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城內(nèi)城外
如海金融控股集團(tuán)準(zhǔn)備在上海大展拳腳,創(chuàng)始人康如海把大本營設(shè)在陸家嘴金融城,沒多久,這條消息便在城里傳開了。
“海哥,你回國的消息,圈里都知道了?!?p> “祁東,我本打算低調(diào)點,沒想到剛設(shè)立了總部,消息便傳開了?!?p> “大哥你在海外的戰(zhàn)績,圈里誰不知道?這次回國,當(dāng)然備受關(guān)注啦?!?p> “現(xiàn)在公司也開始正常運作了,我讓你打聽的事,怎么樣了?”
“阿莉還住在原來的地方,一個人,挺孤單的?!?p> “祁東,我們?nèi)ヒ娨娝?。?p> 隨后,這兩人來到了一處老式公寓,上世紀(jì)三〇年代所建,墻體已經(jīng)有些斑駁,但依然掩蓋不住當(dāng)年的歐陸風(fēng)情。
不對,這不是端木家嘛?
“有人在嗎?”
敲了幾聲后,門打開了,田阿莉見到這兩人后驚呆了。
“如海?祁東?”
“阿莉,我們來看看你,剛才還擔(dān)心我們都老了,你認(rèn)不岀來呢?!?p> “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p> 兩人換了鞋,進(jìn)入了端木家。
“阿莉,屋里還是和璟大哥在的時候一樣啊,這臺電腦是他當(dāng)年用來看行情的吧?!笨等绾W叩綍狼埃嗣呀?jīng)泛黃的電腦鍵盤。
“呦,這是臺486吧,老古董了?!迸阃等绾G皝淼泥嵠顤|說道。
“唉,我舍不得扔,畢竟阿璟用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這機器已經(jīng)打不開了。”田阿莉每每提到自己的丈夫端木璟總是唉聲嘆氣的。
“阿莉,你一個人住嗎?”康如海問道。
“過去女兒和我一起住,如今她離開上海,去別的地方了。”之前,田阿莉得知女兒要離開上海,并沒有阻攔,因為她知道鄧非凡與葉涵心之事對琳嘉打擊太大,換個環(huán)境,休養(yǎng)生息一番也是好的。
“留在上海發(fā)展不好嗎?我都回上海了?!笨等绾S行┎唤?。
“阿海,原來她在上海的一家銀行工作,后來遇到點事,所以才想換個環(huán)境。。。。。。”田阿莉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阿莉,海哥都回上海了,他的公司正需要人呢,讓女兒回來吧。”一旁的鄭祁東發(fā)話了。
“孩子大了,不由我,等過段時間,我再問問吧?!碧锇⒗蛏钪占尾豢赡苓@么快平復(fù)心情,再回上海。
“沒事,不著急,孩子們的事,咱們大人不能干涉太多。”康如海打起了圓場。
“阿海,你怎么突然回國了呢?”田阿莉問起康如海。
“也不能說是突然吧,我早有回國發(fā)展的念頭,只是慧琴的身體一直不好,耽誤了?!笨等绾o@得有些低落。
“那慧琴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田阿莉關(guān)切地問道。
“阿莉,慧琴嫂子已經(jīng)過世了?!币娍等绾2恢绾握f起,鄭祁東替他回答了。
“阿海,啥時候的事???”聽到老朋友過世,田阿莉不免難受。
“去年年初的事,不過,她走得很安詳,應(yīng)該沒有什么遺憾了。”看得岀,康如海也是個深情的人。
“慧琴身體不好是當(dāng)年孩子流產(chǎn)落下的病根吧。對不起,阿璟的事還影響到了慧琴,那會兒逼債的人天天上門,她應(yīng)該是壓力太大才流產(chǎn)的?!碧锇⒗蛴行┻^意不去。
“阿莉,你別這么說,璟大哥的事,我們都很難過,只恨那罪魁禍?zhǔn)滓廊诲羞b?!笨等绾@了口氣。
“是啊,葉傳鎮(zhèn)早已是資本大佬了,這些年風(fēng)光得很?!碧锇⒗驘o奈地說道。
“我不相信他那套能夠永遠(yuǎn)長存下去,現(xiàn)在的資本市場都已經(jīng)規(guī)范了,不比當(dāng)年,他多行不義,必然自斃?!笨等绾R部床粦T葉傳鎮(zhèn)的為人。
“海哥,以后我們在金融城恐怕免不了與他交鋒?!编嵠顤|說道。
“那就來吧,我這二十多年也不是白干的?!笨等绾K坪鹾苡行判?。
一場老友相見喚起多少往事??等绾:袜嵠顤|本是與端木璟一同創(chuàng)業(yè)的好兄弟,當(dāng)年,端木璟爆倉自殺,繼而公司破產(chǎn),兩人只得各奔東西,康如海去了美國,鄭祁東去了深圳。多年后,他們重回故土,打算拾起曾今的夢想,那個與端木璟一起許下的夢想。
康如海回國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葉傳鎮(zhèn)的耳朵里,不過,他并沒有把康如海放在眼里。
“大哥,聽說康如?;貒恕!?p> “阿昌,你慌什么,這個人不足為懼?!?p> “如海金控的規(guī)模不容小覷啊!”
