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傾,你去那邊”
半夜的時候,朝依被一聲敲門的聲音驚醒,透過明亮的門一看門外是一團(tuán)霧體,朝依想也沒想便出門追去,開門聲驚動了北堂傾,所以兩人便一前一后的追著那團(tuán)霧體而去。
追到一戶獨有的農(nóng)家時,霧體消失,這時屋內(nèi)卻傳出女人的哭聲,朝依和北堂傾以為是那些霧體抓來關(guān)在這里面的,目的是想讓這些被抓來的女子像常開樓那兩個姑娘一樣被剝皮而死,對視一眼后北堂傾示意朝依后退,而他則用惜歸將門一劍劈開。
誰知這門口就像裝了很多灰塵一般,一時間讓兩人有些睜不開眼,北堂傾分心正想用衣袖幫朝依擋住時灰塵中突然一把菜刀飛來,兩人側(cè)身一閃,菜刀直插入木柱里,而隨著菜刀被插入木柱里一起飛出來的還有很多黑色霧體。
兩人一驚,隨后與那些霧體打了起來,這些霧體步步緊逼,根本不給朝依拿古蕭的時間,而北堂傾全身心都在朝依身上,旋轉(zhuǎn)身子將四周襲向朝依的霧體都?xì)⑺?,和那日在徐家一樣,每消散一團(tuán)霧體都會有極其凄慘的叫聲,且都是女人和小孩。
屋內(nèi)的霧體源源不斷的向兩人襲來,朝依發(fā)現(xiàn)那把射出來的菜刀上好似有雙眼睛一般,便讓北堂傾去那邊,而朝依也終于得到機(jī)會吹奏凈化術(shù)。
“?。 ?p> 一聲無比慘烈的慘叫聲響起,是北堂傾將那把菜刀折成了兩半,而朝依一邊吹奏凈化術(shù)一邊目睹了她剛才看到的那兩只眼睛也被分成兩半。
可能有些霧體是由附在這把菜刀上的東西控制的,所以這把菜刀一斷圍在兩人身邊的霧體肉眼可見的自動消散了一部份。
朝依和北堂傾對視一眼,皆知道對方心中所想。
這把菜刀作為一些霧體的主控之物,便說明這間農(nóng)房里的所有霧體都是有主控物的,而且說不定就在這些院子里,所以他們只要找到這些主控物,那么空中這些霧體便會自動消散。
朝依吹奏著凈化術(shù)四處觀察,走近北堂傾,在看到院子里關(guān)雞的雞籠時朝依頓住腳步,用眼神示意北堂傾,北堂傾輕點頭,手中惜歸出,雞籠成了兩半,而里面的五只雞也斷頭而死,死前雞身劇烈抽搐,繼而發(fā)出慘叫,因為是五聲連著一起,所以聲音響破上空,農(nóng)房周圍的竹林也受到影響,開始發(fā)出漱漱的聲音。
朝依覺得若不是自己已經(jīng)歷過生死,膽子被練大了,恐怕她得嚇個半死,畢竟這聲音已經(jīng)堪比鬼哭狼嚎了。
霧體逐漸消散,直到?jīng)]有,兩人這才看清屋里的情況,里面竟放了四具尸體,而且都是女尸,四具尸體被人依次放靠在打倒的桌上,而且都是身著白衣,衣服也被褪到了胸口,從第一具被剝了一半的皮來看,兇手是打算將這四具尸體也剝皮。
“北堂傾,我們……”
“殺人兇手就是他們”
北堂傾沒有反應(yīng),朝依也面無表情,更是沒有轉(zhuǎn)身,而是就這么背對著身后的人。
王廷:“爹,我們終于抓到殺人兇手了”
花弄非:“嘖嘖嘖,看背影好像是一男一女,果然夫妻辦事,沒有變態(tài),只有更變態(tài),就是太心狠了些”
晚了一步的王家主:“你們兩個是誰?轉(zhuǎn)過身來,不然本主就要放箭了,屆時你們便會亂箭穿身而亡”
王廷“爹,還和他們廢話什么?從現(xiàn)場來看,就是他們行的兇”
花弄非:“王叔叔,你看他們面前還擺著四具尸體呢!第一個都被剝了一半了,而且這周圍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兇手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王家主瞇眼看了一眼屋內(nèi),厲聲道:“再不轉(zhuǎn)身本主就……”
“王家主好大的威風(fēng),凡事不問就定罪,真相不知便要射殺”
朝依和北堂傾相繼轉(zhuǎn)身,北堂傾面無表情,朝依則面帶譏笑。
“如何,我們也轉(zhuǎn)過身了,王家主可要放箭”朝依看向王家主等人身后的一排排弓箭手,輕挑眉:“嗯?”
