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的功夫,那卓重也發(fā)現(xiàn)了慕容流光。那個仿佛別人都欠他幾百兩銀子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拿起酒壇,走到慕容流光身旁坐下。
夕瑤微微顰眉,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慕容流光早知之人就是這般性子,也沒在意,道:“今天究竟是刮得什么風(fēng),居然將諸多同道都刮到了這里?”
卓重給自己倒了杯酒,幽幽道:“其他人為何而來我是不知的,不過我卻是受邀前來做客?!?p> 慕容流光眼神微微閃動,道:“能請動你的,在這濟南城里怕是只有一家了吧。”
卓重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那家姓白的?!?p> 慕容流光道:“不知所謂何事?”
卓重道:“看一個女人?!?p> 慕容流光有些疑惑,他原本以為那“云樵山莊”搞出這么大的陣勢,只因為了那張“藥方”,卻不想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不解道:“只為了看一個女人?你怕是沒有這般無聊吧。”
卓重看了他一眼,眼底露出一抹笑意,道:“這可不是個普通的女人。”
慕容流光了然,道:“莫不是那山東第一才女—云馨悅?
是了,也只有這種人間絕色,才能勾起卓兄的興趣?!?p> 卓重卻搖了搖頭,道:“慕容兄就莫要取笑小弟了,我等這次赴宴,主要是為了參加那丫頭的拜師大典。”
慕容流光想了想,道:“一個拜師大典就能聚齊山東四大高手,想必這個師傅也來頭不小吧?!?p> 卓重點了點頭,道:“確實來頭不小?!?p> 他淡淡道:“那丫頭著實幸運的緊,小小年紀便被“云霜派”掌門凌夫人相中,收做關(guān)門弟子。
要知道,“云霜派”的功夫向來以陰寒為主,內(nèi)息源遠流長,最是適合女子修行。那云馨悅少年天才,又遇名師指點,恐怕不出十年,成就便不在你我之下。”
慕容流光卻搖了搖頭,道:“‘云霜派’的功夫在某方面來說確實獨步天下,可那凌夫人天資中庸,為人尖酸刻薄,實非良師也?!?p> 卓重有些奇怪,道:“慕容兄何出此言?莫不是已和凌夫人有過接觸?”
慕容流光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水,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卓重卻是微微一笑,道:“若是如此,在下便明白?!?p> 就在此時,蓉兒拎著幾包吃食趕了回來。
她奇怪的看了卓重一眼,卻沒多說什么,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見狀,卓重皺了皺眉,又低聲和慕容流光交談了幾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那張酒桌,獨飲起來。
夕瑤撇了慕容流光一眼,見他正低頭喝酒,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她略微想了想,道:“‘云樵山莊’被譽為江湖第一世家,莊中女子即便是被凌夫人收做關(guān)門弟子,也實在不必這般張揚?!?p> 慕容流光道:“只怕拜師是假,有意將各路英豪聚集于此才是真?!?p> 他皺了皺眉,又繼續(xù)道:“可他們?nèi)绱诉@般,目的為何?”
夕瑤冷笑道:“現(xiàn)在‘藥方’就在凌夫人身上,若是在拜師大典當(dāng)天,凌夫人慘死當(dāng)場,你覺得會是何等結(jié)果?”
慕容流光眼睛一亮,道:“對啊,若是大典當(dāng)天,有人混在賓客之中刺殺凌夫人。
那么一旦‘藥方’失竊,楚陽王的目光就會自然而然聚集到當(dāng)天的賓客之上。而這各路高手,就會首當(dāng)其沖的成為懷疑對象?!?p> 夕瑤道:“江湖高手為了所謂的面子都喜歡自持身份,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被人污蔑也絕不會有人出面澄清。
如此一來,不消三年五載,便會讓人徹底忘卻此事,當(dāng)真是好算計啊?!?p> 慕容流光神色不動,微笑道:“看樣子,這云樵山莊的水很深啊?!?p> 他看向夕瑤,接著道:“不知小姐是否有興趣,與我共趟這趟渾水?”
夕瑤目光閃動,道:“渾水不渾水的我到不感興趣,我現(xiàn)在只想見見那個云馨悅,看看她是否真有閉月羞花之蓉,能配得上這天下第一美人之殊榮??!”
......
“云樵山莊”坐落在華不注山山腳的位置,依山傍水,景色美不勝收。
三年前,云家大少“云正躍”單槍匹馬于關(guān)外擊殺數(shù)百流寇,闖下赫赫威名,也將“云樵山莊”在山東的名望推到了頂點。
今日一早,云正躍就出城迎接護送凌夫人的人馬,要明日傍晚才能回來。此時在大廳中接待賓客的是他父親,也是云家的當(dāng)家人“云起龍驤”云志先!
首先到的是屠傲,他不但來了,還帶了兩個朋友。一位白衣劍客,叫童治,另一位則是他的妻子,喚做童旎。
云志先人老成精,無論什么人只要打眼瞧上一瞧,便能看透三分。
眼前這為陌生劍客,雖然年紀不大,但額骨寬大、顴骨凸起,兩頰帶有微不可查的紅暈,這分明就是內(nèi)功大成的跡象。
不論這人劍法是否高明,光憑內(nèi)力深厚這一點,就絕不是默默無名之輩。但他卻偏偏對此人沒有絲毫印象,這著實讓他感到有些不解。
云志先雖然有些奇怪,但也并未深究,因為他不在乎,或者說他巴不得此時有人假借身份,前來搗亂。這樣一來,他便能更好的渾水摸魚。
他不認識不打緊,但他人卻認了出來。
當(dāng)“催命書生”寧言畢進門那一刻起,他的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兩人的身體。
過了片刻,卓重也來了。
然后是澹臺衍。
在這之后,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位客人,都是在山東境內(nèi)有頭有臉的高手,可寧言平卻只盯著那兩人,仿佛和他們有什么過節(jié)一樣。
屠傲也察覺出不對,他黑著臉問道:“寧兄這般盯著我這兩位朋友,是有什么話要說吧?!?p> 寧言畢冷冷道:“朋友?這兩位當(dāng)真是屠兄的朋友?”
屠傲黑著臉,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寧言畢沒有理他,而是看向童治,道:“閣下可曾去過單家村?”
童治笑道:“在下走南闖北十幾年,實在記不清楚都到過何處了?!?p> 寧言畢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那我就再給你提個醒,三年前,八月十五中秋夜,單家村二百余口一夜之間死于非命,你當(dāng)真不記得此事?!”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唯獨那童治沉默片刻,竟狂笑出聲,道:“閣下好眼力,想不到時至今日,依然有人能認出我們‘碧血雙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