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宜覺得狂戰(zhàn)有些倉促,上前道:“師叔,我們這就去敲門,會不會打草驚蛇?”狂戰(zhàn)道:“一會兒你們看我臉色行事,我們裝作是官府查賭的。把這群王八蛋嚇個屁滾尿流?!笨駪?zhàn)甚是得意。
黃宜道:“這……這能行嗎?”
狂戰(zhàn)道:“有什么不行的?看我臉色行事?!秉S宜心道:“假裝是官府查賭,這玩笑開得有點過分了?!彼闹邢胱约菏冀K是浪蕩江湖之人,裝大俠裝得來,因為自己很有俠氣。但本就沒見過官府的人,那官府的人怎樣說話的都不知道,突然間要去假裝官府的人,總覺得太過為難,心中惴惴不安。
狂戰(zhàn)走到崗亭前,伸手去拍門,打得咚咚咚地響。喝道:“開門!開門!官府查賭。”
崗亭里那群人正賭得興高采烈,到了氣氛最為濃烈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官府查賭’這四個字,都不禁人人變色,屋子里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燈忽然熄滅,變得一團漆黑。
黃宜心道:“原來他們害怕官府。狂師叔虛張聲勢,也能嚇住他們?!?p> 狂戰(zhàn)見對方懼怕,更加得勢,用力捶打著門。大聲嚷道:“快開門!快開門!他奶奶的,關起門來吃肉啊?!?p> 只聽得屋子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跟著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得一陣,只聽一個聲音說道:“外面是誰啊?”
狂戰(zhàn)認得此人的聲音,正是那個叫王老六的。喝道:“王老六,少給我裝蒜,我早知你們聚眾賭博,奉宿遷城巡撫大人的口信,特來緝拿你們歸案,快開門。”
屋子里的燈忽然亮了,只聽呀的一聲,崗亭的門打開了。門里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那人弓著背,臉上難掩激動之色,他抬眼向五人打量著。緩緩說道:“五位好面生啊,我王老六和宿遷城趙府臺也還算有點交情,便是巡撫大人的府上,我也曾去過好幾次,怎地從來沒見過各位?”
狂戰(zhàn)道:“嘿嘿,世間那么多人,你又能全部認得?我們五個是新調來的。三年前,郭將軍反漢,我等跟隨郭將軍作戰(zhàn)立了大功。郭將軍立國后,論功行賞,分調我們來宿遷城的當管制,專門負責剿滅盜匪。你們占山為盜,又聚眾賭博,所犯罪惡不小,快隨我去宿遷城受審。”
王老六道:“各位既是新調來的,那一定有委任狀了,可否給我看看,也讓我這鄉(xiāng)野粗人開開眼界?!?p> 狂戰(zhàn)心想:“這些孫子定非良善之輩,連巡撫都給他們撐腰,那還得了?要裝就裝到底,再相機行事?!焙鹊溃骸澳氵@是懷疑本大人是冒牌貨了?”
王老六道:“不敢,不過凡事得講證據,你們若是拿不出委任狀,單憑幾句話,便想將我王老六抓去見官,也太不把我王某人當回事了?”
狂戰(zhàn)道:“你奶奶的,當年我跟郭將軍稱兄道弟時,哪有你這孫子?如今郭威將軍已作了后周國皇帝陛下,我等因功受到封賞,你竟敢懷疑我的身份?”
