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欣樓可以說是濟南城中最小的酒樓,占地不過四五百平,分上下兩層,可容納數(shù)十食客。
在二樓靠近窗邊的位置,坐著一女子。她已在此坐了三日,清晨而來,夕陽便走,似是在等什么人的樣子。
自那日與寧言畢分別后,夕瑤便來了這里,她在等一個消息,蓉兒為她帶來的消息。
這處地址是她們提前約定好的,一旦蓉兒有所發(fā)現(xiàn),便會來此處與她匯合。
她獨自坐在這里,喝著茶水。
她喝的很慢,因為她實在無事可做,只得以此消磨時間。
忽然,一道輕微的交談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夕瑤轉(zhuǎn)身看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她認得這人,似是喚做李大耳,是個包打聽類的角色。
李大耳乃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城中各個行當都有些門路,消息也還算靈通,能憑此混口飯吃。
但此人卻有一缺點,那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尤其是醉酒之后,就更是如此。
好比現(xiàn)在,他面色紅潤,明顯有了些酒意,便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他低聲笑道:“謝老弟可曾聽說了嗎?關(guān)于‘云家’之事。”
這位謝老弟也是為江湖中人,喚作謝恒,在這濟南城中也算有些名聲。
謝恒笑道:“這事早已鬧得滿城風(fēng)雨,小弟又怎能不知?”
他嘆了口氣,道:“云家盤踞濟南多年,每逢亂時,必定出人出力,遠的不說,光是三年前的馬匪之亂,云家便居功甚偉,怎想?yún)s落得個女死兒亡的下場?!?p> 哪知李大耳卻“嘿嘿”一笑,道:“謝老弟說的都是些老黃歷,那云家小姐并未身死,而是被人擄了去?!?p> “哦?”
謝恒搖了搖頭,道:“李兄弟,莫要聽信謠言,你這不是道聽途說來的吧?!?p> 李大耳眼睛一瞪,低聲喝道:“謝老弟,我李大耳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怎會連蜚語實言都分不清楚?”
謝恒笑了笑,道:“不知李兄從哪聽來的消息,竟能這般自信?”
李大耳向著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自己,這才咧嘴道:“昨夜謝老弟可否聽到些許動靜?”
謝恒眼神一閃,道:“老哥指的是濟宴樓前的那場戰(zhàn)斗?!?p> 李大耳拍著手,道:“不錯,不過老弟可知這交戰(zhàn)雙方都是何人?”
謝恒搖了搖頭,道:“那云家奴仆將整條街道都圍的水泄不通,小弟如何知曉?不過其中的一方就是云家卻是沒跑的了?!?p> 李大耳點頭,道:“不錯,其中一方就是云家,而另一方,則是一無名小卒,我們兄弟根本就不曾聽過這么一號人物?!?p> 謝恒不解道:“李兄,這不對吧,若是對方只是無名小卒,那云家又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李大耳看向謝恒,一字字道:“那是因為,那人乃是澹臺衍的奴才!”
謝恒瞪大了眼睛,一臉懷疑道:“澹臺衍?被譽為山東第一高手的澹臺衍?”
李大耳沒好氣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謝恒想了想,搖頭道:“那澹臺衍與云家向從無往來,為何會突然爆發(fā)如此沖突?”
李大耳卻是神秘一笑,道:“若是云家小姐就是被澹臺衍所擄,你還認為事發(fā)突然嗎?”
謝恒心中一驚,沉默半晌,忽然笑了起來,道:“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那澹臺衍也不過如此?!?p> 李大耳卻不以為然,道:“這是自然,你也不看看云家小姐是何等人才,哪個見了會不動心.....”
......
兩人聲音雖小,卻還是被夕瑤聽在了耳里。她飲著茶水,細細思索兩人透露的消息。
云志先老奸巨猾,斷不可能如此行事。而且此地乃是濟南城,是云家的地盤,其更不可能這般大動干戈,只為抓獲一個奴仆。
云家這般舉動,更像是有意散播消息。
“這老家伙到底在謀劃什么?還有那老掌柜,又在此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忽然,一對男女走了過來,坐到夕瑤對面。
夕瑤愣了愣,抬頭看去,臉上立刻露出一抹玩味笑容。
她笑著說道:“我們真是有緣,不過三日,居然就再次相見?!?p> 女子卻冷哼一聲,道:“并非有緣,是我們有意尋你?!?p> 夕瑤挑了挑眉,看向男子,道:“你都和她解釋清楚了?”
聽到這話,男子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重重“哼”了一聲,也不理她。
夕瑤卻毫不在意,她看向女子,道:“有什么事,直說吧?!?p> 女子沉默半晌后,緩緩說道:“谷公子雖已與我言明,但我卻并非十分信他。”
此女竟是被谷瑯救走的寒馨!
夕瑤給兩人倒了茶水,道:“慢慢說,我不急?!?p> 寒馨撇了她一眼,然后將頭扭到一旁,繼續(xù)道:“直到昨晚,我親眼目睹慕容流光所行之事,才徹底打消了疑慮?!?p> 夕瑤似是來了興趣,道:“他做了什么?”
寒馨目光閃爍,道:“他去了云樵山莊,見了一人?!?p> 夕瑤道:“誰?”
寒馨道:“十二奇人之一,‘似鬼非人’向彌!”
此話一出,兩女都沉默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夕瑤才緩緩說道:“慕容流光——與‘楚陽王’有所勾結(jié)?”
寒馨道:“理應(yīng)如此?!?p> 夕瑤眼睛看著她,道:“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寒馨道:“那慕容流光這般算計與你,你就不想出手報仇?”
夕瑤道:“此事與你有何相干?莫不是你也想殺他?”
寒馨點頭,道:“不錯,我要他死?!?p> 夕瑤有些不解,道:“為什么?他與你無冤無仇,又未殺你師姐,你為何想他去死?”
寒馨冷笑一聲,道:“無冤無仇?若非他出言挑撥,我豈會對你出手?若非谷先生恰巧路過,恐怕我早已成了你的指下亡魂!”
夕瑤默然半晌,嘆息一聲,道:“果然,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否則定會被惦記一輩子?!?p> 谷瑯瞪著眼睛看著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夕瑤行走江湖多年,哪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她笑了笑,道:“谷先生,此事已了,你為何還留在此地?莫不是也想與我合作,做掉那個混賬男人?”
谷瑯嘆了口氣,道:“小姐說的不錯,再下正有此意?!?p> 夕瑤道:“為何?”
谷瑯道:“再下懷疑,屠傲之死與他有關(guā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