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時,郁金香學院所在的Y區(qū)已然活躍起來。
少男少女們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邁著輕快的腳步行走在街道上。街道兩側(cè)的門店早早開門,早起的店家卻不是為了開門營業(yè),而是加入到了少年們的隊伍中去。行進的路途中,街坊鄰居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時不時發(fā)出歡快的笑聲。甚至有一些前一天晚上還在熬夜跳廣場舞的老爺爺老奶奶們都扭著腰加入進來,看起來像是要去參加某個盛大的篝火晚會。
“名聲不像傳聞中那么差嘛!”祈嫀瞧著前方浩浩蕩蕩、結(jié)伴而行的大部隊,雙手背在身后,身體微微前傾,輕輕地咬了咬下唇,臉上帶著一點點困惑。
她卻沒有想過,這樣的動作會對青春期的男生造成多大的困擾。
柒白連忙移開視線,暗念三聲“大豬蹄子”才勉強壓下躁動的心思。
一旁的陸生倒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盯著遠處前進的眾人發(fā)呆,讓人懷疑他是否對女人完全沒有興趣。
至于黑......
在這個家伙眼里恐怕只有“修煉”兩個字,一路上都在閉目冥修,哪怕是此刻停下腳步,也沒有睜開眼睛。
“喂!問你們話呢,別發(fā)呆了?!逼韹幫蝗换仡^沖著柒白和陸生嚷嚷起來,完全是一副對待自己小弟的邪惡嘴臉。
至少在柒白看來是這樣,這三個月來,不用演戲時,這女人就是這么對他的。
于是,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像是家長在訓誡自己不懂事的娃:“他們是去看戲的!懂嗎?看猴戲的戲!”
陸生這會兒也終于回過神來,在一旁猛點頭:“人家學校畢業(yè)測試是家長看娃成龍化鳳的,咱學院‘表演賽’是人家買票過來看戲的,別說,每年賣票收入不少呢!”
祈嫀瞥了陸生一眼,知道這小子和柒白穿一條褲子,兩人的話只要聽一個講就夠了。
她不顧柒白詫異的眼神,沖上前去一把拉住一個大爺,詢問道:“大爺,您這是去哪兒呢?”
她顯然沒有信兩人的鬼話。
大爺?shù)故莻€好脾氣,被祈嫀拉得一個踉蹌也沒說什么,笑著道:“當然是去看表演了,每年這一天的表演可精彩了,比電視電影里那些超凡者的打斗逼真多了,招式華麗,演技到位,真不愧是十大學院之一?。 ?p> 大爺說著還比了個大拇指,顯然是對郁金香學院的表演賽贊不絕口。
所以到底哪里值得稱贊了?。∑韹幙傆X得自己的某種認知在崩碎。
“閨女你也要一起看嗎?這郁金香學院的表演真的不錯?!贝鬆敳煌鼰崆榈匮?。
“呵...呵呵,不了,謝謝大爺您了。”祈嫀聽到了柒白和陸生二人的竊笑聲,面子上過不去,連忙請走了大爺。
“猴戲!”祈嫀突然重重說了句,像是在重復(fù)柒白的話,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柒白看。
柒白怔了怔,不知道這女人發(fā)什么瘋。
“猴戲!”祈嫀又重復(fù)了一遍,同樣直直地盯著柒白。
柒白猛地給自己一個巴掌,悟了。
媽的,不小心把自己給繞進去了,猴戲猴戲,自己也要去表演,豈不是自己說自己是猴子?
再看看這女人得意的表情,柒白臉都黑了。以這女人的尿性,這件事怕不是要被記一輩子。
“好了,讓我們愉快地陪柒白少爺參加表演吧,想好了要演哪種猴了么?柒白少爺?”
祈嫀歡快地走在柒白前面,手指在背后無聲比了個“二”字。
封口費,兩千。
柒白的臉更黑了。
...
郁金香學院的競技場外觀呈橢圓形,它長軸187米,短軸為155米,周長527米,圍墻高越57米,中央為競技區(qū),長軸86米,短軸54米,地面鋪上煉金地板,外圍的層層看臺更是加持了源自第三太陽紀的城防刻痕??磁_分為五層,最上層的看臺還設(shè)有單獨的密室,供身份崇高的大人物使用。(羅馬斗獸場數(shù)據(jù))
而柒白此時正在一間密室中,對面坐著換了一身乞丐打扮、頭發(fā)亂糟糟的老羅,老羅身旁則是一位身著青色布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兩人正在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著柒白。
柒白也在打量這位陌生的男子。
男子黑發(fā)黑眸,五官端正,氣質(zhì)平和,這種特質(zhì)本該是萬中無一才對,可偏偏會生出他在人群中你就再難認出他的錯覺。
這種感覺柒白只在老羅身上見過,再聯(lián)想到他的年紀......