王家主等人神色一僵,尤其是王廷和花弄非。
王家主尷尬一笑:“原來是北堂少主和朝姑娘,王某一時眼拙竟沒認(rèn)出來”
王廷和花弄非不情不愿的拱手作揖:“北堂少主,朝姑娘”王廷在說到“朝姑娘”時還有些咬牙切齒。
朝依微勾唇角:“無妨”
王家主:“朝姑娘,你們這是……”
朝依:“我在客棧睡得好好的,一團(tuán)霧體敲門,打擾了我的睡眠,我自然心情不好,追出來時驚擾了北堂少主,我便與北堂少主一路追到這里”然后指著那扇被劈成兩半的門:“北堂傾將門劈開后屋里便涌出霧體,至于那邊的五只斷頭雞和這里斷成兩半的菜刀,則是因為這些霧體都是由主控物控制,而控制霧體的主控物,便是這把菜刀和這五只斷頭雞”
挑眉道:“不知我這么說你們可明白?”轉(zhuǎn)而道:“不過不明白也沒用,因為我只會說一遍”
王廷:“你難道就不怕我們因為不明白而直接將此事誤會在你身上嗎?”
朝依勾唇,還未言語時北堂傾冷眼看著王廷:“慎言”
北堂傾現(xiàn)在最聽不得的就是“誤會”二字,不是因為要想起自己以前誤會朝依的那些事,而是有些事即便是誤會也會被人當(dāng)真,尤其是這些口頭上說要誤會朝依的人,說明他們是真的要這么做。
王廷目光一躲,隨后無言的看著北堂傾,好歹也是江湖主的兒子,王廷雖然一直都有些怵北堂傾,但表面上還是能做到?jīng)]有變化。
王家主忽而一笑:“真是抱歉,犬子一時失言,還請朝姑娘與北堂少主海涵”
“好說”朝依轉(zhuǎn)而看著屋里的四具尸體:“距離輕姑娘的死已過數(shù)日,不知道王家主可有查出什么?”
王家主可惜的搖搖頭:“說來慚愧,這幾日本主集結(jié)了花家和齊家的弟子四處查詢,但卻無從查起,常開樓我也派了犬子前往,可那位輕姑娘在常開樓里又無恩怨,上到樓中老鴇下到洗恭桶之人,皆說這位輕姑娘人緣很好,溫柔且大方,大度且有度,樓中好友不多,但也無人對其不滿,所以……”
“所以你們什么都沒查到?”
王家主點點頭:“主要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死者被剝皮的地方倒是找到了,就在城中那條清水河邊,但在現(xiàn)場除了滿地的血跡,死者的皮并沒有找到,我們猜想會不會是被兇手扔進(jìn)清水河里了”
“不會”
王家主不解:“朝姑娘為何如此肯定?”
朝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們看角落里,王家主幾人對視一眼,相繼上前,看清角落里時眼睛駭然瞪大,角落里是一張擺成人形的皮,據(jù)長度和細(xì)膩度來看,確實是一個女人的皮。
徐家那個沒有剝成功,屋里四個被剝過的也還有一半,能對上號的便是常開樓的輕姑娘。
朝依男裝時便常逛青樓,此時看著屋里四個女人的妝容都很是濃,皆是風(fēng)塵樣子。
“王家主,可有查到徐老爺?shù)男℃洼p姑娘之間有沒有關(guān)系?”
