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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一世汪洋情深

有些錯過,也許本身就是錯的

許你一世汪洋情深 子規(guī)依歌飛 2683 2020-05-23 08:00:52

  白皊身體康復之后,變得沉默冷淡,汪海洋和葉少郡都很擔心,想要留下來繼續(xù)照顧她,被她趕走了。

  她需要安靜。

  安靜地想想自己的過往,以及今后的人生。

  白皊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覺得無法入眠,腦袋越來越清晰,她會想起第一次江南與汪海洋他們?nèi)ニ?,會想起江小石點奶茶外賣,哄騙她。但是江南又怎么會知道自己有危險的?每每想到這里,她就握緊腕上的手表,表鏈上還刻著江南的手機號碼,但是她從來沒有撥打過,以后也更沒法撥打了吧。

  在5歲時候悄然住進她心里的人,居然就是江南?

  她苦笑著瑤瑤頭,清冷的月光從窗欞灑進來,落在她屈膝抱頭默默流淚的身影上,她不記得維持這個姿勢多久了,已經(jīng)麻木的身體也早已沒了知覺。

  直到,江南的父親來找她,他要親眼看看這個兒子為之付出生命的女孩。

  江大年以為他會對這個女孩恨之入骨——是她毀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白皊以為自己會懼怕——自己該如何向一個父親交代,他唯一的孩子是為了救自己而死?

  “姣姣——”江大年對著江邊站立的白色背影失神地喊道,正在吹著江風陷入沉思的女生并沒有聽到,她的思緒混亂得近乎空白。

  江大年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少女,白色的襯衣,米色褲子,白色運動鞋,高高束起的馬尾,側(cè)臉白皙冷峻,這多么像一個人!難倒是姣姣回來了?

  感覺到身后有熾熱的目光,白皊緩緩轉(zhuǎn)過身,瞬間呆愣住——江南?

  只是他比江南年歲大,身上沒有那種冷峻,江南終日黑衣黑褲,而眼前的人白衣白褲,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看起來溫文儒雅。

  “叔叔您是江南的父親吧?我是白皊?!卑装s看著眼前跟江南神似的人,瞬間紅了眼眶,哽咽著彎腰說道。

  “你是白皊。”江大年不急不緩地說道,喃喃地重復一遍。

  “是,對不起叔叔!”白皊小鹿樣的眼睛,盈盈的淚再次滾滾落下。

  “你是白姣姣的女兒?”江大年再次出聲,他沒有想象中的任何暴怒,反而帶著一絲心痛。

  白皊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震蕩,點點頭說道:“我媽媽在我還不記事的時候就跟隨爸爸去了?!?p>  江大年想起那三座墓碑,但是不對啊,白姣姣的女兒既然還活著,那白姣姣?

  白皊想起媽媽見過江南后交代她的話,垂著眸子緩聲說道:“掩埋我們的下人,入棺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還有一絲氣息,就將我救了出去,把我送到一戶人家養(yǎng)大的?!?p>  江大年想起當年開棺時,那熟悉的白色衣物,他讓自己不要再幻想,白姣姣就像兒子一樣再也不能回來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良久。

  睜開眼睛,直直地看著白皊問道:“江南有沒有給你留下什么?B城的警方說是江小石與江南互相傷害,但是我不相信,江小石不敢對江南下這個手,也沒那個本事!”江大年瞬間變得冷峻,此刻像極了江南。

  白皊一震,她這段時間只顧著沉浸在悲傷中,警察做筆錄的時候,她也都是只說了知道的情況,章子天被傳訊后很快又放了出去,她都沒有想到那么多。

  “沒有什么,我當時暈了過去,都沒能聽江南說最后一句話?!卑装s難過地低下頭,轉(zhuǎn)過頭去,抬手抹淚的時候,江大年的眼睛瞪得巨大。

  白皊回轉(zhuǎn)頭的時候,面色已經(jīng)平靜下來,順著江大年直直盯著自己手腕的目光,低頭一看,突然想起來,摘下手表遞給江大年:“這是幾個月前他送給我的,說只有我戴著這個手表,他就離我遠遠的,不然就每天來找我?!?p>  江大年看著手表,心里猶如巨量翻滾,又是一個癡情小子!