柒白覺得自己懂了——
他連忙拱了拱手,俯身道:
“師兄”
“噗——”老羅一口茶水噴在柒白臉上,抬起手就給柒白一巴掌:“瞎叫什么呢!小混蛋?!?p> “哈哈哈哈,你這弟子可真有趣,好久沒有人這么叫我了?!敝心昴凶拥故枪笮ζ饋恚挼阶詈蟮乃剖且庥兴?。
“這小子不懂事,讓您見笑了?!崩狭_尷尬地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手足無措無措的樣子柒白還是頭一次見。
中年男子眼含笑意,拉著柒白仔細檢查起來,嘴里說道:“小孩子嘛,不礙事的。”
柒白哪還不知道,眼前這位的身份比老羅要尊貴多了,只好任由男子手搭在自己手腕上檢查。
“這......”中年男子挑了挑眉,瞥了老羅一眼,眼內(nèi)似有責怪之意:“這種錘煉身體之法......實在是太亂來了?!?p> 何止是亂來啊!
柒白眼淚都差點流了下來,終于,終于有人說了一句公道話?。?p> 誰知老羅這王八蛋完全沒臉沒皮,反手就是倒打一耙:“哈哈哈......是這小子主動要求我錘煉他的,我這不是幫他達成所愿嘛!”
見鬼的主動要求!我只是要求鍛煉身體,沒有讓你在我身上做實驗啊混蛋!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露出無奈的笑容,顯然是對老羅的性格了若指掌。
“行了?!敝心昴凶臃畔缕獍椎氖?,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異能沒有到二階巔峰前,不要急著把體能錘煉到四階了,超凡者的戰(zhàn)斗終極是要靠靈能。”
“不過今天的測試你就不要展現(xiàn)異能了?!敝心昴凶佑中α诵?,柒白總感覺他的表情透著深深的疲憊和傷感,沒等柒白回應(yīng),他又繼續(xù)說道:“等測試完了,我安排人去給你刻畫魔痕,你以后正常情況下就把自己扮作魔痕師好了。”
“好的,謝謝您,您是......”柒白小心翼翼地詢問著,生怕眼前這位因為剛剛的稱呼給自己穿小鞋。
“哈哈哈哈!你這膽小的樣子倒是和你老師一樣?!敝心昴凶臃怕暣笮ζ饋恚瑪D了擠眼道:“我是郁金香學院的校長啊。”
校......校長。
我居然見到了隱世不出的校長。
柒白石化當場,腦袋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密室的。
印象中好像是被誰踹了一腳?
“怎么樣?”密室內(nèi),老羅突然向一旁喝茶的男子發(fā)問。
“你就不能叫我一聲師兄!”中年男子翻了個白眼,有點不想理這個家伙。
“咱那個年代都是盲人過河上下求索的......哪來的師兄弟。”老羅抓了抓頭發(fā),底氣不是很足地狡辯道。
“得了吧?!敝心昴凶討械谜f他,淡淡道:“還行吧,比小陶差了點?!?p> 老羅聞言苦笑起來:“這么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p> “呵,放不下的是你吧,這么多年毫無寸進?!敝心昴凶又钢狭_臉上的皺紋,“哪怕只有煉金術(shù)的道路還通,你也不該衰老至此。”
老羅低下了頭,沒有吱聲。
“我去了‘波塞冬尼亞’?!敝心昴凶油蝗婚_口道。
老羅猛地抬頭,眼里滿是不可思議:“什么!你怎么進去的?不對,你怎么找到的?”
亞特蘭蒂斯首都“波塞冬尼亞”,作為最高等級的秘境,帝國一直沒能找到它的蹤跡。十年前龍組嘲風隊好不容易找到線索,然而跨越時空的映射調(diào)查卻以失敗告終。從此,再難尋覓其蹤跡。
可現(xiàn)在居然有人說他進去過?老羅突然有點懷疑自己在做夢。
“我在里面見到了一個人,一個活人?!敝心昴凶記]有回答老羅的問題,又自顧自地說道:“我們可能都誤會小陶了?!?p> “活人?是誰!誤會小陶又是怎么回事?”老羅有點抓狂,這吊人就喜歡賣關(guān)子,而且最喜歡先勾引你興趣再賣關(guān)子。
“他......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中年男子長嘆了口氣。
特么我信??!你倒是說??!
“他說他是——”中年男子神情復(fù)雜,猶自難以置信:
“阿特拉斯?!?p> 密室內(nèi)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女士們,先生們,一年一度的郁金香學院畢業(yè)表演賽就要開場了,請各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要走動?!蓖饷嫱蝗粋鱽碇鞒秩烁呖旱男浴?p> 通過魔痕的加持,可以保證聲音傳到競技場的每一個角落,隔音的密室內(nèi)更是有著專門用來傳音的魔痕。
再有五分鐘,就是表演賽開幕的時間了。
老羅和中年男子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而外面在短暫的寧靜后,又迎來了更大的歡呼聲、吵鬧聲和叫罵聲。
顯然是沒有人把主持人的話放在心里。
“講講?”
密室內(nèi),老羅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