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這么高?這么粗?的樹!
心里感嘆,斜插在雪里只有一顆小腦袋露出來的凌燃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地方。
在經歷了恐懼、震驚、絕望、坦然一系列情緒之后,凌燃已然安慰好了自己。
難道還能更糟糕?
從被那道碗口粗的電光劈中,凌燃陷入了一個漆黑的世界,聽不見一絲聲音也看不見任何事物。
凌燃喊了一聲,只是嘴巴張了張,并沒有聲音傳出。
到處一片漆黑,凌燃都不知道自己還是否存在,這個地方像是死的。
茫然的走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走,要走向哪里。
直到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亮點,由點變成亮孔再變成圓盤,越來越大越來越刺眼,凌燃用手遮住眼睛以緩解亮光刺目的不適。
掌心浮出圖案忽閃忽滅,微微作疼,凌燃也忽閃忽滅起來。
凌燃沒能走到光亮處,在一次忽滅之后,沒有再出現(xiàn),消失在黑暗中。
仿佛無盡的黑暗,白光是唯一一處光源,一個人影安靜地站著,無聲無息,仿佛不是立于這片天地之中,只是那雙盯著白光的眼神卻又將他拉回這個世界,
隨著眼前白光越來越盛,仿佛要將這無盡的黑暗驅散。
這個黑暗的世界似乎有些緊張。
然而轉瞬,白光散去,黑暗如潮水重歸
......
光線刺目,逐漸適應后看到的第一眼是一棵高聳入云的巨樹。
而后發(fā)現(xiàn)自己埋在了厚厚的雪里,身體軟的像一團稀泥使不上力氣。
“救.......命.......啊”
剛喊出有氣無力的第一聲,凌燃就笑了,沒想到剛救別人,現(xiàn)在就變成了自己要人救了,人生真是奇妙。
不過此處看著一副深山老林的樣子,有人的幾率好像不是很高?
先休息,等體力恢復說不定就能自己爬出來了。
說來也奇怪,雖是大雪覆蓋,但這棵巨木卻是枝繁葉茂,按理不應該只剩光禿禿的樹干?
凌燃腦子里東想西想的,時間一長白雪和陽光漸漸刺得他頭暈目眩。
暈暈乎乎眼神朦朧的凌燃,似乎瞧見一嬌小的黑影不急不緩地向他走來,
可算有人!意識模糊的凌燃咧嘴開心一笑,就說么,難道還能更糟?
“嘭!”林間傳來一聲巨響,幾只受了驚嚇的鳥兒撲騰亂飛。
敲暈的凌燃,嘴角還帶著笑意。
醒來自己正躺在一間屋內,一旁炭火正旺。
“嗅嗅”
屋內立了許多一人多高的架子,架子上擺著許多簸箕,空氣飄著各種香味,聞起來清香撲鼻。
凌燃一摸腦袋,眉頭皺緊,頭疼?像是被人敲過一樣疼?
最近怎么就陷入了昏醒昏醒的無限循環(huán)。
門“吱呀”開了,凌燃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體一時還不受控制,
大概十四五歲,臉蛋紅潤,白皮膚黑長辮,碎花小襖,端著一口簸箕推門進來。
四目相看,空氣有些靜,屋外陽光斜斜撒在小姑娘身后,
“那個,你的頭......,不是,你醒啦?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女孩吐著舌頭,像是因為做錯了事情而有些虛心。
突然見到陌生人,還對自己噓寒問暖,凌燃一時適應不過來,
“額,還好,就是,就是頭,有...點...疼...嘶?!绷枞蓟卮鸬糜行┚惺?,不過頭是真疼。
隨著嘴里蹦出來的一個個音調,凌燃嘴越長越大,這是哪的方言?自己還說得特別流暢?
發(fā)音婉轉奇特,卻又充滿古樸感。
“沒事就好,嘻嘻。昨日見你埋在坑里,看著不像是什么好人,沒忍住輕輕敲了你腦袋一下,嘻嘻。”
女孩見凌燃并無大礙,放下心來,邁著步子走進順手將簸箕放在架子上。也不避諱,走到床前,微微彎腰伸手探了探凌燃的腦袋,
“嗯,是有些虛。你放心,我們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藥,爺爺說你底子本弱,既然我敲了你,你的身體就交給我了!就當是對你的賠禮?!?p> 凌燃一時還沉浸在這門新語言的苦思中,聽到要交身體瞬間一個機靈,
“?。繘]事沒事,還要多謝小姐姐把我撿回來,不然說不定已經被野獸吃了?!?p> “小姐姐?是說我嗎?聽起來挺可愛的?嘻嘻!”
女孩背過雙手,直點頭,對這個稱呼感到十分新奇滿意,
“不過在爺爺面前可不能這樣叫我,他這個小氣的老頭,你得叫我蕭蕭,何蕭蕭。”
蕭蕭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去打理簸箕上的草藥樣的植物。
“你叫什么?來這做什么?”
