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天翔一人在布局精妙的辦公室踱步,他的女兒,唯一的女兒被綁架了。綁架帝豪集團(tuán)董事長之女,香港第一千金名媛當(dāng)然是合乎情理的事,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且有這個能力完成這個計劃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究竟是誰?”王天翔細(xì)細(xì)回想綁匪的電話。
約十分鐘前,一個陌生號碼打進(jìn)他的私人電話,聽到的是個經(jīng)過處理偽裝的沙啞聲音。
“你女兒暫時在我這兒保管,贖金十億,要美元五億,人民幣兩億,英鎊一億八千萬,歐元一億兩千萬。三天時間?!蓖ㄔ掙┤欢梗瑢Ψ绞莻€老手,但不是主謀。
沒有任何證據(jù),但王天翔作為商業(yè)巨子的直覺告訴他真正的主謀就在他身旁。這種沒來由的感覺讓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它比任何朋友都要可靠,甚至比金錢還值得信賴!
王天翔佇立在六十六樓上的落地窗旁,一個人的影子浮現(xiàn)在他的心頭。他抓起電話撥了出去。
三分鐘后,一個瘦高的男人來到辦公室,他身穿高級西服,打著深藍(lán)色領(lǐng)帶,面容俊秀,眼角處帶著幾絲皺紋,續(xù)著短短的胡須,彰顯著成功男人獨有的魅力。站到王天翔身邊,比之高出兩寸,可是任誰都能看出孰上孰下,因為王天翔的氣場穩(wěn)穩(wěn)壓制著他。
“董事長,有什么可效勞的?”男子彬彬有禮地說道。
王天翔牢牢盯住男子的眼,厲聲道:“你不要搞這些事,你的企圖我清楚,現(xiàn)在就能明確地告訴你,集團(tuán)唯一的繼承人是艾妮。我警告你,若是她有任何閃失,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男子額頭有些汗,他拿出紙巾擦了擦,誠惶誠恐地說:“董事長誤會,我什么都沒做過!艾妮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嗎?”
王天翔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殘酷無情的說:“你媽當(dāng)年不過是玩弄把戲,不然根本不該有你?!?p> 一根針狠狠扎進(jìn)了男子的心臟,痛不欲生,不自覺地叫了一聲:爸……
王天翔打斷他:“別這樣叫我,我從來不曾接受過你。還有,你最好老實一點,不然你一點立足之地都不會有?!?p> 男子低下頭,喏喏地說:“是?!?p> 男子從董事長辦公室走出來,腳步越來越快,像瘋子一般的跑了。
“塞蒙,你的親生父親是帝豪集團(tuán)大亨王天翔,我們分開是迫不得已的,我死之后,你就去找他?!蹦赣H在簡陋小屋里去世的情景浮現(xiàn)在男子眼前,話語聲言猶在耳。他曾經(jīng)充滿希望與歡喜,如今就只剩下絕望,還有憤怒!
他進(jìn)入帝豪集團(tuán)三年,沒日沒夜工作,只為換得一個認(rèn)可,只為讓那個人把自己放在眼中。他也天真地認(rèn)為當(dāng)他回到父親身邊時,父親是歡喜忐忑地接受自己,能和睦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傆幸惶?,他們會接受我。
可是,沒有,他始終孤身一人!
塞蒙沖到了天臺,恨不得放聲大喊:“為什么?憑什么都是你的子女,她出生時含著金鑰匙,無論走到哪兒都是聚光燈的焦點,不用做出任何犧牲!我出生就只是個野孩子,除了家徒四壁的破屋,什么都沒有,以為自己能夠獲得一切時,卻只能變成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在你的眼里,我什么也不是?!?p> 塞蒙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灰色。他的眼睛已經(jīng)盛不下一滴眼淚,那里面除了憤怒再無他物。
“媽,你錯了,他根本沒有愛過你!”他心中說道。
而另一邊,胡楊根據(jù)煙火的指示追蹤著綁匪。終于在度假小島的別墅區(qū)停下,這里就是綁匪的藏身之處。
小莊驚訝地說道:“這里不是公司的別墅產(chǎn)業(yè)嗎?你來這兒干嘛?”
胡楊也很吃驚,這綁匪也真夠膽大的,藏身到這種地方。
“你們大小姐經(jīng)常在這嗎?”
