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監(jiān)獄,一座不為人知的隱秘之處,法陣環(huán)繞密布,天象可怕而瘆人,狂雷風(fēng)霜常年盤踞在上,監(jiān)獄之下曾是萬年戰(zhàn)場,冤魂無數(shù),日夜啼哭。橫亙數(shù)萬里的山脈寸草不生,這是被人為隱藏的密境。
三千年前,校尉組的先輩發(fā)現(xiàn)了此處絕境之地,無靈無法,遂在此開辟荒土,以無上法力移來十萬大山鐫刻符文,化為無上仙道法陣。其中夠資格關(guān)押在此處的罪人全都是各個時代最強大、最兇惡的修真界翹楚,隨便一個放出去都是滔天大禍。
徐總和佟人杰踏空而行,這里不允許使用任何法器和先進科技產(chǎn)品,只能依靠自身的修為步行而上。
佟人杰站在山腳,凝視三萬道陣法臺階,頓時一陣頭大,說道:“徐總,您說當(dāng)初怎么能把這種密境交給旁人打理,禁制監(jiān)獄修在此處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在他看來這種地方即使沒有修建監(jiān)獄,也沒有幾人能逃脫。
二人的修為都是劫生境大圓滿,可是步行在密境之中,居然感到疲累,體內(nèi)真元力流失速度超乎想象。
徐總說道:“知足吧!我們身上帶著通行靈石,沒有受到殺陣大勢針對已是幸運,要是缺了這塊兒石頭你我恐怕早躺在地上啦?!?p> 佟人杰摩挲著腰間圓潤的靈石,喃喃道:“所以到底是為什么我們要將這塊兒寶地交給外人?”
原來,校尉組先輩最早發(fā)掘此地,而且設(shè)下多重法陣守護在這里,原意是將它打造成修行圣地,凝聚天地精氣成為仙靈之地,可是在上一次修真大世后,全球修真界通過一項決議將這里選為世界上最大最堅固的監(jiān)獄的原址。
“唉!歷史問題?!毙炜傉f道,口氣充滿無奈。
“這里的環(huán)境倒是真的適合關(guān)押那些無法無天的惡人!”佟人杰感嘆道。不僅天地環(huán)境針對修真者,在監(jiān)獄中更是布下天羅地網(wǎng)般的仙道禁制,即使是最兇惡的修真者成為囚徒都會變得像兔子那樣溫順。
徐總喘著氣,看著行進到一半的路程,他也感嘆:“修得這么高干嘛,老外修真者真是浮夸!”
佟人杰深表同意。每一節(jié)階梯都是上等的精元石鑄造,上面刻著不朽的陣紋形成強大的禁制,即使是羽化境修者都會受到針對和限制。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如今和普通人毫無區(qū)別,若是煉體的還好一點,至少平時鍛煉的強壯體魄還能發(fā)揮點作用。
看著一萬多節(jié)無止盡的石階,二人都覺得無力,通常是走上百十來步就要休息片刻,尤其是徐總,快一百歲的人了精力哪有年輕人充沛。
佟人杰跟在身后,隨時準備扶著顫顫巍巍的徐總,總感覺不一會兒老頭子就會暈倒。幸好這種令人擔(dān)心的情況并未發(fā)生。
“徐總啊,你說你非要來,我一人受罪也就罷了!”佟人杰忍不住調(diào)侃道。
徐總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知道什么,被抓的那個人背景不一般,否則我也不會把他送到這座鐵壁監(jiān)獄?!?p> “到底是誰???”佟人杰紀律性極強,不該他知道的事他絕不會偷聽,只是已經(jīng)抵達禁制監(jiān)獄他認為有必要知道即將接觸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殺手幽然!”徐總說道。
“咝!”佟人杰倒吸一口涼氣。幽然不僅是殺手的名字,也是一個讓修真者們聞風(fēng)喪膽的暗殺組織。來歷不祥,數(shù)十年來在修真界四處作案,而且成功率極高。只要能拿出讓他們心動的東西,哪怕是天王老子的命都能把它摘下。
最引人矚目的事件是九十年前,崆峒派十老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上面僅僅寫了八個黑色且粗大的字:中秋月出,爾等授首。
崆峒十老縱橫天下數(shù)十年,未逢敵手,加之崆峒派家大業(yè)大,布置森嚴,禁制繁多,誰也不會在意這等狂言浪語,崆峒掌門也一笑置之,籌備中秋家宴時特意安排十老聚在一處,十位長老皆是大成境高手,道行高深。十老共進退,即算是仙人降臨也不能輕易抹殺。但是在那一天,崆峒派被滅門,至今不知對方用了什么手段,究竟是怎樣的高手,還是說有多么龐大的勢力!