王老六道:“我王某人頭上有幾顆腦袋?豈敢懷疑官府的人,只不過是想看個究竟,便是死也甘愿。三人為眾,就我一人在此值夜,你們也都清楚看到的,聚眾之說便無從說起。我難道還能和自己賭博?既無依據,又不符實,‘聚眾賭博’之說更加是空穴來風之談了?!蓖趵狭环捦屏藗€干干凈凈。
黃宜心道:“我們是假冒的,要抓他們也當真沒那個底氣。可我們明明看到他們聚眾賭博,此人竟然狡辯不認。如此看來,就算真有官府中人來查賭,他們也是絲毫不懼的了。”
黃宜道:“我剛才明明聽到你們在屋子里吆五喝六的,賭得好不熱鬧,怎么現在只有你一個了,其他人躲到哪里去了?你們擲的骰子呢?灌了鉛沒有?倘若好使,也借我去賭兩把,能助我贏到錢的話,今晚的事,未始不可商量。大家出來混,不都是為了那幾個臭錢嗎?你們不想去坐牢,我們也不想多生事端。”暗叫一聲慚愧:“黃宜啊黃宜,倘若你真做了管制,負責來捉拿流寇,卻與流寇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可真是知法犯法,是個糊涂官了?!?p> 王老六心中一動。暗想:“這小子倒也通情達禮??伤捱w城內何時來了這么幾個管制,我可從來沒見過?!焙鋈挥窒耄骸斑@小子以此誘我,那是要讓我招供。嘿嘿,老子豈是三歲小孩?也能上了你這個當。我早將兄弟們驅散了,也不怕你搜查?!?p> 王老六想通此節(jié),心下便即坦然,只要來個抵死不認,他們找不到證據,也就不能把自己怎樣?不管這伙是真兵還是假貨,那都不必懼怕,心中頓時一寬。道:“小哥這話我只認可一半。不錯,行走江湖的也好,販夫走卒也好,千里為官的也罷,出來混,大家都是為了財,這話我是認可的??晌也]有賭博,你們就算真是宿遷城內新來的管制,卻也不能抓我。”
黃宜道:“不能抓你?你當真沒有賭嗎?那你在這里干什么?剛才那吆五喝六的人不是你嗎?”
王老六心想抵死不認。道:“哪有什么吆喝之聲,我一人在此值夜,哪還有別人?你們是看錯了,也聽錯了。夜已深了,各位就請回吧,恕不遠送。”
黃宜道:“你在此值夜?你值什么夜?”
王老六臉上已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來,倘若不是因為狂戰(zhàn)自稱是官府派來的,如此羅唣不休,攪擾他賭錢的興致,他只怕早就拿起刀子,將這五人趕跑。此時卻也有所忌憚,自己畢竟是真的聚眾賭博,只是沒被抓住,萬一這伙人不是冒牌貨,而真是官府派來的,如此公然得罪,于己大是不利,只得耐著點兒。道:“鹽莊萬莊主見我辦事利落,手下會得三兩下,雖然功夫不好,但還算能派得上用場,因此招徠我來此效力?!?p> 黃宜等五人心道:“果然是鹽莊的,那店小二沒說假話?!?p> 黃宜道:“既然你們沒有聚眾賭博,這事我們也就不再追究。但既然已經來了,也不好空手而回,我想順路買點食鹽帶回去。你該不會不賣給我吧?”
王老六呵呵一笑。道:“有生意上門,那當然不會不做,請隨我上山。”
黃宜向劉紫綺、李惠蘭和石叢蕊使了使眼色,那三人會意。心想莊子是在山上,那是非去不可的。從王老六話中聽來,他似乎只是鹽莊請來守門的守衛(wèi),算不上什么大角色。那萬莊主卻不知道又是什么樣的人?與吉達可有什么牽連沒有?心中隱約感到,鹽幫分舵極廣,實力當真非同小可,為禍之烈也就可想而知。要扳倒這么個大幫派,倒也不易。
五人跟隨王老六過了崗亭,沿山道騎馬向上而行。山路崎嶇,卻十分寬敞。想來是鹽莊為了方便來買鹽的客人,故將山道精心修過一番。山道兩旁是高大的樹木,樹叢中偶爾蹦出一兩只野兔來,有時傳來一兩聲貓頭鷹的鳴叫。一路走來,覺得甚是偏僻。
黃宜心想:“為什么要把鹽莊修在荒山上?建在城鎮(zhèn)中,不是更方便嗎?”
五人爬過兩個山坡,來到一塊寬闊的空地上,只見前方有一個大院,院落四面燈火闌珊。
黃宜透過燈火看去,只見大院四周環(huán)繞著一圈翠竹,松柏夾雜其間,風景倒也清幽。
大院門邊站著兩個手持大刀的漢子。左面一個大漢喝道:“王老六,你不守在山下,上山來干什么?”