“那倒不知道,我也是剛來,不過大小姐主管的是公司房地產(chǎn)度假酒店這一塊兒,所以這里應(yīng)該也是她經(jīng)手的。你還沒告訴我,來這兒干什么?”小莊說道。
胡楊說:“大小姐被綁架了,我們來救人?!?p> 小莊說:“不可能吧,她身邊保鏢這么多?!?p> 胡楊指著不遠(yuǎn)處一輛不起眼的小貨車,道:“你看那輛車就是綁匪所用,在這樣的高檔酒店內(nèi),一輛貨車停留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這么一說,倒也是。小貨車停擺的位置也是隱蔽不起眼的,說是運(yùn)貨就不太合理了。
小莊說道:“那怎么辦?咱們要報警嗎?”
胡楊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一時沉吟不決。
酒店內(nèi)豪華舒適的總統(tǒng)套房。一人倚在窗戶旁,透過緊閉的窗簾觀察外面的情況,是否被警察布控。
兩人在廚房忙活午飯,而老大則是看著艾妮大小姐,她被綁在椅子上,沒有受傷,泰然自若。
她淡然地說道:“你們要多少錢直說吧!我想在這里沒有我們付不起的價格。”
老大都不禁折服,到這份兒上了,還能保持有錢人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還真是讓人吃驚。
不過這時聽見了電話響的聲音,廚房里跑出一人接聽,幾秒鐘后那人舉手示意老大來接聽。
接過電話,只聽得:“計劃有變,把那個女的做掉?!?p> 老大一聽有些不樂意,說道:“那我們兄弟白忙活一場,我們要的錢你給嗎?”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被王天翔抓到,恐怕比死還難受吧!”
“那我不管,你是策劃人,我們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做這件事,沒錢你休想打發(fā)我們!”
電話那頭傳來恨恨的聲音,壓低著聲音,也是壓制著怒火,道:“你們這么想要錢,我就給你們支個招兒,你們給那個女人拍個不能見光的視頻,要挾姓王的,之后把她殺了,遠(yuǎn)走高飛?!睂τ诿藖碚f,名譽(yù)比之金錢更為珍貴。
老大猶豫不決道:“喂!她不是你的親人嗎?你真的要我這么做?”
“想要錢就得這么做,當(dāng)然怎么做都隨你,如果你怕了姓王的,老老實實把大小姐送回去也行?!闭f完就掛了電話。
塞蒙通完電話,內(nèi)心涌現(xiàn)出一股報復(fù)的快感,你不是最疼愛她嗎?你不是想讓她成為繼承人嗎?我就把她毀了,我要讓她成為全港最大的笑話,我要讓你體會什么是悲痛欲絕。
沒錯,這一起綁架就是塞蒙一手策劃的,是他調(diào)查了艾妮的行蹤,更加利用了她的習(xí)慣,知道她必定會開自己的車走,提前放掉了車?yán)锏挠?。為了得到一切,為了順理成章地繼承王天翔的一切,但是他還是小瞧了王天翔,他被看穿了,同時他也看穿了王天翔,他知道了自己和他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他要毀掉王天翔最看重的一切。
而酒店這邊,老大召集其余三人開了個小會。
老二說道:“老大你決定,我們都聽你的?!?p> 老三同意,唯有老四說道:“老大這件事已經(jīng)沒眉目了,再繼續(xù)咱們未必全身而退,沒必要為那小子做到那一步?!?p> 老大沉吟半晌,最終說道:“做都做了,還怕個球,咱也不能血本無歸?。 ?p> 老二說道:“就是,看那個女的長得也好看,光盯著也不過癮??!”老二一臉邪淫地說。
四人不自覺也露出躁動的表情,老二接著說:“老大你先請,我去拿攝影機(jī)?!?p> 老大也不客氣,徑直向艾妮走去。
艾妮商場打拼多年,察言觀色爐火純青,見幾人看她的眼神不似方才,心下隱隱憂心。
“對不起了,大小姐。你得幫我們做件事?!崩洗笾惫垂炊⒅f道。
艾妮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一字一句說道:“做什么?”
“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們舒坦了就讓你回家?!崩洗蠹傺云垓_。
艾妮猜出他們的意圖,虛張聲勢地道:“你們敢亂來嗎?我可不是普通人?!?p> “我的大小姐現(xiàn)在你什么都不是,等會兒脫光了咱們都一樣?!?p> 艾妮立刻想大聲呼救,老大早已知曉,掄起膀子一耳光扇在她臉上。力量并沒有用盡,順勢將她推到了床上,兩人上前抓住手腳,老大一躍上床。
其實不需要抓,她已經(jīng)被那一耳光扇暈了頭,只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靠近她,對著她的臉吹著熱氣。
“還敢給我耍花樣,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你有錢就不把別人放在眼里,老子現(xiàn)在就要給你拍裸條,你能怎么樣?”