  他為兒子欣慰起來,為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死也是一種幸福吧!他又想起了那個直到臨死還恨著自己的姣姣,不禁傷感起來,他突然對面前的這個女孩充滿了憐惜:“這是一個GPS追蹤器,你平時在什么地方,江南都可以在遠處遙知的?!苯竽昕粗⑹Щ曷淦堑臉幼?,不忍心再說什么,也知道她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

  ......

  不久,警方就發(fā)出了公告,章子天挾持人質(zhì),又殘忍殺害江南與江小石,被警方全網(wǎng)通緝,最終被捉拿歸案。

  ......

  白皊去了奶茶店,她要知道她去送外賣那天,店里是否接到了江南的電話?小妹給了肯定答案,還說江南當日飛車過來,還要了外賣地址。

  白皊心里滿是感動與心痛,卻已經(jīng)沒有淚可以流了。

  她急需要一個地方可以安靜地發(fā)泄。

  不久后,她就學會了上網(wǎng),每每在喧鬧的網(wǎng)吧里,戴上耳機將音樂聲開到最大,試圖用這種熱鬧的喧嘩,來粉飾內(nèi)心的空洞無助。

  一天,QQ里彈出一個視頻框,是馬寧!她似乎將這個人忘記了,她急需要找個好的傾訴對象,傾訴這幾年這些天的遭遇。

  馬寧靜靜地聽著,給她發(fā)自己喜歡的歌。

  每天下機后,白皊就安安靜靜地回到宿舍,學習,看書,有時候拿著書默默地發(fā)呆。

  每晚宿舍電話總是在7點準時響起,開口都是找白皊,確認白皊的一聲“喂”后,就開始唱“晚秋”,然后不說再見,就那么靜默地等白皊掛機。

  每天這種按時無聲的陪伴,似乎應(yīng)證著白皊還好好地活著。

  白皊已經(jīng)不去奶茶店打工了,媽媽來看過她一次,給了她大量的生活費。

  白皊從此終日在看書,學習中靜默地度過,白天沒課了就去上網(wǎng),隔著千里跟馬寧聽同一首歌,每晚7點的電話歌聲,陪她度過了整個大一時光。

  日子仍在悄然流逝著,這個世界走了一個人,但是好像還是那么擁擠,街上仍然是熙熙攘攘,卻再也見不到以前總是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

  白皊看著人群有時候就會發(fā)呆,只是已經(jīng)沒那么傷感了。

  白皊不自覺地向網(wǎng)吧走去,馬寧已經(jīng)在電腦那頭等待了,他給白皊共享了一首“白樺林”。

  “還記得這首歌嗎?”馬寧打字過來。

  “只知道歌詞,還是高中時候你寫信告訴我的?!卑装s回。

  “我以后不能陪你聽歌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陪你?!瘪R寧的字又打了過來。

  “嗯?!卑装s敲了一個字過去。

  “我有女朋友了?!瘪R寧打完字,白樺林已經(jīng)放完了,他又共享了一遍。

  白皊調(diào)轉(zhuǎn)攝像頭,突然就淚流滿面,她想起馬寧去學校找她的那次,江南的暴怒與隱忍。

  抹干眼淚后,她重新戴上耳機,馬寧的字又過來了,“我喜歡了你三年高中,一年大學,但是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我決定從此要忘記你了!”白皊看著字一陣發(fā)愣。

  馬寧繼續(xù)打字,“高中最后一封信我跟你表白,你為什么不回復我?就算不喜歡我,也可以直接拒絕我啊!”

  “?沒看到表白。”白皊是真的沒看到。

  “正面是‘白樺林’的歌詞,背面是我的表白,不信你回去看看信,你就是拒絕我,也不用讓我猜一年啊!還說沒看到?”馬寧的情緒似乎有點失控。

  “我下機了?!卑装s敲一行字過去,頭像就變成了灰色。

  她在網(wǎng)吧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小時,回去宿舍后翻出一摞信,找到最后一封,果然在信紙的背面發(fā)現(xiàn)了馬寧的告白——“好好學習,我們考同一所大學,我知道你想去復旦,我們一起考上,然后你要做我的女朋友?!?p>  白皊笑笑,搖搖頭,又想起那個夜自習,馬寧去找她,江南的氣急敗壞。

  她將一摞信帶到垃圾桶里,買了一個打火機,直接燒掉了,仿佛連同一些過往一起化為灰燼。

  抬頭看天空,她想該是離開這個地方了。有些錯過,也許本身就是錯的。

  那么有些錯,就不應(yīng)該一直錯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從年少時,就一直追在她后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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