王老六道:“祁兄弟,這五位客人要來買些食鹽,不識上山的路,我?guī)麄兩仙絹怼!?p> 姓祁的大漢向黃宜等人瞪了一眼。道:“快些買好,別多逗留?!?p> 王老六道:“我們很快就下山。”王老六引著五人過了大門,穿過大堂,來到一個四合院內。
突聽王老六大喝一聲,一個箭步縱到屋檐下。四面的屋子里突然竄出五六十名身穿灰衣的漢子,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刀劍,分站四周,將黃宜等五人圍在中心。有的拿著火把,數十只火把照得大院內如同白晝。
狂戰(zhàn)心中暗叫一聲慚愧:“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從不曾被人算計,想不到今天竟會中計?!彼趵狭鹊溃骸巴趵狭?,老夫來買鹽的,可不買刀子,也不買人命。”
王老六嘿嘿笑道:“我早就懷疑你們有鬼,才故意引你們來山上的?!?p> 狂戰(zhàn)頓了頓,向黃宜等人示意,均覺時候已到,也不必賣關子了。道:“索性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本來就要來鹽莊查探的?!?p> 王老六嘿嘿冷笑,并不說話,只聽有人叫道:“萬莊主到!”
人群讓開,只見兩個仆人打扮的漢子抬著一把太師椅擺到正前方的屋檐之下。跟著,一個身穿綢子黃袍,嘴下留一撇短胡子的中年人從人群中走出。那人身材又高又胖,額頭幾乎觸到門額,兩膀差不多有門寬,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王老六走到黃袍人的身旁。道:“啟稟莊主,這五人深夜來訪,屬下甚覺可疑,先讓其他兄弟上山報信。屬下與他們周旋了一陣,這五人果然不老實,以買鹽為由,想來山上探咱們鹽莊的底細。小人將計就計,將他們引上山來,如何發(fā)落,請莊主定奪?!?p>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臉上始終一副平平靜靜的神色,不露半點聲色。
中年人向黃宜等人打量了一遍,站起身來。抱拳道:“在下萬企宏,敢問五位是哪一條道上的朋友?夤夜來莊所為何事?”
狂戰(zhàn)心道:“總算遇到個像樣的人了,可從來沒聽此人的名號?!北溃骸袄戏蛐胁桓桓男?,狂戰(zhàn)就是我,這四位都是老夫的朋友。特地來此尋找一個人。”
萬企宏道:“原來是狂老先生大駕光臨,江湖傳言,狂老先生一向云游四海,早已不問江湖世事,卻不知什么人有這么大的面子,竟能勞動狂先生前來尋訪?”
狂戰(zhàn)道:“不敢當,江湖中人才輩出,江山新人勝舊人,我老了,不中用啦。不過只要遇到不平之事,就還想管上一管,這老毛病已種下很多年了,偏偏還是改不掉?!?p> 萬企宏道:“狂先生急人所難,在下敬佩。”
狂戰(zhàn)道:“你不必先敬佩我,是敵是友還說不好,咱們先把話說清楚,再論交情也還不遲。”
萬企宏道:“狂先生心腸直熱,敢問你要找誰?我莊里的人已全部到齊,老先生看看,這里面可有你要找的人嗎?”
李惠蘭忽道:“我們要找的人是鹽幫的敵人,肯定被關起來了,你會那樣傻?肯將她帶到這里?”
好幾名莊客喝道:“住口!莊主身份何等尊貴,豈是你小丫頭輕慢得的?”
李惠蘭冷笑道:“不就是個莊主嗎?我還就輕慢了,怎么啦?不服氣就來練練?!彼前遵R幫幫主的女兒,在白馬幫中只有她呼喝別人的份,沒人敢對她有半分不敬,也沒人敢對她吆喝。鹽莊和白馬幫比起來,勢力大有不及,因此也就沒將這些莊客乃至萬企宏放在眼里。
只聽嗤嗤兩聲輕響,左首兩名莊客抽出長劍。齊道:“練練就練練,難道還怕了你不成?”