艾妮清醒一點,拼命反抗,大聲呼救。
老大煩不勝煩,一拳打在了她的小腹,痛苦傾巢出動,令她不再能言語。
“喂!她好像搞不懂目前是誰在掌握局面,老二,教教她?!崩洗笈ゎ^不耐煩地對老二說。
老二上前,放下攝影機(jī),從屁股腰帶上掏出一把自制手槍,用力頂在艾妮的額頭上,殘酷地冷笑道:“小姐姐,如果我不小心按了一下,你的腦漿會不會蹦到我身上?哦!對了,要是用枕頭蒙住,就濺不到我了,你說好不好?”
恐懼、疼痛讓她不再反抗,身體像是被冰川凍住了似的。三人上前撕扯她的衣服,露出掩藏的美麗。
外圍的胡楊已經(jīng)決定自己行動,因為他聽到了呼救聲,自從他捕捉到真元后,不知不覺間身體能力增強(qiáng)了不少,尤為顯著就是五官。如今他能聽見兩米以內(nèi)人胸腔的心跳聲,雖然隔了數(shù)百米,他仍然聽見了求救。
“你待在這兒報警,我先去救人?!焙鷹罘愿佬∏f。
小莊不滿道:“我也練過十年武,我跟你一起去。”
“他們有槍?!?p> “好吧,我在這兒等你?!毙∏f說。
胡楊估計現(xiàn)在他完全能應(yīng)付,只是四個普通劫匪,開玩笑,他一個筑基的修真者弄不過他們,豈非貽笑大方?
胡楊一動,原地帶起了大風(fēng),小莊驚恐地發(fā)現(xiàn)胡楊已經(jīng)到了酒店門口,數(shù)百米幾秒到達(dá)。
“這是傳說中的輕功嗎?”小莊崇拜地望著胡楊的背影。
胡楊展開身影,正在施暴的綁匪們未有準(zhǔn)備,就被從天而降破窗而入的胡楊搶走了槍。
四人一陣驚慌,艾妮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們停了手,方才敢睜眼來看。
胡楊站在桌上,手里拿著四把槍,可是他不會用,雖然電視上見過無數(shù)次,真正拿在手中的感覺卻大不一樣。
四人看出他的猶豫,齊齊搶攻。胡楊畢竟沒有什么打斗經(jīng)驗,挨打經(jīng)驗倒是豐富,雙手護(hù)頭左支右擋??墒撬娜藘H僅是普通人的身體,哪能和他相提并論,就算胡楊完全不動,站著讓他們打,受傷的永遠(yuǎn)會是他們,光是身體的強(qiáng)度就能使他們骨折。
胡楊只是擋著他們的拳腳,結(jié)果幾秒之后驚奇地發(fā)現(xiàn)四人都躺在了地上。老大左手撐著地,額頭上都是冷汗,他的右手不僅骨折,而且脫臼了,老二雙手捂著右腿滿地打滾,老三和老四更奇葩,胡楊沒看他們的拳路,隨意一擋竟把他們自己的拳頭折了回去,互相打中了對方的頭,一時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大還挺硬,愣是撐著站起來,惡聲說道:“你這混蛋從哪兒冒出來的,老子可不是好惹的?!?p> 說著跳起來左腳一個回旋踢,踢向胡楊下巴,這一次胡楊沒有采取防御,而是主動進(jìn)攻,雙手抓向老大大腿處,想先制服老大,老大也知道他的意圖,本想變招,可胡楊出手比他快得太多了,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已經(jīng)被抓住了腿。胡楊原意是想抓住他,止住他的行動,可他也沒掌握當(dāng)下自己的力量與速度,抓得太快以致于沒能卸力,竟將他擲了出去,只聽得咣的一聲。
老大被扔出房間,撞到桌椅板凳才停下來。一樣的不省人事,老二眼見兄弟三人被人像切豆腐一樣解決掉,心下大是畏懼??谥星箴垼骸按罄形义e了,你要帶走王小姐是吧,你帶走吧,還有那個視頻也刪了吧?!?p> 胡楊心里激動不已,剛才還是第一次打人,以前的情況都是有些特殊,只有這一次他沒有任何人幫助,自己一人打贏了窮兇極惡的綁匪,大大喜悅,像是男孩成了男人那樣??粗箴埖慕壏?,也不在意了。
