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相信余歡她不會無緣無故離開你?!?p> “誤會?她不動聲色地離開,我覺得更像是一場陰謀!”
方塵還想說什么,被蕭遠一個眼神擋了下來。
“路小羽,你這樣憑空臆想除了給自己徒增煩惱外別無益處,你要真想知道答案,你應(yīng)該去問余歡。”
“可她根本不愿意見我…”路小羽垂頭喪氣,眼里呆滯無光,頓了一會,他又抬起頭,朝方塵懇求,“你幫我勸勸她好不好?我知道她一定不會拒絕見你,你跟她說我等她,我會一直等她,我不會再和她說結(jié)婚的事,她要是不愿見我父母也沒關(guān)系,只要她愿意回來我身邊…”
方塵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她不明白的是,余歡曾說遇見路小羽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她又怎么會輕易放棄一個這么愛她的人?
就像她和張云陽的愛情,很久之后她才想明白,其實無論有沒有趙雪的出現(xiàn),她都不能保證他們能一直走下去,不是不愛,而是不夠愛。
路小羽離開以后,方塵給余歡打去了電話。
“余歡,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想干嘛?”剛接通,方塵便是一陣問責(zé)。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幾秒,才傳過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哦,余歡她在樓下,要么你等會再打過來?”
方塵猜出來那個男人是萬賦良,只好尷尬著掛斷了電話。
“你要見余歡嗎?”蕭遠問道。
“算了,”方塵猶豫了幾秒又說,“我先送你去開鎖公司還是?”
“沒關(guān)系,公司還有一把備用鑰匙,我等會打個的,你還有那么多事需要忙就不耽誤你了?!?p> 方塵怏怏著應(yīng)允了,她原本有些歡喜的心,因為路小羽的突然造訪又低落了許多。
臨走前,蕭遠突然叫住了已轉(zhuǎn)身的方塵,他微微一笑,隔著幾米的距離拉好高了聲線,“以后無論遇到什么事,我希望我能和你一起分擔(dān)?!?p> 方塵笑了笑點點頭,然后有些落寞地轉(zhuǎn)過了身。
那一刻,她突然特別害怕失去,可明明她比以往任何時候擁有的都要多。
當(dāng)落日被云層遮擋,余暉散盡最后的光與熱,天空被染成一片五彩斑斕。
靈州市高聳的建筑物里,不時有人探出窗外欣賞著天邊那變幻莫測絢爛到極致的晚霞。
“媽媽,你看,天空中有一個老爺爺!”朵朵興奮地指著天上的云朵給媽媽看。
“那老爺爺長什么樣?”
“紅紅的臉,花白的胡子,還帶著一頂灰帽子!”
“像爺爺嗎?”
“嗯,不像,爺爺沒有灰帽子,他頭上只有快掉完的頭發(fā)!”
“呵呵,可是爺爺有一頂黑帽子。”
“不,我要給爺爺買一頂紅帽子,帶上紅帽子的爺爺一定像極了圣誕老人!”
“那你還需要給爺爺養(yǎng)幾頭麋鹿?!?p> “可是媽媽,爺爺去哪了?他很久沒來看我了。他給別的小朋友當(dāng)爺爺去了嗎?”
“嗯,應(yīng)該是吧,爺爺是個特別善良的人?!?p> “媽媽,死是什么?你們吵架的時候,爸爸說爺爺死了,他說也讓你去死,是讓你給別的小朋友當(dāng)媽媽嗎?”
頓時,風(fēng)兒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她抱著朵朵,輕輕地親了一口她那肉乎乎的小臉蛋,“媽媽是朵朵的媽媽,不會給任何一個小朋友當(dāng)媽媽。”
“媽媽,你又哭了,是朵朵不乖嗎?”
