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兩個多時辰,楊芷寧和王石柱終于到了嵐峰村附近。
王石柱累慘了,但到了村口時,他的全身仿佛瞬間又充滿了力氣,赤紅著雙眼就要往村里面沖,卻被楊芷寧揪住領(lǐng)口給拉下了馬,接著又被拖進(jìn)了土地廟。
看到楊芷寧拽著一個大男人進(jìn)來,陳氏與車夫都有些奇怪,完全搞不懂眼前到底是個什么狀況。
楊芷寧將王石柱往土地廟里一推,嚴(yán)肅道:“王兄弟,村子里有人感染了鼠疫,你要就這樣回家的話,很大可能也會被感染。那樣的話,你要如何幫他們度過這個難關(guān)?我?guī)Я瞬簧偎幉?,等吃完飯喝上一碗,做好防護(hù),你再進(jìn)村兒給大家將藥材送過去!”
王石柱此時還沒回過神,愣愣地問道:“楊兄弟不是來這里投親的嗎?”怎么還帶了藥材過來?
楊芷寧嘆了口氣,道:“我聽鄰村的老伯說了村里的消息之后就帶著藥材過來了。不過之前還少了一味主藥。聽說青石鎮(zhèn)有這味藥材,便過去尋了一些,不想竟碰到了王兄弟?!?p> 經(jīng)歷了幾個小世界,她如今扯起謊來簡直是張口就來,神情也淡定無比,讓人不由自主便信了她說的話。
王石柱發(fā)昏的頭腦此時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也明白剛才是自己莽撞了,幸虧楊兄弟將他攔了下來,此時自是對楊芷寧感激不已。
楊芷寧向他打聽:“王兄弟,嵐峰山附近有村民失蹤的事兒,你聽說過嗎?”
王石柱今年不過二十三歲,卻已經(jīng)跟著商隊天南地北地跑了八個年頭了。他雖然年輕,卻也是個老江湖了,想到這些年來在嵐峰山上失蹤的人,他心里是存著疑惑的。
此時聽了楊芷寧的問話,他皺著眉頭,神情郁郁,嘆氣道:“這十幾年間,光周圍村民們知道的,就有五十幾個人進(jìn)了山后再沒出來過。這些人里面就有我大伯!”
他眼角有些濕潤,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繼續(xù)道:“大伯是在我十三歲那年進(jìn)山的。他的小舅子是個獵戶,十年前與三個獵戶一起進(jìn)山打獵,以往不出三天就會回來的,但那次足足過了五天,他們都沒任何音信。
村里人覺得不對勁,村長便讓大伯帶了十來個青壯年進(jìn)山里去找人。哪知道,大伯他們也折在了山里面。村里面都是沾親帶故的,許久不見有人回來,便又有十幾個人進(jìn)山去找人,也沒回來過。
不久后,山那邊的幾個村子里也傳出了好幾件人口失蹤的消息,那些人也是進(jìn)山去打獵或砍柴的村民。
這下子,大家害怕起來,直說山里邪乎。后來,傳來傳去的,不少人都說山里面可能是出了吃人的妖精鬼怪。從那以后,村民們就沒有人再敢進(jìn)山了?!?p> 楊芷寧從王石柱這里得到了確有人失蹤的消息,便決定去山上探一探情況,反正妞妞也不是這一時半刻就能找到的。
她吩咐陳氏飯后熬幾副草藥,讓每個人這幾日里都不要斷了湯藥。又吩咐了陳氏一些事情之后,便開始做起了進(jìn)山的準(zhǔn)備。
車夫這才知道自己是接了一趟怎樣危險的差事,一時之間是又氣又急,忙去找楊芷寧要說法。
楊芷寧也覺自己不地道,只能解釋說,他們每頓飯后喝的這湯藥有防疫的效果,土地廟里里外外又一直被消著毒,他們又不進(jìn)村去與村民們接觸,不會輕易被感染上鼠疫的,又承諾會給他多加一倍車錢,車夫也就消停了。
車夫也算是個腦子清明正直的人,明白自己如今是不能離開這里的。萬一他真感染了鼠疫,一到了外面,給外面的人帶去了疫病,那就太沒人性了。
王石柱喝了藥,戴了帽子,扎緊了袖口褲腿兒,往身上淋了些滅蟲的藥汁,背起一大包裹藥材,準(zhǔn)備進(jìn)村。
但他很擔(dān)心楊兄弟,不免擔(dān)憂地問道:“楊兄弟,你真要進(jìn)山?如今天色已晚,現(xiàn)在進(jìn)去更危險!那么多壯漢都沒出來,你這……”
他想說,楊兄弟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身板兒更是去送死的,但又怕傷了對方的自尊心,便打住了話頭。
楊芷寧擺擺手,道:“放心吧,我有保命的本事!你趕緊給他們送藥去吧!記得做好防護(hù)!”
說罷,幾個縱躍間,她就沒了蹤影。
王石柱瞪大了眼睛,楊兄弟竟然是有武功的??!難怪敢只身一人進(jìn)山,還拒絕帶著自己!原來,自己才是那個拖累么!
他又從頭到腳檢查了一下,緊了緊背上的包裹,轉(zhuǎn)身往村子里去了。
只希望這些藥材能救下鄉(xiāng)親們的性命。