,長戟橫掃,單駱天俯身躲避,左手壓槍尾上挑槍尖,一柱上挑前胸。房正吸氣躲閃,旋轉身形托長戟橫掃,單駱天也立槍格擋。兩人兩件長兵器舞動,虎虎生風,無人敢靠近半步,以快制快,險中有險。相斗不下幾十回合不分勝負。看的旁邊笑天宏等人嘖嘖稱奇:“沒想到房正老兒一手戟法真不含糊,也就是師弟這槍法能敵。而且看形式恐怕以師弟槍法之能,也震他不住?!?p> 果然,房正并未用盡全力,打斗之余瞥見一旁的景月。突然相斗中人架勢一變,原來房正始終對景月有所忌憚,想要先除為快,虛晃長戟,單駱天向旁邊一躲。房正放棄單駱天,托長戟向景月再次刺去。等單駱天發(fā)現(xiàn),后至還是慢了半拍,眼看就要傷到景月,一聲大喝,推槍飛出直取房正側肋,身子則前沖而去。房正側身避過,壓戟尾挑戟身,“當啷”一聲大作,亮銀蟠龍槍打著轉“哆”的一聲釘在洞穴上方巖石中,深嵌近一半尺寸。稍一停滯,房正身形旋轉再起又飛刺過去,可此時就這一緩,單駱天就已經(jīng)擋在景月身前,背后迎敵,恐怕單駱天自己也想不通,為了什么。按說對此景月的失望、吃驚和憤怒已經(jīng)達到極致,心中不停地念叨著,希望殺了她,她的死活與自己還有何關系?可是這一瞬間的身體反應,還不能說明一切么?時間仿佛凝固住了,單駱天的臉色變了,此景月更是驚得飛撲過來,花容失色。
此景月大叫出聲,只聽“噗”的一聲長戟深深扎入單駱天的后背。景月一聲憤怒長嘯,淚水頃刻間涌出,櫻口微張,看似聲嘶力竭吶喊,可是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似乎這一瞬間,她的世界徹底崩塌了。右手顫抖著摸了單駱天的臉頰,顫抖的不能自已,心仿佛滴血不止。
杏眼猛睜,如鬼影一般急速錯身而上,房正尚未看清,景月右手四指已經(jīng)到了自己咽喉處,嚇得七竅生煙,急忙撤戟后躍想要擺脫。可是憑借自身幾十年的功力急速后躍,竟然仍沒有擺脫那纖纖玉指的致命一擊。為求保命,突生一計側頭盡量躲避要害部位,只聽“噗”的一聲,手指在脖頸側面劃出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直冒,可是畢竟命是保住了。手捂?zhèn)?,喘著粗氣,冷汗直冒,房正說道:“‘追魂指’?此種武功竟然被流傳下來?更是留你不得!”迎向再次沖至的景月,刺出長戟,景月極速閃過,如靈蛇纏槍一般,身形游走而至,雙手指法使出步步緊逼,仿佛不顧一切要將房正擊殺于此。
可怎奈此時景月被激,失去理智,再者房正經(jīng)驗老到,且功力高強,眼珠一轉便生一計。轉身躲過景月雷霆一擊,向后躍去,反手挑起長戟回擊,當景月躲避時,房正再轉身背沖著她,提氣準備前躍,看似想要逃脫。景月此時紅眼,怎肯放過,身形再躍就緊追而來。突然房正急速回身一擊刺出,景月驚出一身冷汗,俯身躲避,可是戟前側的月牙刃,還是在后背劃出一條深快見骨的血槽,招式未停。房正雙手猛壓戟身,拍下,景月忍痛就地躺倒翻身極速滾出。此乃虛招,房正提戟跟進,抬起右腳運足氣力沖著側肋“砰”的一聲將景月踢起至空中,“哇”的一聲口噴鮮血形成一道紅光。接著戟身又再拍到,又是一聲金屬與肉身的碰撞,景月被結結實實的拍飛了出去,撞在不遠處的巖壁上,又重重摔下。連續(xù)的變化,讓旁人眼花根本不及救援。
看著倒地的景月,旁邊的笑天宏等人急忙沖來搶救,可是房正正在身前,怎容得她再溜走,舉戟準備結束她的生命。突然一聲大吼,接著一股冰涼的殺氣激射而出,房正急忙閃躲,依然慢了一步,覺得左耳一涼但未多想。等閃避后一摸滿手鮮血,才知耳朵被人削去,定睛一看笑天宏等人還在十步開外,是誰?側臉一看脊背一股寒意涌上,原來正是單駱天。此時猶如修羅惡鬼附體,發(fā)髻披散,煞氣罩身,好似根本未受傷害一般,怪哉!可是他趁手的盤龍槍還在頭頂巖壁當中,那是…