“當(dāng)年,連端木璟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更何況這個康如海?!?p> “可是。。。。。?!?p> “你別瞎擔(dān)心,他若敢來犯我,我定叫他變成第二個端木璟。”
葉傳鎮(zhèn)又放狠話了,一場恩怨對決似乎無法避免。
再來看看金融城外的情境吧。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fēng)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西湖美景宜人,情侶紛至沓來,蘇堤春曉、曲院風(fēng)荷、三潭印月留下多少浪漫故事。在雙雙對對的人群中,有一人顯得遺世而獨立。
她獨自坐在蘇堤一處,望著湖心島,任眼前人來人往,也不改沉思之狀。
她便是琳嘉,那個逃離了金融城的女子。
琳嘉在杭州待了快三個月,她找了間小店鋪,開起了一家飲品店。店鋪里西湖很近,早上開店前,她總會去西湖邊坐坐。
西湖的景色確實能讓人暫時忘卻世間的煩惱,在這一片山水間仿佛形成了一個天然屏障,受傷的心靈能在此處得到撫慰。
說來這樣的日子也未嘗不是歲月靜好,但程玉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平靜。
“琳嘉,琳嘉?!?p> “小玉,你怎么來了?”
工作日的下午,訂單不多,琳嘉閑下來便看起了書,正當(dāng)她沉醉于書中情景時,程玉突然出現(xiàn)了。
“我來看看你嘛!”
“上次你問起店鋪的地址,我還以為你只是隨口說說呢?!?p> “我一直都想來看你,這不,帶好東西來啦!”
“什么呀?“
“鮮肉月餅,一大早做的,香吧?!?p> “這么多啊,我肯定得吃胖了?!?p> “琳嘉,你開店幸苦,就該多吃點?!?p> “來,你也嘗嘗我特調(diào)的珍奶?!?p> 這兩個小妮子好像回到了在銀行里偷吃下午茶點心的日子。
“琳嘉,聽說現(xiàn)在行里取消下午茶點心了?!?p> “哦,這樣啊?!?p> 聽到程玉提起銀行的事,琳嘉顯得有些尷尬。
“怎么,你還介意過去的事嗎?”
“小玉,別提過去了,好嗎?”
“琳嘉,你真的不打算回上海了嗎?以后都待在這兒開店?”
“我覺得這兒挺好的,生意也不錯,每天早上還能去看看西湖美景,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p> “可是我記得你的夢想在金融城?!?p> “那個夢想已經(jīng)破滅了?!?p> “琳嘉,其實非凡和葉涵心。。。。。?!?p> 程玉還想說下去,卻被琳嘉給打斷了。
“小玉,能不提那個人嗎?我連他的聯(lián)系方式都刪除了。當(dāng)初,你也不是不想提他和葉涵心的事,才處處躲著我嘛。”
“琳嘉,當(dāng)初我是迫于無奈,可到了現(xiàn)在,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p> “小玉,我好不容易開始一段新生活,真的不想再陷入泥潭了,我很珍惜眼前的日子?!?p> “唉,你聽我說。。。。。?!?p> 此時,琳嘉的手機響了,程玉又一次被打斷了。
“喂,Vincent(文森特)?”