“???”王家主一愣,顯然沒想到朝依會突然跳轉(zhuǎn)問題:“哦!有查到,廷兒先問的那個李婆子,但那個李婆子先是支支吾吾的,后來又說他們關(guān)系一般,廷兒覺得有些可疑,便假意說想找兩個姿色上等的姑娘作陪,作陪時李婆子還盯了半個時辰,不知道是不是害怕那兩個姑娘亂說什么不該說的,廷兒避免打草驚蛇,便也隨了李婆子,所以那半個時辰內(nèi)廷兒都是在和那兩個姑娘嬉笑打鬧,后來還是廷兒說要與姑娘辦正事了那李婆子才走的”
“之后廷兒使計麻痹還在外面偷聽的李婆子,用匕首逼問那兩個姑娘才得知常開樓中的輕姑娘與之最為交好的便是被徐老爺贖走的玉姑娘”
一個青樓中兩個交好的姑娘,一個被商賈之人贖走抬為小妾,一個被指定為新一屆的弄繡女,弄繡節(jié)當(dāng)日徐家玉姑娘死亡,弄繡節(jié)之后弄繡女輕姑娘死亡,朝依猜想兩人之間的死可能就隔了十二時辰,那么兩人的死很有可能就是相同的時間。
她只想著徐家那日是因為他們及時趕到那個玉姑娘才沒有被剝皮成功,卻沒有想過會是兇手先將玉姑娘殺了,然后等到指定的時辰再進(jìn)行剝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常開樓中的李婆子絕對說謊了。
而且還有一個從剛才起就被忽略了的問題,那就是王家主一行人又是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關(guān)鍵還來得那么及時,他們剛消滅那些霧體,這些人就剛好趕到,或者說背后之人的目的其實是她?因為若是今晚北堂傾不在,而自己看到霧體也定然會追出來。
她若真的沒本事便會死在這兒,她若真有些本事,凈化了這些霧體,同樣的時間,王家主帶著人趕到,且不說百口莫辯的事情,單是自己這不愛解釋的性子就足以讓在場的人認(rèn)為她是默認(rèn)了。
“王家主,你們又是如何得知這里會出事的?”
“戌時本主在家中用晚飯時家仆拿來一封匿名信,信上說卯時三刻兇手會出現(xiàn)在城北郊外一戶獨有的農(nóng)家,但因兇手極其狡猾,說如果我等提前到必會驚動兇手,最佳時間便是信上所說的卯時三刻,且不可多一分或是少一分”
“本主也曾懷疑過這是否是兇手所設(shè)的陷阱,但緊接著家仆就送來了第二封信,信上說本主也可以選擇不相信,無非就是多死四個人而已,本主一看便是一驚,且四條人命非同小可,便集結(jié)了花家與我王家一同前來,齊家主遠(yuǎn)在城南,時間已來不及,便沒有通知”
寫信之人明明可以寫作一封,卻要分兩封完成,第一封信是算準(zhǔn)了王家主不會相信,便也不會理會,第二封信著重說明了是四條人命,朝依覺得信上肯定沒這么簡單,多半寫信之人為了讓王家主聽話,還寫了他若是不來,那明日王家主明知這里會出事卻選擇不來,甚至是無視的消息便會傳遍整個菑城,而王家主因為剛當(dāng)上江湖主沒有幾年,對菑城或是菑城人士都沒有什么貢獻(xiàn)或是出眾的表現(xiàn),漠視百姓被殺一旦被眾人知曉,那必然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嚴(yán)重者可到討伐的地步。
而且戌時寫的信,那時候雖已天黑,但還沒到很多人休息的時候,寫信之人還給了王家主通知和集結(jié)其他人的時間,除了城南的齊家,從王家趕到城南至少需要三個時辰,但寫信之人給王家主設(shè)定的卻只有五個時辰,所以去齊家已然是來不及了。
“那兩封信呢?王家主可有帶在身上?”
王家主搖搖頭:“本主只帶了第一封,第二封因為當(dāng)時本主一個慌神便將紙條不小心觸到了燭火上,等本主想要拿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紙條寫字處已被燒完了,后來本主就索性將空白處也給燒了”
朝依接過第一封信,確實如王家主剛才所說的是一樣的,但是……朝依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王家主,看來如她所想,第二封信上一定是寫了威脅王家主的話,不然前后差不了多少時間的兩封信,第一封保存完好,第二封卻會觸到燭火被燒,多半是為了面子故意燒的!
“那又是誰將信交由你王家送信來的那名家仆的,王家主可有詢問?”
“自然問過,但他說第一封信信是莫名出現(xiàn)在門口的,第二封信是從半空中飄到他們面前的,所以誰也沒見到送信之人,更遑論知道送信之人是誰?”
朝依:“以我在徐家和這里對這些霧體的猜測來說,背后之人是使用了五年前四大世家消失的曲譜和邪曲共用煉制形成的,北堂傾說過,當(dāng)年擁有九張曲譜和那半張邪曲的隋青落涯被野獸啃食干凈了”
“而你們在涯底隋青殘留的衣物上也找過了,并沒有曲譜和邪曲,這說明隋青沒有將曲譜隨身攜帶,而等你們回到菑城時隋家已經(jīng)被翻過了,且被人洗劫一空,所以你們要想找到這些霧體為誰控制,只有先找到當(dāng)年第一批沖進(jìn)隋家的人,從而查到到底是誰拿走了曲譜,又是誰煉制了這些可殺人于無形的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