此時再看,不知何時他已扯下英雄氅和銀色輕武盔,緊身牙白禪衣后背也被扯開,碎衣背后飄動,手上拿著一套怪異的兵刃,似如干戚(注:干,為盾;戚,為斧。傳說刑天的武器就是干戚)。右手扣握一個橄欖狀盾牌,可是比一般盾牌小上好多,恐怕長度不足一瓜,薄如蟬翼幾近透明,但是強度看似軟中帶堅,韌勁兒十足,恐怕剛才背后致命一擊就是被它擋下,難怪剛才刺入的手感如此之怪,好似刺入身體的柔軟感覺,但又不似那種肌肉刺裂的撕裂感。再看另一只手,拿著一把似斧又似刀的兵刃,為何如此說呢?因為柄長刃短,且刃身由一接口連在柄上,外凸于柄,刃身兩頭翹尖似斧;可是刃又被拉的扁長,前寬后窄,又不似斧頭那種半月牙造型,更似一把刀刃。此武器奇怪至極,整體長度約不足兩尺半,對于兵刃來說甚短,正好可以卡在那張盾牌之上,看來平時都是這樣被一直背在后背,加上單駱天的高大身材,基本上難以看出。刃部也是和盾的材質相同,薄如蟬翼,柄部扁長,而非一般圓柱型木柄。想用此刃,沒有十足高深的內力,難以運作。
“你…你這是何兵器?”房正懵了。旁邊的笑天宏等人已至,柳娟兒馬上查看景月傷勢,笑天宏取出一些藥石給她服下,并命柳娟兒用上外傷藥,看似還是有救。燕北山則笑道:“這是家?guī)煹目醇覍氊惷弧B蟬’,一刀一盾,是件上古兵刃,源自何時何處都很難考久了!配合一套‘蟬風’訣,霸道無比。師弟一般不會使用它們,一旦使用,房正老兒,你的末日到了!”
房正本能的想問句為什么,可是一聲讓人寒到骨髓的聲音已經(jīng)到了自己背后“蟬風!”單駱天到了。
房正急忙躲閃,“嗤”的一聲背后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就像他當時傷景月一般無二,還是那套宗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接著如鬼帶煞,無聲無息的追至,房正駭?shù)睦浜苟急恢棺×?。由于平時單駱天舞動長槍,勁力練足,現(xiàn)在手持如此輕巧武器,真如猛虎開閘。
“唰唰”連續(xù)兩刀,逼得房正手忙腳亂,再加背后傷口,急速閃動需要腰身使勁,這下傷口更被撕裂,疼的齜牙咧嘴??蓡务樚煸跄芊潘?,緊跟左手刀遞出,直取右胸,房正吸氣躲閃,誰知刃身由豎轉平變招,由右至左橫劃,“嗤”的一聲,胸口衣衫被劃開。緊接著身形再上,翻刃,由下至上,反手斜劃而出。太快!又是“嗤”的一聲,幸好躲的及時,但是依然在房正右臉自下巴到鼻尖被劃中,一條紅線飛出。再見左手刀急收至懷,右手曲臂橫放,盾在臉前,前沖而上撞了出去。房正哪見過此種招數(shù),駭?shù)酶文懹?,急忙左閃,躲過沖撞,可是在側的單駱天再次變招,右手伸直自左向右揮出。由于盾太薄,也如一刃劃過,還好房正經(jīng)驗十足,臨危不亂,雙手橫舉長戟格擋,“倉啷”一聲如刀刃劃過,而力道又如堅厚之物猛擊,被帶飛出去,定身再看,雙手虎口炸裂,鮮血直流。
如此激戰(zhàn)自己還能活著,實屬不易。不足十招,自己已經(jīng)被逼如此,如果再戰(zhàn)焉有命在?房正徹底被駭?shù)貌桓覒賾?zhàn),再加上看自己手下大批人馬已被擊潰,咬著牙,打聲呼哨,同時揮手打出多枚飛鏢,不及細觀,扭身潰逃而去。可還是慢了,再次“蟬風”響至身后。房正就知不妙,咬牙旋轉身形,只聽“嗤”的一聲,緊跟一聲“當啷”,夾雜著悶哼,房正拖著一蓬血雨急速遁去。地下留著他棄之的長戟和一只左臂。
殺紅眼的單駱天剛想追擊,突聽一聲“大哥!”一人如燕雀飛至,抱住自己,扭臉一看正是那讓人又恨又愛的景月。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清醒過來看到單駱天無礙,就從柳娟兒懷中沖了過來。接著就是一陣大哭之聲。單駱天放下兵器,任由她抱著自己。
其他幾人看到此情此景也都感慨萬分,柳娟兒識趣,推著兩位師兄走向一邊山洞,說是檢查去了,留著兩人在此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