“你來杭州了?”
“好,我把地址發(fā)給你?!?p> 掛斷電話后,琳嘉有些疑惑,“Vincent怎么也來杭州了,你們倆約好的?”
“哪有啊,朱濠宸大概是來杭州出差,順便看看你吧?!?p> “那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p> 到了晚上,琳嘉帶著程玉和朱濠宸二人去了一家杭幫菜館。
“Vincent,這次是來出差嗎?”點完菜,琳嘉問道。
“我要來杭州工作了。”朱濠宸的話讓人感到吃驚。
“來杭州工作?銀行派你來杭州分行嗎?”琳嘉更加不解了。
“不是,我跳槽了,馬上要入職一家證券公司?!敝戾╁菲届o地說道。
“證券公司?你一直干的都是銀行業(yè)務(wù),現(xiàn)在改行做證券?”琳嘉心中的問號越來越多了。
“琳嘉,其實服務(wù)客戶的工作都是差不多的,這家證券公司要大力拓展QFII客戶(Qualified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合格境外機構(gòu)投資者的英文簡稱),所以想要招募有海外背景的人士來擴充銷售隊伍?!辈豢煞裾J(rèn),朱濠宸是個人才,到哪里都很搶手,“再說了,他們給我的是副總的職位,我沒理由拒絕啊!”
“Vincent,你都當(dāng)?shù)搅丝鐕髽I(yè)課的課長,不可惜嗎?”這下輪到程玉不解了。
“我一直都想往資本市場轉(zhuǎn)型,現(xiàn)在是個好機會,況且我在海外對證券業(yè)務(wù)也有所涉獵?!敝戾╁穲远ǖ卣f道,
聽到這里,程玉心里犯起了嘀咕,“這朱濠宸怎么跟著琳嘉來杭州了,那非凡的事,我要說岀口嗎?”
“程玉,快嘗嘗吧,這個挺好吃的?!绷占我姵逃癜l(fā)愣,便拍了拍她。
“好,我嘗嘗,我嘗嘗。”程玉自覺后面的事不好辦了。
晚餐過后,朱濠宸先回了酒店,程玉終于能和琳嘉好好談一談了,可誰承想,林若奕的電話到了。
“喂,姨媽,您找我?”
“程玉,你在哪里呢?”
“我在外面出差。”
“出差?不會是去杭州吧?”
“姨媽,我是去杭州,非凡哥安排我去考察一家公司。”
“怎么?考察端木琳嘉的那家小店?”
“您誤會了,我沒有,我真的是去考察一家公司?!?p> “明天一早要開會,晚上坐高鐵回來吧。”
程玉本想在杭州待上幾天,與琳嘉好好聊聊,但又是朱濠宸的到來,又是鄧非凡母親林若奕的召回電話,她只得匆匆與琳嘉告別。
“琳嘉,不好意思,我得回上海了,太后又要召見我了?!?p> “明白,一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給我發(fā)條信息?!?p> 程玉這趟是無功而返,鄧非凡交待她的話,一句也沒和琳嘉說上。在高鐵上,她與鄧非凡通了電話。
“哥,姨媽已經(jīng)知道我去杭州了?!?p> “這么快?”
“是啊,我已經(jīng)在回上海的高鐵上了。琳嘉那邊,我沒說上話?!?p> “是她不愿見你嗎?”
“不是,琳嘉怎么會不愿見我呢?是不愿見你吧。你不知道,朱濠宸來了,半路殺岀個程咬金?!?p> “朱濠宸也去杭州了?”
“非凡哥,他以后要常駐杭州,因為他跳槽去了一家總部在杭州的證券公司?!?p> “好突然啊?!?p> “你上點心吧,我覺得他對琳嘉不一般?!?p> 程玉的話點醒了鄧非凡,他回憶起過往的種種,朱濠宸確實特別關(guān)照琳嘉。
“哥,你還在聽嗎?”