萬企宏揮了揮手。那兩名莊客又退了下去,氣急敗壞地瞅著李惠蘭。
萬企宏道:“姑娘說笑了。可不知你們要找誰?”
李惠蘭道:“我們要找陳金花。萬莊主,你可別假裝不知道?!?p> 萬企宏道:“我倒不是假裝,確是真不知道。陳金花是姑娘的什么人?為什么不見了?”
李惠蘭急了起來,一時莫可致辭。
劉紫綺忽然想:“莫非鹽莊和鹽幫沒什么瓜葛,這萬企宏和吉達根本就沒任何牽連嗎?可這是說不通的,鹽幫會在每個地方建立分舵,找人管理生意賬目。這鹽莊如此做大,如果不是鹽幫的分舵,鹽幫豈能容得下他們?”
劉紫綺道:“我想問問,鹽莊的老板是誰?”
萬企宏道:“多謝姑娘金口掛問,老板正是區(qū)區(qū)在下。”
劉紫綺道:“哦?原來是你。那你們賺到的錢,鹽幫每年從中分去幾成紅利?”
萬企宏臉上微微一變,向劉紫綺端詳著。道:“姑娘說的話可叫我聽不明白了?!?p> 劉紫綺道:“我猜你們肯定是作了假的賬目,明明賺了一千兩,卻故意寫成八百兩,余下的二百兩,你便老實不客氣地中飽私囊了。嘿嘿,恐怕吉達也被你們蒙混過了?!?p> 萬企宏臉色大變,瞬間又恢復自然。喝道:“你……你胡說什么?”
劉紫綺一看萬企宏的神色,料想自己所猜不錯。卻道:“大家出來混,都是為了求財。其實你就算用假賬蒙騙你的上司吉達,我們局外人,不會去告你的小狀,你大可放心。賺了多少,那是你們的本事。不過你隱瞞陳金花的消息不報,那就不夠仗義了。對付不仗義的人,我們要用不仗義的法子?!?p> 萬企宏哼哼一聲,心中涌起一股懼意。心道:“這小姑娘是什么來路?莫非是吉老大派來查賬目的嗎?”
劉紫綺道:“你是生意人,我想和你做筆生意,包管不叫你虧本?!?p> 萬企宏道:“你想買鹽嗎?我送些給你得了?!?p> 劉紫綺道:“我不買鹽,我向你買陳金花的消息。如果你肯說出陳金花的消息,你作假賬蒙騙吉達的事我們就當不知道,也絕不會去和吉達說。如果你不肯將陳金花的消息告訴我們,可就別怪我管不住這張嘴,哪天你作假賬的事就會傳到吉達的耳朵里,你想想哪個劃算。”
萬企宏頓了頓,滿是肥肉的臉上忽然冷笑起來。喝道:“你想挑撥離間,引起我?guī)椭行值芑ハ嗖录桑侥菚r你好坐收漁人之利。嘿嘿,你如此居心,好不險惡!兄弟們,你們也已聽到,這五個賊子要害我們身敗名裂,給我統統拿下!”
