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孟婆住處。
孟婆隨意的靠在一處,捧著一把窺仙鏡,發(fā)呆兒的瞧著。
這把鏡子也算是這天地之間有名兒的寶物了,只可惜跟了她,就只能癡傻傻的做個鏡子了。
想當(dāng)年,她也是那天上的仙君見了都叫一聲婆婆的人,可如今卻落得到這地府來守橋看魂,她這一生倒也是看過了世間百態(tài),嘗盡了喜樂酸苦。
屋門閉著,屋子被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這些年來,她是愈發(fā)喜歡獨處了。
還沉浸在回憶的孟婆,突的整個身子一顫。眼珠一滑,眼神一暗,死死的盯著門口的那個人。
“衍衍這是怎么了?怎的這般盯著我本王瞧。”
眼神未變,只是眉毛一挑,說出來的一字一字的像是掛了鉛似的,狠狠的像閻王砸去。
“殿下怕是沒學(xué)過禮數(shù),不知進(jìn)別人屋子是要敲門的。小仙勸殿下還是注意著好些,免得那日殿下便不能如這般安然的站在小仙面前了?!?p> 雖說孟婆這話咬牙切齒得明顯,可閻王卻不放在心上,優(yōu)哉游哉的給自己斟了杯茶,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品起茶來了。
可這些動作瞧在孟婆的眼睛里,卻十分不好受。
闖了屋子,沒一句道歉的話,反而這般逍遙自在的喝起茶來了,哪兒來的臉?
可即使是這般心里不舒暢,她卻也得憋在肚子里,誰讓他是她的上司呢?
“殿下平日也不怎么來我這兒,今兒怎突然來了,不知殿下這是有何要事兒?”
閻王吹了吹浮在茶面的茶葉,似是漫不經(jīng)心,實則滿滿撩人道:“衍衍這是怪我沒有經(jīng)常來了?”
“……”
孟婆聽了這話,倒不似平常小女子一般惱怒,畢竟她早已過了那個一被撩,就犯花癡的年紀(jì)了?,F(xiàn)下她不過是感嘆著眼前這個男人再也不是她拉下水的那個男子了。
“你平日倒不必常來,我喜歡清靜。殿下還是說說今日來是為了什么吧?!?p> 閻王手里的動作明顯一頓,雖這一頓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便恢復(fù)了原本自然悠然的樣子,卻恰巧落到了孟婆的眼里的,不過她也只是輕輕一瞥。
而此時閻王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兒了,他撩她的話,她還真就這么回了?難不成她心里真還想著那個人負(fù)心人?
“聽聞近日云華上神譴人給你送了喜帖,且你還收了?可我卻覺得不可信,這便來問問?!?p> 孟婆無聊的絞著手中的帕子,以她多年來對閻王的了解,她自是知道他是怎樣想的,便清理清了請嗓子,道:“收了!”
“那你這是答應(yīng)了要去了?”
神色未變,手中玩耍帕子的氣力卻使得大了些,她這些天本就因這事兒煩悶著,今兒還得受他的盤問,自是有些生氣的。
“閻王殿下這是閑得很啊!竟管起小仙的私事來了!”
見孟婆著副模樣,閻王便也知道她生氣了,便軟了語氣哄著。“我不過就問問,他給你送來喜帖,卻沒見給我這親侄子送,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這是喜帖,是他成親送的帖子,他即都成親了,他還想安什么心?他還能安什么心?不過是故友送個祝福罷了?!?p> 孟婆說的雖是沒錯,可閻王就是不放心,他深知他那位看似閑散的慣了叔叔,不知究竟藏了多少副面孔。
“卻不見得他給我送了帖子,你又怎知當(dāng)真無事?他是成親了,可那并不代表他不可以那側(cè)妃了啊!還是說,即使是這種境況了,你也愿意…與他一起?”
聽著這話,是那么個道理,可她怎么覺得這話里頭透著滿滿的酸味兒呢!
“我可不想做那仍人擺布的人,且,我現(xiàn)在這身子只怕也討不到人家歡喜。”
四目相對,明白的自然明白。
“那我便陪你去吧,衍衍?!?p> 說著便一把拉過孟婆到了自己懷里……
……
香客寺。
一入冬,天兒寒了,司馬伶雪便一層層的把自己裹成個球兒!剩下體子好不又畏寒的念空在一旁咧嘴兒露牙笑。
“哥哥,你不許笑了!”
念空憋著笑,故作正經(jīng)的說:“我可沒笑?!?p> 瞧瞧那憋紅了的臉,誰信呢!
司馬伶雪眼珠子一轉(zhuǎn),眼神兒一個狡猾,就見著她跑過去就拿冰冷的手往念空臉上挨,碰著后又迅速的跑開了,獨獨留下念空一個人在那兒感受余留的冰冷的感覺。
“你還跑,當(dāng)真哥哥就是要被你欺負(fù)的喲!”
小姑娘臉上掛著天真歡樂的笑容,一邊跑,一邊回應(yīng)著念空的話。“誰讓哥哥老是笑話我!”
時光靜好,歲月安穩(wěn),若是這幅畫面若是能定格,那便是最好了,可惜這些事都不是他們能定的。
“小心看著腳下!別摔了!”
“我知道的!”
院子里光禿禿的樹枝依然挺拔著,即使沒有了綠葉蔽體,卻還是活得好好的。
“真不害臊!”
念空在一旁聽著,眉頭緊皺,小姑娘這是說什么呢?
“你在胡說些什么?”
“我沒胡說呀!這樹光禿禿的了,沒了葉子,它也還活得好好的,憑什么葉子一年只可以或兩季多,可它卻能一直活著,還每年都會長出不同的葉子陪著它,是不是不害臊!”
念空聽得一怔一怔兒的,小姑娘真是想到哪兒是哪兒。
“這是自然規(guī)律,哪能用你那些歪理來說?!?p> 撇撇嘴,眼睛朝著念空一瞇?!拔也还芩遣皇鞘裁醋匀灰?guī)律,反正哥哥不能學(xué)它,哥哥只能有我一個妹妹便好了。”
念空不露聲色的瞧著司馬伶雪,心里卻早已忍不住的悸動。
“哥哥怎么不說話,是做不到么?”
嘴角微微笑,張嘴道:“哥哥只會有妹妹一個妹妹,那妹妹也得答應(yīng)哥哥只會有哥哥一個哥哥?!?p> “那當(dāng)然好??!哥哥可得說話算話!若如不然,我便把這寺里鬧個底朝天兒的。”
“哥哥是那會說謊的人么?哥哥自會說話算話的!”說完也依舊微笑著,只是心里卻有另一個聲音:
只怕,你不會只有我這一個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