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夜里的蟲子叫起來了,窸窸窣窣的,聽不真切,卻又恍在耳邊。
司馬伶雪靠著門檻蹲坐在地上,望著門外,期盼著能有個人走這兒來,便能讓老和尚找大夫來了。
只可惜,蹲坐了兩個時辰了,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卻也沒什么不對,自她來了這院子后,就沒瞧見過除了哥哥和師父以外的人走這兒來。
這該怎么辦才好?
只愿能有人來,亦或是這討人嫌的門神能解了它的禁。
屋外的蟲聲依舊旁若無人的叫著,它們不知今夜多了個睡不著的人。
可那聲聲入耳,如波浪般在念空的心底傳開。
瞧著哭兮兮的小姑娘,他也沒辦法,既不能走出去,更不能去安慰她。
她紅了的眼睛,看起來不像平日里那樣清爽,盡是對他的擔(dān)憂。
可見,他不是一個好哥哥,保護(hù)不了她,反而會因為自己的事讓她憂心。
……
天界。
“你快看,那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可有一人卻好像只有魂魄,沒有肉身。”
“哪兒呢?我怎么沒有瞧見?”
小仙女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稀奇大事對著凡間一頓指。
“你看嘛!你看嘛!就是那兒,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小仙使順著身旁女子手指的地方看去,透過層層疊疊的浮著的白云,可卻……
確實是有四四方方的院子,可這樣子的院子也太多了……
“這么多的院子,你要我看的究竟是哪一個?”
小仙女耐心用完了,不客氣的說道:“你自己看嘛!有一處是有兩個長相相同的人,可有一處是肉體,有一個是魂吶!”
見著小仙女的脾氣上來了,小仙使便不敢在敷衍,仔仔細(xì)細(xì)的找著小仙女說的那處。
……
地府。
依舊是奈何橋旁,可卻少了平日里的閑。
只見小奴從遠(yuǎn)處奔來,嘴里喊著:“婆婆,殿下沒在殿里,看門的官差說是去妖界吃酒了。”
本就生氣著急的孟婆,這一聽,更是煩得很,隨即罵著:“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時候去,果然是什么事都靠不?。 ?p> 哪知,有些事情就是有這么巧,她這一罵完,對面便走來一男子。
之見那男子身著玄色衣袍,面露冰霜,五官凸出,總能讓人一眼瞧過便離不開眼。
不過,那倒不是因為他長得有多出眾,單單只是因為他那生來便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著實讓人著迷。
低沉磁性的成熟男聲傳來。
“我怎的就什么事都靠不住了?我這不是來了?”
看到閻王殿下來了,小奴便退到了一旁躬身站著。他一慣怕這個敢于上君作對的人。
閻王步子悠悠的向孟婆邁去,順便伸手拿了躺椅旁小桌上的扇子,是法術(shù)變了跟凳子來,坐著為孟婆扇了幾下風(fēng)。
按理說,孟婆該起身行禮的,可她對他一貫如此,別說是行禮了,沒讓他日日為她扇風(fēng)都是好的。
可……不過一會兒便打臉了……
她受著這地府第一大官的服務(wù),可心里卻揪著,不管怎樣她都是做了回背后說人壞話的小人。
何況,她前一步剛罵了他,他后一步就來了,且聽他那話語,也是把她罵的話都聽得差不多了的。
這樣……她又怎么好求他做事。
閻王瞧著眼下這個誘人的女子,心里總覺得難受的緊。
“是什么事兒?說來聽聽。”
這句話算是戳到孟婆的心思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我也沒弄明白那少悟?qū)④娫诜查g的肉體怎的與他的魂分開了,卻又不是死了?!?p> “窺仙鏡呢?拿來我瞧瞧。”
小奴恭敬的把窺仙鏡放到閻王的面前,又弓著背退了下去。只要有閻王在的場面,他一向如此謹(jǐn)慎。
閻王看著鏡面所顯示的畫面確實如孟婆所說,略微沉思,又施了些法術(shù)便知道了緣由。
“要解這事兒也沒什么難的,只是得要一樣?xùn)|西,做一樣事兒?!?p> 孟婆心急著凡間那嬌滴滴世世受苦的小姑娘,便沒想太多,只以為真是得要有那樣?xùn)|西才能使念空的魂歸肉體。
“要什么東西,做什么事兒?”
見著女人慢悠悠的就快要上鉤了,閻王嘴角噙笑道:“那你可得答應(yīng)了不能反悔,若是要反悔,你便去找別人?!?p> 聽了閻王的話,孟婆氣不打一處來。
找別人?她若能找著別人來幫她,她又何必在這兒跟他費口舌。
“你盡管說,我自然是應(yīng)的,我也不是那不講信用之人?!?p> 閻王那冰霜般的臉上仿佛觸春日的氣息,一點點暖開,竟笑著說:“好!”
這瘆人的笑容,這爽氣的回應(yīng),感覺……不是他的風(fēng)格。
孟婆高興之余又多了些不詳?shù)念A(yù)感。
而閻王看著眼前人,心里確實愈來愈難受了。
“既然殿下也答應(yīng)了,那便快說是什么物什兒,又需要我做什么事兒?”
閻王一點點靠近孟婆,在她白皙的頸處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挠牡溃?p> “也不是什么珍貴物什,就只是一張床即可,也不要你做什么難做的事,你只需躺著享受即可?!?p> ?。。?!
孟婆被閻王那曖昧的動作弄得心里一緊,只想著快快說了需要她做的事,然后離去,可萬萬沒想到,竟是這么個事兒!
“殿下可別拿我開玩笑了?!?p> 她說著便想從躺椅上離去,好離閻王遠(yuǎn)些。
可閻王是誰?。克胍乃阋玫?,這是他奉承了千萬年來不變的真理。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總有一個是行的。不過,這都是在與孟婆熟識之前的話了。
閻王稍稍一用力,便把孟婆按在躺椅上動彈不得了。
小奴瞧見了,也不敢上前去說些什么,且恨不得可以退避三舍。
“又不是沒有過,你也不必躲著我,何況我們?nèi)缃穸嫉搅诉@地步了,再者,你也要救莓伶仙子不是?”
“我保證,輕輕的,保證你也能舒爽,可好?”
就如閻王所說,他們都已經(jīng)到如此地步了,她有什么好矯情的?
這個地步,說到底還不是得怪她。
雙眼微微空洞的看著閻王,悲喜交加道:“嗯,去房里吧?!?p> 此時的孟婆滿腦子都是等到莓伶回來,定要她好好補償自己。
殊不知,還沒等她與閻王的事兒做完,念空的魂就已經(jīng)歸肉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