眾莊客聽得萬企宏的號令,吶聲喊,舉刀揮劍,分從四方殺將出來。
狂戰(zhàn)從十五歲行走江湖起,近四十年來,幾乎天天都要打架,打架幾乎成了他的家常便飯。哪一天沒打架,反倒覺得像缺少什么似的,渾身不自在,干什么都不起勁。一見莊客涌將過來,頓時喜出望外,像見到多年不通音信的老朋友一般,那熟悉的感覺又涌上心頭。
狂戰(zhàn)喝道:“來得好!師侄小友們,咱們齊心合力,挑了他這山莊?!?p> 兩名莊客甩出絆馬索,向狂戰(zhàn)座下之馬揮掃過來。
狂戰(zhàn)本就不善于馬戰(zhàn),不等繩索套中馬頭,已翻身落馬。兩手分別抓住繩索,使勁一拉。這一拉之中,他運上了三成內力。那兩名莊客雖投過名師,練過幾年,手上也有五六百斤的力道。他們原想著別說是匹馬,便是一塊巨石,也拉得倒??駪?zhàn)那老頭瘦瘦弱弱,不過百十來斤,一拉之下,不把拉飛起來才怪。兩人使出七成力來,滿擬將狂戰(zhàn)拉飛,讓他狠狠地撞在身后的柱子上。不料,這一拉之下,繩索竟是紋絲不動。
狂戰(zhàn)哈哈大笑。他與人比武過招,從來不擺架子,也不從講究比斗的方式。劍法、拳腳、輕功、暗器等等,高深的武學他樂意奉陪,摔跤、角斗、拳擊、蠻力這類普通的蠻打他也不嫌粗魯。對方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也好,是本領低微的武夫拳師也好,甚至就算是不會武術的腳夫蠻漢,只要想和他打,他都不會因對方的身份、武功而不接戰(zhàn)。既不怕對方武功高強,也不嫌對方武功差勁??傊痪湓挘灰潜仍?,只要是打架,他都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狂戰(zhàn)雙手拉著繩索,好整以暇地道:“使點勁!用力拉,沒吃飯嗎?我這樣一個遭老頭你們都拉不倒,飯吃到哪里去啦?”
那兩名莊客何嘗不想把他拉倒,何嘗沒有使力,可就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別想能將那繩索拉近一分一毫。兩名莊客嘴里咿呀咿喲地吼著,雙腳定在地上,身子斜向后倒,出了全力,滿臉震得通紅,繩索就是紋絲不動。
狂戰(zhàn)笑道:“看你們這么費勁,就讓你們贏好啦?!笔忠凰?,繩索迅捷地滑過去。那兩名莊客使?jié)M了勁,沒料到突然會松下來,都不由自主向后猛倒。一個重重地撞到了柱子上,只震得屋頂灰塵簌簌簌地落個不停。另一個重重地倒在地下,四仰八叉,半晌爬不起來。
狂戰(zhàn)剛收拾了兩人,又有兩人揮舞鬼頭刀砍向他的兩只肩膀。一人從上向下,另一個從前往后,兩柄刀一出手就已封住狂戰(zhàn)的四圍。委實有點門道。
狂戰(zhàn)雙眼一亮。喝道:“三才七星刀法,好一招望斷天涯,來得好!”幾乎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只聽豁地一聲響,他已抽出長劍,豎劍環(huán)削,格開那兩人致命的一擊。
那兩人心頭一震,沒想到才使第一刀,就被這老兒叫破刀法的名稱。真真看不出,這老兒嘻嘻哈哈,狀若瘋癲,所知竟如此廣博。絲毫不敢小覷,料想今天是碰到高人了。
狂戰(zhàn)身子斜斜一退,從刀圈之中繞了出來,急如電光似的刺出兩劍,分刺那兩人的手腕。嘴中叫道:“我這招孔雀開屏還算像樣吧?”
兩人更不打話,各各緊守門戶,分別出招拆解。
對于狂戰(zhàn)來說,打架是他一生最大的喜好,他不僅投入,簡直是在享受打架給他帶來的樂趣。
另外一邊,黃宜卻是叫苦不疊,兩個使鏈子錘的從遠處攻他,兩名使熟銅棍的漢子卻在夾攻石叢蕊。
石叢蕊武功平平,已連遇險著,黃宜既要對付鏈子錘,又得分心照料。對方四人武功也不是有多高明,但四個人從四夾攻,配合得天衣無縫,使鏈子錘的向黃宜偷襲一記,不等招式使老,便退出戰(zhàn)圈,另外兩個使熟銅棍的漢子立即輪換過來。那兩人佯攻石叢蕊,待黃宜分手解救,便從黃宜的后方揮棍橫掃。熟銅棍上發(fā)出呼倫呼倫的響動,每一棍都有三四百斤的力道,稍有疏失,就算只被磕著碰著一下,也有斷殘之禍。
黃宜揮舞一雙肉掌,在兩條黃銅棍和兩只鏈子錘之間來回穿梭,險象環(huán)生。石叢蕊退到木柱之下,注目觀看,只覺得手心中的冷汗一把一把地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