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過,將道路兩旁的嫩芽碾碎,就好似那些鮮活生命被攔腰斬斷。
突然,一道不似人聲的嘶吼,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但這官道之上,哪來的野獸?蓉兒面容微寒,警惕的目光掃過四周各處,卻見前方的柳樹上,吊掛著一個女人的尸體。
女人早已慘死多時,全身僵硬,脖子上有一道寸許長的豁口。
她的眼睛里除了驚恐,竟還似有些許猙獰與惡毒。
蓉兒臉色一變,猛地勒住車馬。
頹馬悲嘶,馬車緩緩停下。夕瑤撩起帷幔,道:“什么事?”
蓉兒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后,道:“小姐您看,那是毒靈玉的尸體?”
夕瑤舉目望去,果然在前方百米外的柳樹上,看到了那具尸體。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道:“過去吧?!?p> “是?!?p> 蓉兒應了一聲,趕著馬車緩緩靠了過去。
死人的臉從來都不會好看,特別是惡毒的女人,更不用說一個已經(jīng)死了一天的惡毒女人。
蓉兒驚呼一聲:“果然是她的尸體,我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
毒靈玉的尸體怎會在這里?
是什么人將她帶到這里?他又為了什么?
夕瑤左右看了看,卻并不觸碰她的尸體。
她深思片刻,開口道:“你可知道她為什么會在這里么?”
蓉兒道:“她的親人朋友來了,想給她報仇?”
夕瑤道:“什么報仇,不外乎是為了那張獸皮尋個借口?!?p> 蓉兒道:“可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夕瑤道:“她死在我們之前經(jīng)過的路上,那趙嘯天和丑苗又是死在我的手里,他們不找我們,找誰?”
蓉兒道:“那他們應該去找蛇蟒雙鬼啊?!?p> 夕瑤道:“可他們已經(jīng)死了,說不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了某人的肚子里。況且,那個某人和阿彥,他們都惹不起。既然惹不起,也就自然不清楚現(xiàn)在獸皮在誰的手里?!?p> 蓉兒道:“那為什么就盯上了我們?就我們?nèi)堑闷穑俊?p> 夕瑤道:“沒錯。”
蓉兒道:“為什么?”
夕瑤道:“大概,因為我們都是女人吧?!?p> 她輕輕地嘆了氣口,輕聲道:“三年,足夠世人忘卻很多俗事,自然也能讓江湖中人忘卻了我這個閑人?!?p> 說話間,對面柳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了,一人冷笑著走了出來。
他邊走邊說道:“我道是哪路英雄竟能殺死吾兒,沒想到居然會是兩個賤婢!!”
這人身高七尺,顴骨高聳,面色黝黑,目光桀驁,但卻是一位滿頭白發(fā)的暮年老者。
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身材干瘦,渾身上下殺不出幾兩肉的瘦弱男人。
夕瑤對著兩人笑了笑,道:“在下入關不過三天,想不到‘三花毒宗’宗主毒滿天,居然會和‘堅如磐石’石中策一同來看我。”
石中策陰沉一笑:“你這賤婢倒是自大,莫不是認為自己是傳說中的‘楚、劍、瑤?’也配讓老子來專門看你?”
夕瑤道:“哦?那小女子就不明白了?兩位既然不是為了看我,又何必等在此處?莫不是看上了我這婢女?”
石中策大怒,開口罵道:“混賬......”
不待他將話罵出口,毒滿天就開口打斷,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裝糊涂?”
他的目光在兩女身上來回搖擺,眼神中露出一絲淫穢之色,道:“其他事都暫且不談,就吾兒身死這一件,兩位是否該給小老兒一個交代?”
蓉兒怒道:“呸,你這不要臉皮的老不死,你家女兒明明是被白蟒所殺,與我等有何相干?”
夕瑤撇了蓉兒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她發(fā)現(xiàn)蓉兒雖然聰慧,但卻天真得像個孩子,對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她這一番話看似有理,卻很容易被對方抓住把柄。
果然,蓉兒話音剛落,毒滿天就惻惻一笑,道:“既然與你們無關,你們又如何得知是白蟒殺死吾兒?此事定于你們兩個脫不了干系?。 ?p> 蓉兒還想反駁什么,卻被夕瑤攔下。
她笑盈盈地看向毒滿天,道:“莫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不妨明說了吧,你想要什么交代?”
毒滿天哈哈大笑,道:“還是姑娘明事理,既然如此,小老兒也不為難兩位。既然兩位殺了小老兒的愛女,那就為小老兒在生一個便是。
只要兩位肯為小老兒誕下一兒半女,此事便就此揭過,以后絕不糾纏,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石中策嘿嘿笑道:“我說老哥怎會攔住在下,原來是打的這個注意?!?p> 似是聽出了石中策有些不滿,毒滿天大手一揮:“石老弟盡管放心,毒某并非不懂分享之人?!?p> 說著,他還對石中策擠了擠眼,使了幾個眼色,兩人立刻心照不宣的大笑起來。
夕瑤嘆息一聲,似乎有些不解,道:“為什么讓一個人,明白一件事,會如此艱難?”
她看向蓉兒,問道:“若是有人羞辱你,你當如何?”
蓉兒想了想,道:“我這人性子懶惰,最怕麻煩的了??梢蔷瓦@么殺掉他的話,卻又好像不太解氣?!?p> 夕瑤點了點頭,贊同道:“有理。”
她看向毒滿天兩人,道:“你們兩人若是肯趴在地上,爬回剛才的鎮(zhèn)子,我就既往不咎。否則,兩位可能就要留下腦袋了。”
石中策大怒,喝罵道:“好個不知死活的賤婢?!彼捯魟偮?,身子就飛掠而起,向夕瑤撲了過去。
他的身法快,出手更快。在臨近夕瑤身前時,右手忽然伸出兩指,閃電般點在了夕瑤身上的三處大穴。
蓉兒顯然沒想到對方會有此一手,等她反應過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夕瑤已經(jīng)落到了對方手里。
驚怒之余,她翻手取出峨眉刺,卻不敢上前,生怕對方一時激憤傷了小姐。
眼見對方投鼠忌器,石中策頓時淫笑出聲,道:“你這賤婢,不是要老子在地上爬嗎?沒問題,不過是老子騎著你爬?。 ?p> 石中策只顧放肆叫囂,卻沒看到毒滿天眼中的驚駭。
就在他準備對蓉兒出手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夕瑤那如玉石般的小手忽然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點到他的腎俞穴上。這一招出手之快,竟讓他全無無閃避的余地。
石中策頓感全身一震,就癱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