樹下埋的許久時間,凌燃想明白一些事,壁圖、黑暗、雪地,這些聯(lián)系起來的話,壁圖是一處機關,凌燃觸碰了機關,打開通道,從六月的泰山山頂來到白雪皚皚的此地,并且無師自通了這里的語言,雖然聽起來像是科幻故事,
但是,很合理嘛。
“哦,我叫凌燃”,凌燃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起波瀾,
“凌燃?”
“這是什么地方?”凌燃怕女孩多問搶先問道,
“這里?你不知道?”蕭蕭語氣疑惑,會有人不知道自己在哪嗎?
“北荒?蒼云洲?”極為陌生的名詞,凌燃疑惑地念到,
“這里是蒼云的極北之地——北荒,最是荒蕪的北荒”,蕭蕭見凌燃聽得出神,像是真不知道這些。
被我打昏了頭?應該不會這么嚴重吧?想起那根還在院子里的兇器,蕭蕭心想著得趕緊劈了熬藥才是。
“喂”,蕭蕭伸手在凌燃眼前晃了晃,
“你到底從哪來的,來這做什么?”
“我從......”
“?”
“從......”
總不能說我來自地球吧,
“哎呀哎呀,頭好疼,除了名字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來了,頭疼?!绷枞家皇址鲋~頭,躺在床上感覺很痛苦的樣子。
“???頭很疼嗎?你,你先別想了,你先好好休息”,蕭蕭一時著急了起來,趕緊扶凌燃躺好。
“你躺好,什么都別想,我這就給你煉一副安神補腦的藥去。”
說完麻利地從簸箕上這抓上幾把藥材匆忙地出去了。
演技這么拙劣也能裝得過去?這不是老天給自己演的荒誕劇吧?
這一棒槌也不算白挨,解釋起來就方便很多。
蒼云洲?還佛羅里達州呢!七大洲里沒這個名字。
可是如果何蕭蕭沒拿自己開涮的話,也就是說,這里已經連地球都不是了?!
凌燃扶額,
這個跨度有點大。
蕭丫頭動作麻利,很快就給凌燃端來一副湯藥,凌燃灌下之后香香地睡去,繼續(xù)他的睜眼閉眼循環(huán)了。
夢里有人在天上飛,有人在地上跑,各種法術神通打得不可開交。
第二日一早凌燃醒來,感覺身上有些憋得慌。
一開門,是一處小院。院內堆滿了些瓶瓶罐罐各種雜物,許多燒著柴火小爐子正咕嚕嚕地冒著白煙。
喊了幾聲蕭蕭不見有人回應,
凌燃搓搓手,推了院門出去。
一通小跑后,出了些汗那股憋勁終于消了。
眼前很是開闊,白茫茫一片,陽光明媚,天空像洗過一般清澈,心情舒暢。
既來之則安之。
還活蹦亂跳的就是最好的消息,至于自己跑到了哪個犄角嘎達處總有一天能弄清楚。
四處轉了轉后,
“嗯,舒服”,
凌燃拍拍手一溜小跑回去了。
一名身形有些佝僂,須發(fā)斑雜模樣有些奇怪的老頭攔在在門口,凌燃險些撞到。
“老人家你沒事吧?”
有些奇怪,剛出門的時院子里沒人,自己沒走多遠一直留意著也沒看見有人進來,哪來的老頭?
老頭閉著眼睛用鼻子聞了聞凌燃。
“味道奇怪,不像這的人”,聲音有些嘶啞,
聞一聞就知道自己是不是這的人了?這么厲害!
本著尊老愛幼的美德,凌燃拱拱手,
“前輩,我好像確實不是這的人,不過我被蕭蕭敲過腦袋,現(xiàn)在也想不起來自己從哪來的”,凌燃皺著眉頭仿佛在努力地回憶。
“嘿嘿,你從哪來老頭不在乎,這里偏僻得很,瞅來瞅去也沒個新面孔,來個陌生面孔解解悶倒是不錯。”
老頭擺擺手,嘿嘿兩聲往屋里走去。
凌燃頗為詫異,這老頭應該就是蕭蕭口中的爺爺了。這爺孫兩貌似神經都挺大的,一個外人就這么放心地往家里帶,白準備一番說辭。
“噢,小娃娃,你尿尿姿勢不錯,不過比起老頭年輕的時候還是要差了些,嘿嘿”。
還沒進屋的老頭突然來了句,凌燃差點一個趔趄。
剛剛自己轉了一圈,是辦了點事……
這老頭居然有偷窺的毛病!
蕭蕭也不知從哪也冒了出來,看起來很開心,給他端來了熱氣騰騰的早餐——各種植物粟米類的東西煮成的“粥”。
“爺爺說,你要吃點東西,我給你做了這些,營養(yǎng)充分,最適合你補養(yǎng)身體了!”
蕭蕭舉著一個碗,認真地遞到凌燃面前
碗里咕嚕嚕冒著熱氣呈墨綠色漿糊狀物讓人眼皮不禁抽搐起來。
凌燃是拒絕的,
但蕭蕭那一臉天真期盼的表情讓他“不吃”兩個字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一番極度的思想掙扎后,
咕嚕一口,凌燃表情猙獰地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