“朵朵很乖,媽媽有朵朵,媽媽不哭?!?p> “媽媽,爸爸不回來吃飯嗎?我餓了?!?p> 餐廳的地上,打碎了的湯碗和燉好的雞肉混在一起,一地狼籍,風(fēng)兒還沒來得及收拾。
半個小時前,就因為打翻了雞湯,王偉和風(fēng)兒又起了爭執(zhí),一陣諷刺和責(zé)罵之后,王偉直接摔門而去。
“朵朵乖,媽媽給你夾肉肉吃好不好?”風(fēng)兒抱起朵朵將她放進寶寶餐椅里,又給朵朵碗里夾了很多肉。
吵架的事端并不只是打翻了雞湯,余歡給風(fēng)兒打來電話閑聊了幾句,王偉便指責(zé)風(fēng)兒結(jié)些狐朋狗友,不學(xué)好。風(fēng)兒端著燉了好幾個小時的雞湯,也許是因為太燙,也許是因為王偉無端的責(zé)罵讓她有些心不在焉,總之雞湯打翻在地,王偉沒有上前問詢被燙傷的風(fēng)兒,反而問責(zé)她是不是故意。
從前的冷漠無視,如今上升到了語言暴力,這樣的婚姻,風(fēng)兒不知道如何繼續(xù)。
望著一桌豐盛的菜肴,她沒有一點食欲,腳踝處一塊巴掌大的皮膚已是一片殷紅,那種燙傷的疼卻遠遠不及她心里的痛。
她正發(fā)著呆,門鈴響了,是余歡,似乎有種默契般她知道她此刻的絕望與死心。
“阿姨來了!”見到余歡,朵朵一臉開心。
余歡提了很多東西,她取出一個會說話的娃娃遞到朵朵面前,“朵朵乖,吃完飯飯阿姨給你這個玩好不好?”
朵朵連忙點點頭,稚嫩的小手抓起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飯。
看著懂事的朵朵,風(fēng)兒會心地笑了笑。
余歡望著一地的雞湯明白了什么,“風(fēng)兒,你跟他還有什么好過下去的!”
“那我能怎么辦?再怎么樣他也是朵朵的父親。”
“你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時候?”
“我不知道…”風(fēng)兒的聲音很小。
“再怎么吵,今天大年三十他不知道嗎?”余歡低頭的瞬間發(fā)現(xiàn)了風(fēng)兒被燙傷的腳踝,“靠!你這腳。”
“沒事…不疼…”
“王偉這王八羔子!”
“不管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風(fēng)兒邊說著,邊從置物架上取出一盒燙傷膏。
“風(fēng)兒,你跟他離了吧?!庇鄽g突然說了一句。
風(fēng)兒低著頭將燙傷膏輕輕地抹在腳踝處,沒有作聲。
余歡幫忙收拾完地上的狼籍后,接過了風(fēng)兒替她洗好的蘋果。
“你和小羽還好吧?”
“我們…分了?!庇鄽g說得輕描淡寫,一如她從前過客般的前任。
“唉…”風(fēng)兒一聲輕嘆。
頓了一會,余歡突然說道,“風(fēng)兒,王偉他…”
但她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一個小時前,王偉給她打去了電話,罵她是個婊子,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讓她不要再來糾纏風(fēng)兒。而且他似乎想把他們之間所有的矛盾都歸咎于余歡在其中的慫恿與挑撥。
辱罵性的人身攻擊對于余歡來說已經(jīng)司空見慣,無端的誣陷與指責(zé)雖然也讓她無法容忍,但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她從萬賦良那得知,王偉是個不折不扣的Gay。
“媽媽,爸爸不是說今天奶奶也會過來嗎?爸爸說今天要過新年,我們可以放很多很多的煙花?!倍涠鋼溟W著大眼睛,滿是期待。
風(fēng)兒露出一絲苦笑,“好,我們一起放煙花,過新年。”
余歡看著強顏歡笑的風(fēng)兒,又看了看一旁可愛的朵朵,她心里生出一股莫大的悲哀,她無法想象風(fēng)兒在知道事實之后會是怎樣的崩潰與絕望。
“余歡,王偉可能去接他媽了,估計等會就會回來,我就不留你吃飯了,你也知道他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