一切的疑問最終都歸結(jié)到四個血字骷髏頭上,其上赫然書寫著“殺手幽然”。
佟人杰回憶起卷宗里的文字敘述,當(dāng)年可是出動了不知多少好手徹查此事,牽動無數(shù)門派和勢力,最終一無所獲,不了了之。
“當(dāng)年的慘案發(fā)生時,我都只是個才記事的孩子,全權(quán)負責(zé)的人正是我的師父,師父直至退休仙逝依然記掛著此事,我在他身畔隨侍得知一些秘辛?!毙炜傁袷谴蜷_了話匣子,目光所及處仿佛倒映出曾經(jīng)的場景。
“調(diào)查多年,也并非一無所獲。我們得知對方絕不是個體行動,而是有著高度的組織性和紀律性,勢力龐雜不明,我?guī)煾冈鴳岩蔂砍兜蕉嗉译[世門派。我接過師父的擔(dān)子,這些年我近乎能肯定,這個殺手組織絕對與一些傳奇的門派有瓜葛。”
佟人杰突然得知秘辛,不由愕然。
“我們這次僥天之幸抓捕到一位殺手,或許能從他那兒得知更多的信息。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將這些秘聞都記錄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若是我有不測,你要擔(dān)負起追查的職責(zé)?!毙炜傋⒁曋∪私艿难劬φf道。
正說著,山頂上一道拱門處迎來兩個人。
佟人杰頓時警惕,來者身上的氣息太過邪戾,定睛一看,竟是兩位全副武裝的騎士。
黑色卻斑駁的盔甲彌漫著歲月的氣息,頭盔、護臂、戰(zhàn)靴之上密布著縱橫的溝壑,那是過去戰(zhàn)斗的痕跡,帶著銹跡的戰(zhàn)刀殺氣四溢,未出鞘卻讓二人感到寒冷和窒息,可想而知一旦突出刀鞘的桎梏,那是何等的犀利和恐怖。
盡管徐總二人都是久居上位的修真強者,面對兩位戰(zhàn)火廝殺而出的騎士時,依然感覺到無力,還有一絲絲恐懼。
鐵甲面具后看不見他們的眼睛,若是真的有眼睛,那一定是冷漠的、無情的。
“止步!”兩騎士喝道,聲音不大,卻仿佛震耳欲聾。徐總知道二人是有意為之,運轉(zhuǎn)強大的真元力發(fā)出音波神通,估量他們的深淺。
徐總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大高手,氣凝丹田,吐氣開聲道:“兩位前輩,晚輩二人公務(wù)在身,冒昧打擾,請恕無禮!”
佟人杰額頭處光芒閃爍,氣息強烈,神秘的符文映現(xiàn)在眉心上,力量空前的強大,他并不知道兩位騎士是監(jiān)獄的看守者,做好了死亡的覺悟。
左手這位騎士邁步上前,毫不客氣地伸出手來索取批文。徐總遞出申請核實的批文,態(tài)度恭謹。他這種地位當(dāng)然知道兩位騎士的身份,都是過去一切強大且性格古怪的前輩,百戰(zhàn)不死之身,觀這二位的裝扮及言行,必是外國的修真者。
“嗯!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蹦俏或T士核查完批文,冷冷地說道。
徐總未及道謝,二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消失啦。
佟人杰全程被另一人的殺氣逼迫著動彈不得,寒毛直豎,直到二人離去才如釋重負。
“他們都是什么境界?”佟人杰在東北區(qū)是同境界無敵的代表,除開境界高深的老前輩如馬二太爺?shù)龋瑹o人能穩(wěn)壓他一籌。
徐總說道:“你我都是劫滅境,我們探不到他們的底,你說會是什么境界?”
“連普通的看守者都已是大成境的修真者嗎?”佟人杰驚道。
“別扯犢子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毙炜倧娺\真氣,陡然提高行進速度,快速走進監(jiān)獄。
二人不再白話,徑自入了監(jiān)獄問詢之處。
昏暗的小房間,除開兩張散發(fā)腐朽氣味的木桌椅子外別無他物,一目了然。
潮濕的墻壁爬滿了墨綠的青苔,甚至還有蘑菇,看似破漏的監(jiān)獄卻讓兩人感到極其不適。
到了最深處,一個個方格似的小房間排列整齊映現(xiàn)眼簾。每個方格房間都關(guān)押著世上最兇殘的修真者,他們或殘暴不仁地行屠戮之事,或修煉邪法引誘生靈血祭,或逆天時致使人間災(zāi)禍連連,大亂不休。
而他們面前的一員看上去僅僅是個落魄的中年大叔,胡子拉碴,眼神落寞而迷醉。
“不用驚奇,這里有著最強大的禁制封印,任何修真者都會變成廢物似的凡人。”他好心地為二人解釋。
佟人杰不禁想到他真的是那個可怕的殺手組織中的一員嗎?他很難將面前這個邋遢骯臟的中年人和神秘的殺手聯(lián)系在一起。
徐總開門見山地說道:“你的是你自己應(yīng)該清楚,若能好好配合我們,你也許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中年人答非所問,道:“張支援呢?還有那個偷東西的小賊呢?”