“哦,我在,我在,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明白?!?p> 第二天一大早,林若奕就去了樓下的子公司查崗,見程玉乖乖地坐在工位上待命,方才松了口氣。
“程玉,待會十點去參加一下集團(tuán)的財務(wù)工作會議,別忘了?!?p> “好的,林總?!?p> “非凡這段時間不在公司,你多管著點,記住了嗎?”
“是,林總?!?p> 程玉見到林若奕就跟小宮女見到太后是一模一樣的,只會點頭哈腰。
“下午,我要去看看非凡,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的,林總。”
一聽要見鄧非凡,程玉又開始心慌起來,太后實在太難纏了。
到了下午,林若奕帶著程玉去了一家醫(yī)院。
“非凡,身體好點了嗎?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呢?”
“媽,我覺得還是有點不舒服,可能是這些年積勞成疾吧。”
“積勞成疾?凡凡,你用詞會不會太夸張了?我都問過醫(yī)生了,你沒什么大毛病?!?p> “媽,我還有幾個項目沒有檢查。”
“你待在醫(yī)院里都快檢查了一個月,還有什么沒檢查的?葉董已經(jīng)問過我好幾次了,這訂婚典禮到底還要不要辦?”
“媽,其實我的意見是,訂婚典禮就算了吧,現(xiàn)在不興這個?!?p> “鄧非凡,你是想跟葉傳鎮(zhèn)耍小聰明嗎?別太自信了,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你了。”
“我沒有?!?p> “沒有?那你讓程玉去杭州干什么?通風(fēng)報信嗎?”
一旁的程玉眼見氣氛緊張,立刻替鄧非凡打起了掩護(hù):“姨媽,你真的誤會了,表哥是安排我去杭州考察一家公司,不是去見琳嘉?!?p> “什么公司?這么巧也在杭州?”林若奕步步緊逼。
“浩天電子,這是表哥想投資的一家公司,他身體不好,不方便外出,所以才安排我去的?!笨磥?,程玉與鄧非凡是對過劇本的。
“非凡啊,市場上才傳出葉氏準(zhǔn)備入股鄧氏的消息沒過久,你就花招頻出,拖著不肯辦訂婚典禮,你覺得葉傳鎮(zhèn)不會采取行動嗎?”
“媽,有葉氏準(zhǔn)備入股這個傳聞就已經(jīng)夠了,再加上我們手上那兩塊將被重點開發(fā)的工業(yè)園區(qū)土地,足以支持我們的股價翻上一倍。這樣一來,可城集團(tuán)還有沒有這個實力在二級市場上繼續(xù)掃貨鄧氏的股票呢?”
“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不錯,股價抬升后,可城集團(tuán)無法繼續(xù)收購,但你確定他們會退出嗎?”
“我已經(jīng)得到消息,可城集團(tuán)考慮到葉氏即將入股鄧氏,正準(zhǔn)備逐步退出,畢竟這一波股價抬升,他們也賺了不少,足以媲美那兩塊工業(yè)園區(qū)土地的價值了吧。”
“兒子,你這場資本運作實在叫人佩服,可葉傳鎮(zhèn)要是知道你這么利用他,會放過你嗎?”
“媽,這就是資本市場,有什么放不放過的,他要是愿意入股,我歡迎啊。”
“讓可城集團(tuán)和葉氏變成鄧氏的第二大股東和第三大股東,你想得真美。萬一他們兩家聯(lián)合了,那還有我們什么事呢?”
“所以,我也沒和葉家翻臉啊?!?p> “鄧非凡,你玩得挺轉(zhuǎn)啊,一邊裝病不肯辦訂婚典禮,一邊借著葉氏打退可城集團(tuán),天底下沒這么容易的事!”
“媽,我不都是為了鄧氏嘛!”
“我看你是為了端木琳嘉!”
見這對母子吵架,程玉在一旁不敢發(fā)聲。鄧非凡這波操作確實高明,借鄧氏入股的傳聞抬升股價,逼得可城集團(tuán)知難而退,而另一邊又借故生病,壓著訂婚典禮不辦,他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只可惜琳嘉并不知道這一切,似乎徹底放下了鄧非凡這個人。
(本章完¥

會心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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