見到衣衫不整的艾妮,胡楊拿起套房備好的薄被蓋上,扶著她站起來,瞥眼看見落在床上的攝影機(jī),一手拿起來,一看竟是剛才四人禽獸般的行徑,好在他來的及時,艾妮還未遭到進(jìn)一步的侵犯。
“原來英雄救美的感覺這么爽!”胡楊偷偷地想到。
就在此時,他看見艾妮的無神的眼睛充滿了驚恐,瞳孔像是受驚的貓突地放大數(shù)倍,胡楊馬上意識到不妙,一側(cè)身,耳邊響起子彈出膛的炸裂聲。
子彈險之又險地從臉頰擦過,他甚至可以看見子彈旋轉(zhuǎn)的軌跡。右臉一痛,胡楊方才反應(yīng)過來。
原來剛才老二求饒,沒想過對方會真的放過自己,見這個年輕人注意力放在了艾妮身上,他便偷偷拿到一把手槍,暗算了胡楊。
胡楊回過神來,出奇的憤怒,在老二還未意識到的瞬間,一腳抽向了他的下巴。只這一腳,老二的下頜骨斷裂,連痛帶麻地倒在地上直打滾。
“原本完美的英雄救美情節(jié)被你打斷了?!焙鷹钚闹信R。
轉(zhuǎn)身再看艾妮,她仿佛松了一口氣,畢竟現(xiàn)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子,要是他死了,她也不會得好。
胡楊扶著艾妮出了酒店,剛才的一聲槍響已經(jīng)驚動了周圍的人,酒店經(jīng)理迅速趕到現(xiàn)場,警察也隨之而來。
而身為這場大劇主角的艾妮早已坐上了回家的勞斯萊斯,喝了點紅酒,慢慢從今日的危機(jī)恐懼中掙脫出來,一點點恢復(fù)曾經(jīng)理智高冷的狀態(tài)。但胡楊這個救命恩人卻被遺忘了,在現(xiàn)場配合警察工作,由于艾妮小姐的身份,警察的偵查只能從胡楊身上著手,綁匪四人都送進(jìn)了醫(yī)院。只有胡楊被帶回了警局。
因為要解釋他如何知道艾妮大小姐被綁架的消息,他又怎樣從窗戶進(jìn)去,而且赤手空拳打到了四個持槍匪徒等等這些問題,要是用普通人的視角去解釋,根本解釋不了,所以他一直被懷疑。警察以嫌疑犯的眼光看待他,且準(zhǔn)備以妨礙司法公正起訴他,直到小莊請來安保部的主管胡先生來,才準(zhǔn)許保釋胡楊。
胡楊心中像是被火燃燒似的,那個艾妮出了酒店就把他丟了,也不到警局幫他解釋,真是過河就拆橋,飽飯罵廚子。
心中不忿,胡主管一眼就看出來,安慰他道:“小胡啊,咱們都姓胡,我就不和你見外了,大小姐的事真是多謝你了。明天就到公司去,我正式為你接風(fēng)洗塵?!?p> “哪里,您客氣了?!焙鷹疃Y貌回復(fù)。
小莊倒是一臉看偶像的表情,等到了酒店,小莊竟然不走了,要留在酒店負(fù)責(zé)接送胡楊,要不是胡主管硬拽著他離開,還不知怎樣呢!
進(jìn)了大房,這個房間雖然沒有白天那個總統(tǒng)套豪華,但也是把精致做到了極致。被子是簡單中透著優(yōu)雅的蘇繡,桌上是精致的水果擺盤,低調(diào)且奢華。用進(jìn)口的洗浴器械洗完了澡,一頭栽倒舒服的溫床上。
“傻子,還是太嫩!”煙火冒出來說道。
“傻子罵誰?”
“誰接話就是誰!”煙火根本不上套。
“你要是早點解決那個雜碎,也不至于這樣。居然放他一馬,你這樣的死多少次都不過分。”煙火嘲諷道。
胡楊想反駁,卻找不到有力的反駁之證,煙火所說的確在情在理。如果再發(fā)生這種情況,不會再像今日這般幸運(yùn),那顆子彈會打進(jìn)他的腦袋。
就這樣在反省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