此人正是胡楊在絕境軍校時遭遇的三個怪人之一,當(dāng)時操縱行尸攻擊他,若不是“伏魔大帝”傍身和張支援及時救援,胡楊險些死于此人之手。
“你們究竟是怎樣的組織?”徐總也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繼續(xù)追問自己的問題。
二人你來我往,心平氣和地談天說地,從宇宙起源聊到當(dāng)代社會,從生物進化談及人工智能。總而言之,恰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徐總談東,男子說西;徐總問他年紀,他說他想放屁。兩人根本不在一個平面上聊天,完全是各自敘說。畫面詭異,說是吵架吧,二人聲不高臉不紅;說是交流吧,所說的東西就不是同一件。
兩人唇槍舌戰(zhàn),時間大半都耗去了。誰也不肯先停息,誰先停下來,誰的氣勢就會被壓制。
佟人杰開始還能忍受無休止的念經(jīng)似的折磨,一炷香后情緒變得暴躁。就在他怒氣上升,就要上前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時,徐總眼神示意他退出去。
強忍著暴揍對方的沖動,佟人杰走出問詢的地方,忽然生出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兩人是在用心境比拼嗎?”佟人杰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敬佩徐總,即使真元力無法調(diào)動,依然有著特殊的法子進行逼供。
殺手說道:“你是在浪費時間!”
徐總回道:“反正我有的是時間?!?p> “呵,我若真的是殺手組織的成員,以張支援的修為能抓住我嗎?”他反問道。
“所有人都不是完美的,獅子也有打盹的時候?!毙炜倢崉t心里也沒底,在收到張支援疑似抓住幽然的報告,他不止一次懷疑過張支援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修真界多年來神出鬼沒,任何人都找不到蛛絲馬跡的殺手幽然居然被一個大宗師境的修真者抓捕,沒有比這笑話更冷的東西了吧!
“我知道一些事,但卻不是你們想要的?!?p> 徐總見他終于有所松動,急切道:“我們需不需要,我們才能判斷,你只要將知道的一切說出來就行?!?p> 他忽然笑道:“哈哈,終于還是我贏了。我的條件就一個,把我從這鬼地方弄出去?!?p> 徐總皺眉道:“你知道是不可能的。”
“那你也應(yīng)該知道讓我開口同樣是不可能的?!彼赝炜偅凵裣袷巧钌胶栋闱宄簾o塵。
徐總說道:“那我就加個條件,你是巫山大覡應(yīng)該是精通詛咒的吧!”
一向沉著冷靜的中年人第一次露出驚容,顫聲道:“你怎么查到我的來歷的?”
“你在絕境軍校追殺兩位年輕人時,不是很驕傲的自報家門嗎?”徐總揶揄道。
中年人冷汗涔涔,眼神變得飄忽不定。
徐總見時機成熟,說道:“我們需要你去救一人,成功的話我就將你之前的劣跡斑斑全都抹除,你可以回鄉(xiāng)祭祖!”
中年人目光陰鷙地盯著他,說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年輕人,相信我你才有機會,唯一的回家的機會。你們的規(guī)矩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徐總不緊不慢的說道,已然吃定他會答應(yīng)。
中年人沉默了,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味道,像極了下水道內(nèi)無數(shù)食物和垃圾雜糅發(fā)酵,釋放出的臭氣和熱量輕易能使任何堅硬的東西腐爛。這里就像是修真界的下水道,長期待在這里,不久后他們都會變成腐爛的垃圾,最后微不足道地被扔在地下萬人坑,靈魂也會永世游蕩在天地間,再也回不去故鄉(xiāng)。
一小時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殺手終于還是妥協(xié)。
徐總心滿意足地走出昏暗房間,他來這兒最大的目的就是勸說這位巫山大覡,幫助他們解除關(guān)筱身上的詛咒。董奉道已然想盡一切辦法遏制詛咒之力的蔓延,可是徒勞無功,眼見關(guān)筱將永生沉淪在痛苦虛空中,受罪炎炙烤到死,眾人都是心急如焚。
徐總發(fā)動了所有人找尋精通詛咒的修真者,不惜代價要救活關(guān)筱。數(shù)日過去音訊全無,絕望之中他看到張支援的報告,巫山大覡的名字讓他振奮,詛咒與巫蠱的法術(shù)手段有誰比得過他們呢?
但是巫山神秘,沒有人知道它的位置,徐總僅僅是從古史中探查到些許痕跡,知曉一些習(xí)俗禁忌。修真百年,徐總都未曾碰見過巫山中人,只得將希望寄托在監(jiān)獄里的殺手幽然身上。
徐總可是下了許多功夫,怎樣說服幽然他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shù)次,總算沒白費功夫!
徐總和佟人杰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合計怎樣將殺手幽然弄出這所鐵壁監(jiān)獄。
二人頭疼不已,難度有多高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